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夫见得在是惹不起刘永铭,哼了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袁魁笑道:“我也别在这里碍六爷的眼了,方尚书,我与您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好!”方孝夫应了一声,与袁魁一起走出了朝班房。
曹岳轻笑了几声:“这也就是您了,把六部大员都得罪了一遍。”
“胡说!丁部堂就不在!”刘永铭见得朝班房里没人,呵呵笑道:“刚刚说哪了?对了,宋宪那里真不好说。一来枢密司是父皇直辖,谁也不敢去指使宋宪做事。二来嘛……他原本就一直都在找柴世荣,但也一直没找到。若是答应了你,他还是没找着,也不知你会怪他故意不找,还是怪我没跟他说。”
曹岳笑道:“六爷有心即可!”
刘永铭脑子一转,向着曹岳又靠近了一下,而后在曹岳耳边低语起来。
他说道:“最近忙,也没空去内务府那一边问一问。舍利塔的钱应该已经筹齐了。只要图样定下来,很快就会开修。那东西简单,用不多长时间就能修好。移大雁塔地宫佛主肉身舍利之时,我想柴世荣一定会到场观礼,到时候……”
曹岳一听,疑问道:“在大慈恩寺地宫是怎的一回事?”
“其实本王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宋宪倒是全知全影,要不您问他去?”
刘永铭刚刚说舍利塔的事情,明显他就是知道全部。
他并不是真的让曹岳去问宋宪,而只是告诉曹岳,这事不该问。
曹岳是个人精,一听便懂。
他笑道:“那我便不瞎打听了,省得他怀疑这怀疑那的。那舍利塔之事就拜托六爷了!”
“说哪里的话,原本错就在我。不拿下他来给您出气,我这心里都落不下来!话说那位白头老者……”
曹岳马上言道:“是林鸿奎,浑号亢金龙!”
刘永铭说:“听我身边的侍卫说,那人曾是前朝昭帝身边的贴身侍卫?”
“应该是。要不然他不会知道那件事。”
“那件事?关于那块玉佩的?”刘永铭问。
曹岳轻轻一笑,说道:“六爷不知道最好。您这人贪财,若是让您知道了去,夜里睡不着觉,可得全怪到老夫的身上来了。”
刘永铭乐道:“你这就是往外勾着我呢!是那个前朝库银?”
曹岳轻轻点了点头。
“这事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他更睡不着了,这几年他没少为银子发愁!”
曹岳笑答道:“皇上知道。早些年还询问过臣许多前朝之事,还让臣协助宋侍郎寻找过呢。但也只找到了当年的一些运银的知情人,好似并没有找到藏银所在。宋侍郎不想得一个办事不利之罪名,还找了臣,让臣劝阻皇上不要再因虚妄而寻其踪迹。”
“哦!这么说来,父皇是在您的劝阻之下,这才不再寻找那前朝库银的?”
曹岳说:“要是真找到了,那风声不是早传出来了么?朝里就这么多人,哪里有密不透风的墙!刚刚六爷说到豫王府之事,那袁部堂的眼神还不能说明什么么?明显他就是猜出来了。”
刘永铭又笑道:“看来我不找着人给你报仇都不行了!”
“六爷这话说的,你就算是找到了柴世荣,臣也是没有什么给您的。这事臣其实也不是很清楚,玉佩上面的字到现在臣都不知道是何意。”
“哦?”刘永铭此时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他问道:“玉佩上面刻着什么字?”
曹岳笑道:“您找着那亢金龙林鸿奎且不就知道了么?”
曹岳不会告诉刘永铭玉佩上面到底刻了什么字,因为他要让刘永铭去找林鸿奎。nt
找林鸿奎的目的也不是将玉佩取回。
玉佩上刻着什么字曹岳心里是一清二楚,且他心中只有权势,对那宝藏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虽然林鸿奎是他的岳父,但若不是林鸿奎,林莤与自己的悲剧也不会发生。
而且林莤之死,林鸿奎是有间接责任的。
曹岳是个极聪明之人,他很早之前便看穿了林鸿奎的把戏。
所以曹岳玩了一招“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戏码。
但曹岳后来发现,林莤是真的爱着自己,且他落魄那些年全靠着林莤才能过活。
这让曹岳心中十分愧疚,于是便有了二人的爱恨情葛。
现在林莤已经死了,林鸿奎当年算计曹岳的事情也应该算一算了!
