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宪一下轿,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了素衣打扮的刘永铭。
毕竟这不是宋宪第一次看到刘永铭这副打扮了。
“六爷!”
“别喊!”刘永铭唤了一声,看了看那快到王府门前的仪仗队,连忙向着反方向而去。
宋宪一见,只得提起自己官袍的下摆撇下轿夫跟在了刘永铭的身后。
他还对轿夫撂下了一句话:“你们在这里等本官!”
刘永铭刚走出十几步,那宋宪便小跑着跟了上来。
他一边走说一边说道:“六爷,您走这么快做甚!臣都有些跟不上你了。”
刘永铭心中着急,并不理会,只是向后看了一眼,那释尘烟的轿子已经临近秦王府大门前了。
刘永铭连忙向着一边的巷子里钻了进去。
这条巷子也正是秦王府与魏王府的后门所在。
说是巷子,但其实它的宽度足够走两辆马车的了。
王府是要定期采买一些食材与杂物的。
这些货物可不能直接从大门口搬运进去,从来都是从后门进行搬运走动的。
刚刚叶长青从王府里走出来,在大街上张望,其实最后也是想来这条巷子里看看那送农具的马车有没有在后门。
刘永铭一走进巷子里那宋宪也就跟了进去。
刘永铭往里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宋宪生气地说道:“尘烟要下轿了,你别跟着我。一个穿着四品朝服的人跟在一个素服儒生的身后,是个人也都会多看一眼的!”
宋宪也这下了脚步说道:“刚刚那是安康县主?臣还以为是魏王回府了呢。这也不能怪臣,皇上就没有公主,以前臣也没见过宗女仪仗,不过……她来秦王府做甚?”
“你嘴怎么那么贫呢。大慈恩寺的枯木禅师被仇家追杀,躲我王府里来了。尘烟过来看看他的养父怎么了?我和尘烟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好意见她,所以就穿着这样溜出来了。”
“哦!”宋宪应一声之后,好奇地看向了刘永铭手中抱着的东西。
正此时,那步青云的马车停在了巷子外面,他一下马车便也走了进来。
刘永铭见得步青云进来,十分生气得说道:“你把车停在那里做甚呀!”
“安康县主来了,小人不敢挡驾,只得把马车驶离。”
“你停在那里尘烟不是一眼就能看见吗?你傻呀。”
步青云马上言道:“他叫住我了,还向我打听你是不是要出门。”
刘永铭赶忙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步青云说:“我说你还在王府里。”
刘永铭马上将手中的琴递交上去,说道:“尘烟不喜欢别人骗她。你拿着这把琴从后门拐进去,看到尘烟的时候就把琴交给他,你就说是我送她的。她若是问你我在哪里,你就说我在后院抚琴。或者直接说我听人说她来了,于是让你琴交给她,别的你都别说。”
步青云拿过琴,看了看刘永铭说道:“但是……但是您可不能走了,就在这里等我。您若是走了,回头叶先生必是要怪我不尽责,是要扣我例钱的。”
“给你的几千两花完了?”
“没呢。不是一回事,我就是……”
“行了行了,你先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说好了!你可不能走。”
“不走不走,怎么和个女人似的。快去吧。”
步青云怀疑地看了刘永铭一眼,就向着王府后门而去了。
步青云一走,宋宪却地对刘永铭说道:“六爷,能不能……能不能找个地方说说话?”
“不能!我答应过步青云在这里等他的。这里不能说话么?都没人往来。”
“就是……”
没等宋宪把话说完,刘永铭突然问道:“这时辰不对吧?你不是应该在宣政殿上朝的吗?不会父皇又装病……不是,我是说不会是父皇又病了吧?”
宋宪摇头说道:“这倒没有,就是臣有点急事找您!”
宋宪看了看巷子的两头,轻声说道:“周太子柴世荣的手下丰不收现身在长安城了!还杀了一个巡差!上次柴世荣在城外困住了太子,臣担心他又要对太子不利。”
刘永铭没等宋宪说完来找刘永铭的意图,便又打断了他的话:“二哥被父皇禁足了,他出不了东宫。只要他不出东宫,柴世荣对他是没有办法的。再者说了,那件案子就不是丰不收做下的。”
宋宪喜道:“六爷果然知道!”
“什么?合着你到爷我这里打听消息内幕来了?”
