枯木禅师连忙说道:“六爷所言过甚了。”
叶长青急道:“不管如何,六爷你绝不能去!”
“山知府是因事而从齐国逃奔我大汉来的。他是绝户,无儿无女、无亲无属。我与他也算是有些交情,我当去得。我却是连这都不出面,将来还不得与秦王府众主事离心离德吗?再者说了,我若不去谁去?难不成还你去?”
“六爷非要这么做,那、那我便就由属下代您去!您可万万做不得这事来呀!”
“你代爷我去?爷我说的可是穿着孝衣给人哭丧去!可不是玩笑!你若随口答应,然后明日却不去,或是随便派个人去,那爷我的面子可丢大发了!你得知道我真是阎罗转世,下面一应阴司差吏可都盯着爷我的一言一行呢,那山隹高要是进了幽冥府,把这事一说,爷我的脸可就真没地方放了呀!”
刘永铭有的没有一通话说,弄得叶长青心中有些晃忽,他连声应道:“是是是!我去!我去!我亲自去!”
刘永铭一拍大腿,说道:“行!就你去!叶先生,连夜派人定制一应殡葬之物,把排场做足了!明日我定是给你一个大大的红……白包。虽然这身孝不必我穿了,但我到时候依旧还是会到场给山知府上个香的!你可千万不可食言不来!要不然爷我就真的亲自上阵了!”
叶长青马上应道:“你上香可以,戴孝不行!我替了您了!您就别惹那么多事情了吧!”
刘永铭松了一口气去笑道:“即是没什么事,那大家都休息下吧。我也累了,都一天了。”
刘永铭说着站了起来,向着枯木禅师示意请辞。
枯木禅师没有下床,与刘永铭寒暄了几句之后,目送着刘永铭离开了房间。
叶长青跟随着刘永铭一出房间,那站在门外等候的珏瑶便将门给关了起来。
叶长青与刘永铭一边走一边不解地问道:“六爷,为何一定要我去给山知府送葬呢?”
刘永铭言道:“你与爷我不同,你是读书人,虽说是六品,但你这举人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中也是清楚的。你的学识我还是清楚的,多读几年书考个同进士出身对你来说不难。但以后做官呢?陆预对你虽有所好感,但他也只是主管礼部,可不是吏部尚书呀。有爷我这个混世阎罗在你背后站着,你的官途未必会顺,此时当收一些名声才是。”
叶长青连忙说道:“属下得六爷知遇,此生并不想做个什么大官,只想在秦王府里做您的主簿。属下其实无做官之才,能有如今之待遇,其实我早已知足了。”
“爷我还能当一辈子的秦王?”
“什么?”叶长青愣了一下。
刘永铭叹道:“往日爷我常说时不我待,不是在开玩笑!父皇在还好,他若是哪天不在了,我这个秦王就算是当到头了!你多少也该为你自己的将来考虑一下,要是我斗不过曹相,被整死了。他要杀你一个小小的主簿是轻而易举。若你有个好官声、好官位,曹相不仅不会动你,还得拉拢你呢!”
“六爷,我……”
刘永铭脚步一停手一摆,不让叶长青说下去。
他接着言道:“即使哪天我有幸坐上了那把龙椅,你就更不可能继续当这个秦王府主簿了呀!不收点官声,将来如何在朝里辅佐于我?明天可是你长脸的好日子呀!”
叶长青一听刘永铭“坐龙椅”的话,那精神一下子亢奋了起来。
刘永铭一指那枯木禅师的房门,说道:“刚刚与枯木禅师聊了一会儿天,倒不是我真那么犹豫不决,而只是想看看枯木禅师宿住于秦王府的真实意图!”
刘永铭说完,那珏瑶姑娘连忙说道:“爷,杨掌柜那边的事情今日已然是完结了,而枯木禅师却还留在秦王府不肯走,奴婢也觉得他是别的意图,奴婢想派多派几个人眼他的稍,看看……”
刘永铭笑道:“刚刚禅师的话你在门外没听到?”
“听到了一些,但听不太清。”
“知道枯木禅师什么意思吗?”
珏瑶姑娘想了想应道:“他与叶先生一样,不想让您与征西将军府有太多的纠葛。但他却又慈悲为怀,想来……”
刘永铭笑了几声:“傻姑娘!”
“什么?”
刘永铭笑道:“枯木禅师话里话外,其实只有一个意思!”
“什么意思?”叶长青问。
刘永铭再次笑道:“他对二十年前的失利依旧耿耿于怀,他还想与曹相斗一斗!”
