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还是在外面说话吧!”
“哦!您放心,现在秦王府里并无府卫,您可以放心进去!”
丰不收言道:“小人之前坐在这墙根下看到有一千多号府卫从里头走出来,想来现在王府里也没有多少人了。小人不进去并不是担心什么府卫。那些兵卒虽然勇武,但想拿下小人,不先死个二、三十人怕是都伤不着我来。小人只是不想给六爷您带来麻烦。”
“无妨无妨。”
“有妨!小人被人认出来了!怕是兵马司的巡差现在就在附近寻我呢。这要是有人举报说是小人被您请进了王府里,怕是要给六爷您带来大麻烦的!”
刘永铭明知故问地说道:“哦?如何会这样?”
“小人的这件破长衫及斗笠是市面上寻常之物,但手里还抱着一副琴盒,在旁人眼中却是极为好认的,甚至都有可能会将旁人认错是我!”
丰不收的话里有话,但刘永铭依旧还在装糊涂。
他说:“即是有官差在四处寻你,那还等些什么?快进王府里来,他们不敢来王府惹事的!”
“小人是逃朝廷通缉的要犯,若是真出现在六爷您的王府里,怕是真要给六爷您惹麻烦的。还请六爷屈尊移步。”
丰不收不是想带刘永铭去别的地方,而只是在王府大门口说话太惹人闲眼。
他过身子,示意刘永铭借一步说话。
刘永铭拱了拱手之后二人便往墙边而去。
步青云想要跟着,却被刘永铭示意挡下了。
二人没走多远,依旧还在步青云的视线之下,但步青云已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丰不收站定位置以后说道:“小人只是想问一问六他,有没有一个打扮与我相似之人在这附近游荡,或是直接进了秦王府里?”
丰不收说的是水不流。
其实丰不收可以翻墙进到王府里找人的。
别说今天没有府卫了,就算是一千五百人都在执勤,丰不收如果要潜入进云,府卫们想要发现他真还得费些心思。
丰不收这么问只是想与刘永铭打声招呼而已。
刘永铭自己说了最好,若是不说实话,那么丰不收就可以自己进去找水不流,这样也不算是得罪刘永铭,毕竟若是如此倒是刘永铭欺骗他在先了。
刘永铭是个精明人,更是知道丰不收的本事,他只得老实地说:“丰先生指的是水大侠吧?他现在正在舍下坐客呢。”
“六爷的王府若是称为舍下,那天下便再无好房好屋了。他即是六爷您的客人,那小人也不好进到您的王府里造次。还请您派人与水不流支会一声,就说我在这里等他出来。想来像他这样的‘大侠’不至于会逃避吧?”
刘永铭笑着问道:“丰先生与水大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他化装成我的样子,杀了一名兵马司的巡差,现在那些巡差正四处缉拿我呢。”
刘永铭笑道:“水不流算是陈知节的人。”
“这我知道。”
刘永铭张望了一下四周言道:“可陈知节并不信任这个人。”
“水不流朝秦暮楚,毫无忠信可言,陈知节自然是不可能会信任他的。”
“丰大侠武功这么高,万一两句话没说清楚产生了误会,那可是会死人的。陈知节在长安城现在可没有多少人可以使唤了,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人手无谓地云死。即使水不流不值得信任他也不愿意!”
丰不收想了想,问道:“六爷的意思是……是陈知节想要见我所以才让水不流假冒我做案的?”
刘永铭点头说道:“我想是的。你尽可进王府里去与水不流相谈,其它之事我并不想管。”
丰不收疑问道:“六爷就不怕我家主人与陈知节合作而对您不利?”
刘永铭轻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与陈知节之间有协议,他在离开长安城之前,是不会与我为难的。”
“协议?”
“哦。只是君子协议,空口白牙的那一种。陈知节那种人其实也不值得本王信任。丰先生不必太在意。”
刘永铭这话是向丰不收透露自己与陈知节是有联系的,甚至有合作关系。
丰不收不是傻人,他当然能从刘永铭的话里听得出离间的味道来,刘永铭意思很清楚了,是让柴世荣不要与陈知节合作。
丰不收知道刘永铭是在使反间计,但他心里对陈知节真的不太放心。
毕竟陈知节的诡诈是有目共睹的。
柴世荣若是与陈知节合作,丰不收是真担心刘永铭给陈知节施点什么好处,而后使得陈知节将柴世荣的什么消息泄露出来,使得柴世荣遇险。
丰不收想了想轻轻一恭身说道:“我会将六爷的话传给我家主人听的。”
“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丰先生请自便。王府大门敞开着,你可随意出入。”
丰不收马上还礼道:“六爷请留步,小人还有一事想与六爷说。”
“什么?”