玉佩现在就在林鸿奎手上,如果刘永铭想要得到宝藏,那么就必须去找林鸿奎。
以林鸿奎的狠劲与坚忍的性格,这几十年来从未放弃过寻找宝藏的奢望。
那么林鸿奎就绝不可能轻易地将东西交给刘永铭。
换言之,刘永铭与林鸿奎之间,很可能只会活一个人。
无论谁活谁死,对于曹岳都来说是一件十分合算的买卖。
二桃杀三士不过如此。
唯一付出的,便是那只玉佩与玉佩上刻的字。
刘永铭对曹岳轻声问道:“父皇当年既然找过,您好似没跟他说玉佩上的字吧?”
“要是跟他说了,怕他真就睡不着了。一国之君,当以朝事为先,可不能重蹈前朝周昭宗敛财无算的覆辙呀!”
“您如何会有前朝库银宝藏的线索的?”
曹岳笑道:“您一问林鸿奎便知!”
曹岳虽然不肯说,但刘永铭也能猜出来一个大概来。
亢金龙林鸿奎计设让自己的女儿潜伏在曹岳身边,是曹岳中举以前发生的事。
所以,与宝藏有关系的其实并不是曹岳,而是曹岳的父亲,那个前朝的官吏!
刘永铭见得曹岳闭而不言,自己也不强迫。
他又问道:“曹相,你的另一位老丈人……哦,不是,就是那教书先生樊笠之事……”
曹岳此时突然认真了起来:“果然,皇上让你去贡院不是没有理由呀!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呀!”刘永铭有些生气地说,“一头蒙呢!樊笠到底哪去了?”
“不知道。”曹岳这次的回答是真心实话。
刘永铭啧了一下嘴,说:“看这事给闹的!这种事也常有,可是人找不着就真不常有!”
“六爷这是何意?”曹岳是真没明白刘永铭话中的意思。
刘永铭说道:“还能什么意思。用可以帮人托关系从刑部或是大理寺捞人之名敛些钱财,收了钱以后就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千术伎俩不是很新鲜。就是……就是这事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要不然不至于姓樊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吧?”
曹岳说道:“六爷您这算是说对了!”
“你那个初恋没找过你?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找谁托关系都不如找您!且她若开口,您一定会帮她的!”
曹岳松了松腰骨,苦笑道:“她还真没来找过我!甚至我都怀疑……我都怀疑她觉得这事就是我给她下的套,就是等着让她来求我。”
刘永铭笑迷迷地看着曹岳。
曹岳回望了一眼刘永铭,见得刘永铭那一副贱笑,愣了一下,突然板着脸说:“六爷,您不会也这么以为吧?”
刘永铭哈哈笑道:“不会!不会!怎么会呢!您什么人性呀!绝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您这话就不真!你就是在怀疑我!”曹岳吐糟着刘永铭。
刘永铭笑问道:“你就没主动帮她查过?至少查一查云岗先生将银子送给谁,让谁去捞人吧?”
曹岳摇头道:“臣还真没查过!她不来找我,我是不会帮她去查的!”
“你这傲娇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呀……”
“什么傲娇?”
刘永铭白了曹岳一眼说道:“没什么。科考弊案出了有几年了,您就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曹岳笑道:“真没放在心上!程天官可不像是看起来的那么对付呀。要是再把哪个嫔妃、皇子牵扯进来,臣可就应付不过来了。且这事真不归臣管,说句六爷您可能不信的话,皇上是十分忌讳臣牵扯进什么刑案里去的。大理寺、刑部都可以管这事,唯独臣不能管!”
吏部尚书程管炜是大爷党,是曹岳最直接的对手。
皇帝可以放任下面的派系互斗,但却是不放心曹岳插手刑案而去主导一起什么样的事情,因为他是一国首辅,若是有一条成例,那么大汉国将牢狱不断!
刘永铭还是不太相信曹岳的话:“您交待句实话,我帮您把那你初恋弄进你的相府里!”
曹岳哈哈笑道:“六爷,臣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正如您之前说的,想硬都有些硬不起来了!”
刘永铭有些失望起来。
曹岳却是笑道:“六爷即是代皇上办这事,那臣这里有一条线索,也许对您有用。”
“哦?您说!”刘永铭一下子来了兴趣。
曹岳说道:“云岗先生彭仕祯近日已经达长安城!而且就落脚在陆礼部家中!”
“阿?”刘永铭疑了一下,说道:“樊笠出事的时候,他找的是杜春秋,根本没找过陆预呀!他与陆预之间没什么交情吧?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曹相?您是不是在诓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