宋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初六爷破获了大慈恩寺地宫之案,再加上城外野肆之事,想来已与柴世荣结下怨仇。丰不收即是来到长安城,极可能是会对六爷您不利的,所以就臣赶过来与您说一声。”
“少来唬我,这种事情需要你一个侍郎不去上朝而亲自来我王府一趟吗?”
“六爷是未雨绸缪之人,定是不会让这种威胁长久留存,臣知道您一定是在想办法要缉拿住柴世荣且在皇上面前邀功的,所以臣想,六爷您最近定也是在追查他的下落。丰不收即是已现身,所以臣就过来斗胆过来问您一问,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使。”
“这也用不着不去上朝吧?是不是父皇骂你的街了?”
“如六爷所料。”
“这有什么好所料的。汉齐大战一触即发,父皇现在担心的不是与齐国的仗该怎么打。而是担心战事一起有人在汉国境内捣乱。柴世荣抓了这么多年也没抓住,若是汉齐大战爆发,他又在境内招收人马起事,那可就对我大汉太不利了。”
宋宪马上说道:“说的是,曹相也是这般说的。”
“曹相?”
“上朝之前碰到了他了,好似他也听说了那件命案,知道丰不收来到长安城了。曹相都知道了,而臣却没与皇上说,臣怕皇上那什么。臣可不敢对皇上有所欺瞒,所以赶在上朝前就去面圣,与皇上说了此事。皇上训斥了臣之后,臣连早朝都没敢去上,递了告假条子,就来王府找您了。”
刘永铭会意地点着头说道:“原来他在这里等着我呢?”
曹岳能弄到齐需官员的名单,说明他的探子与齐国那边定是有所联系的。
齐需官倒卖物资给刘永铭,探子精明一些的话能很容易能查到是周太子柴世荣在做中间商从中倒卖。
曹岳要做的就是在将来汉齐大战的时候抓住其中的一个齐需官让他交待与柴世荣有关的倒卖案。
而后可以抓一个柴世荣的人或是找个死士来冒充,以坐实刘永铭与柴世荣之间有生意往来,甚至是向皇帝弹劾刘永铭暗结逆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曹岳的安排的话,那么曹岳一定就知道李裕弄到的三万担粮食就是来自齐国。
那么他同时就会知道那道三万担粮食的圣旨是在帮助李裕赚功劳,同时也能了解到李裕已经成了为六爷党了。
现在曹岳所需要的就是一份实际的证据!
刘永铭咬牙着说道:“没想到最后还是跳进他埋的坑里了!难怪丰不收会提出让云不聚帮忙!”
“什么?”宋宪不知所以得问了一句。
刘永铭说道:“没什么。我是说,父皇若是得知丰不收在长安城,定是要冲着你发火的。你也真是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你说你不知道么?”
“这不是……不是担心皇上猜忌于臣么?曹相都知道了,臣不能不说,臣也没必要隐瞒呀。”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什么。巡差不是丰不收杀的,是炁天龙水不流冒充丰不收杀的,为的是引出丰不收来与他见面。”
“什么?”此时的宋宪心中其实是感到了自己的无能。
自己花了国库这么多的银子,养了这么多的密探,消息居然都不知刘永铭灵通。
刘永铭言道:“齐国的陈知节现在就在长安城里,但具体所在未知,水不流是陈知节的人。”
宋宪连忙说道:“原来如此,这定是两波人有合股之意愿,所以才想起用这种办法将人给约见出来!”
宋宪是个聪明人他当然能想得到。
他却又疑问道:“只是六爷您如何知道此事呀?”
“水不流现在就在王府里做客呢!”
“阿?您如何与水不流还有联系?这可是会犯皇上大忌的?”
“我不与他联系我怎么找到柴世荣?我现在想的就是找到他,好平了父皇心中的后顾之忧。实话与你说了,巡差虽然不是丰不收杀的,但丰不收的确是来长安城了!人我都见到一次了!”
“如何没拿下他来?”
刘永铭气道:“我要命不要命了?凡是在他五步之内的人,他皆可视其为死人!拿他?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这……”
刘永铭与宋宪正说着话。
不远处秦王府的后门里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张望了一下,向着刘永铭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头带斗笠身穿长衫,手里还抱着一个琴盒。
宋宪看了一眼来人,他追查周太子多年,也知道柴世荣身边跟着的丰不收通常就是这一副打扮。
突如其来的“丰不收”吓了宋宪一跳。
宋宪被吓得刚要后退,见得刘永铭在边上,连忙挡在了刘永铭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