“若不是因为水不流,我昨日就该到王府里来与您说此事了。”
刘永铭一听,那脸上马上展开了笑容来,他兴喜地问道:“可是又有货了?”
丰不收也笑着应道:“六爷就是六爷,一猜即中。依旧还是三万担,地点就不必再挑了,上次那个地方就很好。”
刘永铭连忙问道:“货什么时候到?”
“六爷想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就能到!”
“嗯?货已经到了?”
丰不收说:“船已经在济源码头停靠了。”
山西泽州府济源县与洛阳府孟津县就隔了一条黄河。
但是济源却是晋国的疆域,并不属于齐国,更不是汉国所属。
刘永铭担心齐国与晋国又想合作点什么事情,他带着试探性的口气疑问道:“如何把船开到那里去了?何不在孟州暂靠?”
孟州也在洛阳孟津黄河段的对面,但它却是属于齐国境内。
丰不收轻笑道:“自从孟州城守将蔡思远家中发生了剧变之后,他的性情就变得十分孤僻,与齐国其他将领并不太合群。我家主人与您的生意不太见得光,这种事情就不必让他知道了吧。”
齐国王季阴手下有八名宿将,人称八齐将,蔡思远就是其中之一。
蔡思远在外做将领,妻女却是留在了厉城。
但有一天蔡思远家里发生剧变,一家老小皆死人歹人之手,最后只独活了蔡思远一人。
此案十几年来一直没有着落,齐君甚至还有意让相关衙门拖延办案,这使得蔡思远对齐君有些不满,甚至都觉得齐君会不会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蔡思远的性格原本就不太合群,又爱抱怨几句,王季阴当心他的话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而使得别人在齐君面前诽谤他,于是便将蔡思远到孟州驻防,守卫边疆。
所以,蔡思远不是被赶到孟州的,而是因为王季因的偏护而让他去孟州的。
柴世荣的粮食实质上是齐国那边的军粮。
一些“合群”的知情人拿一些封口费是不会地外说些什么。
但这件事情如此让像蔡思远那样“不合群”的人知道了,怕是将来会惹出大麻烦来。
所以齐国那人的人干脆就不把粮船停到孟州,而是直接到晋国的济源去。
反正现在晋国与齐国那边也有一定的关系与联系,当作友好交流。
刘永铭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但又马上为难了起来。
他说道:“本王这几日刚刚购进了不少的茶叶。现在手上真不宽裕,别说现银了,银票也都剩不下多少了!”
丰不收笑道:“听说了,汉国茶市开市就是六爷您主持的。您一下子就购进了二十万担的茶叶,花了百万两银子!”
刘永铭十分肯定丰不收是听说的,而且他也不经营什么茶业。
但凡多听两耳朵,那丰不收也会知道这些茶叶其实是全年总量,而且也不是付的全款。
但无论如何,第一期的花费投入也是在十万两银子左右。
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资本了。
丰不收又说道:“我家主人说,洛阳那边遇了灾,齐国那里也受了一些波及,再过上半个月粮价一定会大涨的。”
刘永铭皱着眉头说道:“周太子想涨价?呵呵,还请丰先生回去与周太子说一声,这个生意有些事情可以商量,但单价是绝不能涨的!涨一厘我都不要你们的货!这也是我之前与你们说好的条件。”
丰不收连忙道:“六爷误会了。我家主人不是这个意思。我家主人说六爷您有吞天之志,若想成事,民心最重,所以您绝不会去发这等国难财。我家主人的意思是,将来即是会涨价,那么六爷一定会沽货平价,所以您对粮食的需求一定是很大的,那么……”
“嗯?本王听得有些糊涂呀。周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就是想与六爷您说一声,我这一次虽然只运来了三万担。但下一次会有五万担粮食送到,而且时隔不会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