“斗?怎么斗?”
刘永铭并不回答,微轻笑着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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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铭在交待了叶长青一些关于叶连枝葬礼之事以后,便回房去睡了。
等他第二天醒来之时,那崔珚琇早准备好了一应洗漱之物。
因为刘永铭没与崔珚琇说起自己要去送葬,崔珚琇并不知情,所以她就给刘永铭准备了一套日常的华服。
华服可不是现代意义上华夏服饰的简称,而是华丽服饰的简称。
不只是中原汉人有自己的华服,各族也有其专有的盛礼、华服、便衣、简装等等。
刘永铭是秦王,他的华服可比一般人又要华丽得许多。
刘永铭从床上下来,见得一边衣架上的那一套华服连忙说道:“爷我的错都是爷我的错!”
那崔珚琇一听刘永铭一大早起来便开始认错,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只是呆呆得看着刘永铭。
刘永铭言道:“忘了跟你说了。今日爷我要去送一位故人最后一程,实不能穿得如此华丽。都收了吧,那些冠帽也不必戴了,就将我头盘一盘,不至于披头散发即可。对了,我那件破儒袍呢?就是那件素衣儒袍,给爷我拿来!”
崔珚琇一听,连忙说道:“那件衣服玥姐姐拿去洗了。她说爷您惜物,且那件衣袍又破又旧,若是由下人去洗,可能会将衣服给洗坏,所以她就……”
“玥儿拿去了?”
“是。”
刘永铭听得崔珚琇的话,心中一阵感动。
刘永铭问道:“对了,珑儿呢?我说是昨天夜里拉回来的那位女侠,她可保护了琬儿好几天呢,可不能怠慢了。”
崔珚琇答道:“我不清楚,我一直在隔壁侍女房里睡,或许玥姐姐知道,王府里好一些事情都是她在安排。”
刘永铭想了想说道:“今日爷我可能要出一整天的门,你就别等着我了,去与珑儿做伴吧,多陪她说说话。别这么看我,洗个脸爷我还不会么?去吧,顺便让玥儿将我的那件素衣袍拿来。”
崔珚琇疑问道:“爷对那个水姑娘好似很关心?哦,我是说,她为何不开心?我就是想问清楚了,别一会儿说错了什么话。”
刘永铭道:“爷我身边几名侍女哪一个不是身世坎坷呀。唉,她自小便没有了母亲,是被其父带大的,昨天夜里其父又弃下了她,跟随旧主远走他方了。我也曾与玥儿说过,让她陪珑儿说说话会的,但玥儿最近身体不是不好么?且又要操持王府杂事,爷我就让你去替一替玥儿,陪着珑儿说点话。你别愣着了。快去吧,爷我再娇生惯养,洗脸总是会的。”
“是。”崔珚琇应了一声,放下手头的活便离开而去了。
等刘永铭洗漱完以后,那宫玥璃这才捧着那件素衣走进了房音里来。
她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站在一边轻声言道:“爷,东西给您放在了。”
刘永铭看着那宫玥璃有些发红的面色,却是感觉不到对方生病了。
他问道:“听人说你最近生病了?”
“不是病,是那个来了,腹中作痛难耐。不过今日没事了,昨天便不痛了。”
刘永铭宽了一下心,问道:“近日可有一位女郎中来过?”
“是来过一个女郎中,她说我这身子没大事,就是……就是……”
宫玥璃有些难以启齿,但刘永铭还是追问道:“就是什么?”
宫玥璃低着头,小声地说:“她说生了孩子就没事了。爷,没什么事我就……”
“等等!就这么讨厌爷我?多说两句话都不肯?”
刘永铭说完,从书桌青案上拿过了征西大营那边来的另一封信便向着宫玥璃走了过去。
宫玥璃看着刘永铭手上的信封,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因为那信封上根本就没有写收件人,更没有署名。
宫玥璃正在好奇,没有防备之下那刘永铭大手向前一展,宫玥璃就这么被刘永铭一把给楼在了怀中。
宫玥璃回过神来,轻推了几下刘永铭的胸膛,轻语道:“爷,别这样,小心让琇妹妹看到了。”
“她让我支走了!趁着这个接骨眼,把利息还了吧?”
“什、什么利息?”
宫玥璃脸色一红,明显是在明知故问。
“还能什么利息,少跟爷我装算,你还欠着我好几个香吻来着?这样,二一添作五,就当你欠我十个深吻吧?”
“什么就十个,不是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