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瑞甫连忙说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我知六爷向来信任于我,之前未曾与我提及这此,必是因此而故。如今六爷与属下说起这些,莫不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刘永铭点了点头说道:“从清明那天开始,父皇就没有见过除曹相以外的人!”
姚瑞甫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曹相把皇上软禁了?”
刘永铭摇头说道:“绝无此可能!今日他又传出圣旨,将大慈恩寺枯木禅师养女正式收为宗室,为我皇叔秦王之后,封安康县主。那道圣旨我敢肯定必是父皇亲自言说出来,并做此安排。安排之巧妙绝非曹相所能为之。曹相不知此宫闱之秘也。曹相更加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去做那等软禁皇帝之事,且他也没必要这么做!”
姚瑞甫有些不明白,他问道:“六爷的意思是……”
“父皇可能真的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或者是……”
“是什么?”姚瑞甫问。
刘永铭说道:“袁魁死前,曾信誓旦旦地说父皇死定了,我不知这是不是因其遗计所故!但我可以肯定父皇还能下达圣旨,但却不能处理他事。也不能与朝臣见面,他宁可躺着,也不能眼见着朝堂因其身体不适而生乱。”
姚瑞甫想了想,说道:“只要曹相在皇上身边,不至于会出别的事故,想来是真的生病了。”
“这个可能性最大。我觉得父皇安排下今日这些事情,只是想让别人知道,他没事而已。曹相虽然没有胆子去软禁父皇,但他现在一定就在紫宸殿里谋划着什么!”
姚瑞甫感觉事情十分不妙。
刘永铭的眉头皱皮都挤了沟壑来了。
他言道:“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父皇突然……突然驾崩,曹相用不着做别的事情,只要等着父皇晏驾即可!”
姚瑞甫深吸了一口气,他连忙问道:“太后去看过皇上了吗?”
“她至少去了两次,并且我亲眼看见她从紫宸殿里出来过。尘烟……哦,就是新封的安康县主。她说,她没进到紫宸殿后厅亦没见到皇上,但太后进到后厅去了。想来是见着了。”
“太后的反应如何?”
刘永铭答道:“她出来以后并无异常,也没说什么太重要的话。可我总觉得有问题。当时曹相可就在殿内呀!”
姚瑞甫言道:“我虽未曾见过太后,但亦听闻太后乃是女中豪杰。若紫宸殿内真有事发生,太后绝不可能做出太大的反应。若是无事发生,而皇上却又不上朝,必会被太后训诫。故……太后有些做作了!”
刘永铭言道:“我最担心的是太后的意图。她好似默认了太子登基。换言之,不管将来父皇出了什么事情,都由曹相一人全全主理朝务!如果父皇能转危为安最好,若是不能……”
姚瑞甫接口说道:“若是皇上驾崩,便让曹相扶持太子即刻继位!难怪那天三皇子在秦王府着急着让你进宫,想来他是听说或者是想到了什么。若是如此,那六爷您……”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此时已无他法了!我回来是想与先生商量一下,我是否可以进一趟宫,到紫宸殿中与曹相碰一碰?我想,只要我人在紫宸殿,就能制衡得了曹相。不管将来出多大的麻烦,我也都可以左右一二。至少金牌令箭在我的手上!”
姚瑞甫有些担心地说道:“怕就怕六爷您进去了,却是不好出来。若您被曹相软禁,那么金牌令箭就等同于烂铁一块呀!”
刘永铭摇头说道:“不!只要我想,我能用得上它!这一点先生还请放一万个心!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其实是秦王府!”
姚瑞甫疑问道:“不知六爷具体所指何事?”
刘永铭说:“曹相不是一般人,从一开始他便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他心中最忌惮的其实不是我大哥魏五,而是我。但他不会在宫里当面给我设套,他没那份把握可以把我一下拿捏死。”
姚瑞甫是极聪明的人,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姚瑞甫说道:“对!如果我是曹相,亦不会在宫里对您动什么手。只会将您强留在宫中,而后放出点风声出来给秦王府,激着秦王府的众幕僚、众勇士去宫里救您。只要秦王府有所异动,那便正中了曹相的下怀。以他的本事,让秦王府一个小小的举动渐渐激化成一场谋反大案,这是他能做到的!”
姚瑞甫说完,一拍桌子,连忙说道:“六爷您此刻必须要进宫!你进了宫,曹相必不放你出来。说是他看住了你,殊不知亦是您看住了他!您绝不能让他做出别的事情来!”
“只是秦王府这里……”
“六爷莫要担心,秦王府这里就由属下为您镇守。即使曹相事前早有安排,不管出什么乱子,属下都为您给他挡下来,绝不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刘永铭连忙说道:“秦王府就全托付于姚先生了。太子身边谋士众多,先生还需多加小心呀!”
姚瑞甫轻笑道:“非是我看轻于他们,智不分长短,只在于应时应地而已。我位于秦王府,而非在朝堂之内,自是不必于官宦之间患得患失。更不用踌躇那前程锦路。所见所闻乃至所思所想,自是比他们更加通透。六爷放心。太子党若至,兵来我将不挡,水淹我移他处!我不接他招,他便不能将秦王府如何!”
刘永铭一听得姚瑞甫这话,心里一下子放心了下来。
刘永铭哈哈笑道:“有姚先生这话,我便可放心进宫了。姚先生对朝廷官场内事其实并不熟悉,我还有一事要交待。”
“六爷请说。”
“吏部程天官也是个狠角色,与曹相斗了这么多年,曹相愣是没能把他怎么着。但太子若是要登基,他必也在曹相的算计之内。我若被曹相软禁于宫中而程天官又不知,其很可能来王府与我相商!”
姚瑞甫言道:“那便与他实说,伪许他同合之道,让他与曹相斗一斗!”
“不!”刘永铭说:“太子若真的登基,程天官必定被曹相清算,不能与他牵扯上关系!一切都要等我回到秦王府,把宫里的危机渡过再说!父皇若是安康,那最好不过。他若是有所不测,即使太子登基,我这里还有他事可筹!”
姚瑞甫两眼一亮,言道:“只知六爷心虑齐深,却不想六爷您连此事都是想过,且还做过准备!”
刘永铭叹道:“不做准备不行呀,万事都得算计清楚了再说。至于往后之事,实不是我所能料之。正如先生刚刚所言,君不密则失臣,君不密则,几事不密则成害。因我并无十全把握,故不敢言及。或者说……将来若是要演一块戏之时,您若事前知晓,那可就演不像了!”
姚瑞甫听了刘永铭最后那句话笑了起来。
刘永铭又说道:“刚刚与先所说密探之事,不到万不得已还请先生不要妄用。你是知节度之人,必知何时能用。”
姚瑞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刘永铭说完便站了起来,他后退一步,向着姚瑞甫深深得作揖言道:“王府之安危,全系于先生了!”
姚瑞甫连忙站了起来,扶住刘永铭说道:“六爷不可如此,此属下分内之事也!六爷如此厚恩于我,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永铭放心地直起身子,他正要转身离开,却不想姚瑞甫却又将他拉住了。
姚瑞甫马上言道:“六爷这是要马上进宫?”
“是呀!”刘永铭应了一声。
姚瑞甫马上言道:“刚刚属下的确是说过您该立刻进宫,但想了想,又发觉不妥!您现在进宫,曹相必知六爷是在探听皇上虚实。若是皇上真出了什么事情,您又去了,只会让曹相觉得六爷您在着急。若是皇上没出事,那么皇上也只会厌恶六爷私探紫宸殿之秘,您这与皇后、大皇子、三皇子等人又有何异?”
刘永铭连忙拱手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姚瑞甫道:“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明日早朝再说!六爷多智,届时必有其计与他人相争。而朝臣亦想知道皇上近况,那么其必以向皇上起告为名去到紫宸殿,到时候就到紫宸殿门口……”
刘永铭呵呵笑道:“今日礼部陆预是得罪了我,但此人做事凭心,皆为社稷之重,而非是为了私怨,更无相劾。我若是因此再为难他,必叫先生看不起我了。对了,我手上还有杜家的案子呢!”
姚瑞甫言道:“六爷胸中自有韬略,不必属下再言其它。哦,对了,早上川奇书局那里送来了许多书册,皆是往期会试范文。”
“我虽入股了奇川书局,但奇川先生……他有此事情想错了。那些书是我以私人的名义跟他买的,银子付过了。”
“六爷虽好藏书,这些东西您可拿来没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