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儿却是执拗道“大哥莫要推辞,我们主仆这么晚上门,本就是打扰了,银钱也不多,大哥你留着买酒喝。”
门房见推辞不过,也就收下了。
既收了银子,干起活来自然就格外卖力些,他先把主仆两人请进了门房暂坐喝茶。然后便小跑着往内院去通报了。
这会儿内院的垂花门已经关了,门房只能找了外院厨房相熟的小丫鬟,想让她进内院通禀一声。
那门房人缘不错,与那小丫鬟承诺了些好处之后,那小丫鬟便把话带了进去。
后院各主子房里都是有值夜的丫鬟的,就算是主子休息了,也可找值夜的丫鬟出来说话。
今儿孙小五屋内值夜的正是丫鬟绿云。她见着外院厨房的丫鬟,还有些疑惑,心想着今晚上她们院里也没叫宵夜啊。
那小丫鬟与绿云福了一礼,便赶忙把门房帮忙让传的话,告知了绿云。
绿云听完就有些惊讶,她自然是知道李姑娘的,知晓自家小姐与她最近关系十分不错,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却颇有几分知己的意思。虽不知那李家姑娘这么晚上门究竟是有何急事,但她也一点不敢怠慢,连忙进了房间,同已经洗漱上了床榻的孙小五禀告了此事。
孙小五听李梅儿过来了,也十分惊讶,她可是知道今日是李梅儿成亲的日子,她好好的洞房花烛夜不过,却跑到自己府上来,那肯定是家中发生了大事,便也不敢耽误。直接吩咐绿云赶紧去外头把人带进来。
孙小五简单地换了一身衣裳,又把头发重新梳了一下,就这会儿功夫,绿云已是把人给带来了。
孙小五也没另外捡地方,直接就在卧房旁边的小书房见了李梅儿。
李梅儿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把今儿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跟孙小五说了。
孙小五听完脸色也是变了数遍,她皱眉问道“你可知那个死了的内侍叫什么名字?”
李梅儿想了想,回忆起那内侍刚来的时候,似乎是自报过姓名,犹豫了一下,便回道“好像是叫……袁枚。”
孙小五听罢,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她进宫见皇后娘娘的次数虽然不多,却也从未听过娘娘身边有这么个叫“袁枚”的内侍。
孙小五沉吟了片刻,方又说道“梅姐姐,这事情太大了,恐怕我还得找我娘帮忙,她进宫的机会比我多一些,而且我外祖父也是经常能见着陛下的,或许能从宫里头打探出一些消息。”
李梅儿其实本来主要的目标也是谢氏,如今听孙小五主动提出来,自是十分感激,忙说道“娉婷妹妹,谢谢你,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与夫人的这份恩情,我定会谨记在心,它日结草衔环,定会相报。”
“咱们姐妹一场,你说这些做什么,现在救人要紧,我也是不信蒋探花会做那等下毒害人的事。”孙小五说完,便领着李梅儿快步去了谢氏的卧房。
谢氏和孙家三爷孙耀先此时还未就寝,孙耀先在书房里看书,而谢氏则是在自己屋里做针线。
谢氏做的是孙三爷的里衣,虽说孙家这样的世家都是养了专门的针线婆子的,但自己丈夫的贴身衣物,谢氏向来喜欢亲自动手。
孙小五因为着急,也没通禀,便急急进了谢氏的院子。
谢氏院子里的掌事嬷嬷杜嬷嬷见着孙小五拉着李梅儿横冲直撞地进来,着实是吓了一条,连忙拦住孙小五问道“我的姑娘诶,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也不让丫鬟通传一声,这要是扰了老爷太太休息,你可又得吃苦头!”
说完她便不动声色地看了孙小五身后的李梅儿一眼。
李梅儿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啥,只能屈膝跟孙嬷嬷行了一礼。
“杜嬷嬷,我是有急事儿!我娘在里头吗?”孙小五也来不及跟杜嬷嬷解释,拉着李梅儿就要往内室闯。
杜嬷嬷连忙拦了她,苦口婆心劝道“我的小姐,再着急你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我进去给您通禀一下,还好老爷这会儿还在书房,不然可少不了要责备您一顿!”
孙小五似是并不怕她父亲,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我爹才懒得管我呢,他眼里只有我娘,嬷嬷您别在这儿跟我废话了,快进去跟我娘说说,我有急事要找她,十万火急!”
杜嬷嬷显然对自家这位小姐也是无法,只能先进去替她传话了。
谢氏很快从内室出来了,许是提前听杜嬷嬷说了,她看到李梅儿的时候也不是十分惊讶,只将两个人带到了一旁的会客厅,屏退了两边的丫鬟,这才与孙小五问道“行了,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快说吧。”
孙小五讪讪笑了笑,正想开口,李梅儿却是抢先一步过来,先是与谢氏福了一礼,这才语带歉意地开口道“夫人,今日是我唐突失礼,这么晚了还上门拜访,我先在这儿给夫人您请罪了。”说完便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谢氏本来对李梅儿深夜上门也是有些不满的,可人家态度这般真诚地道了歉,她那点不满也就消了,亲自过去把人扶起来,和颜悦色地说道“行了,快起吧,谁还没突然有个难事儿呢,既然是你家的事儿,便还是由你来同我说吧。”
李梅儿又感激地道了谢,才在谢氏身边坐下,把事情又详详细细地跟谢氏说了一遍。
谢氏听完之后,眉头也是紧皱,她在内宅多年,见过的形形色色伎俩自然不少,今次蒋家婚宴上发生的事,她听着就像是有人专门给蒋山青下的套,可那蒋探花也是刚来京城没多久,又有谁会与他有这般的深仇大恨呢,且事情还牵涉到了宫里的人,更是让人想不明白。
谢氏对蒋山青的人脉关系并不了解,也无从得知他是得罪了什么人,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脱罪,至于找出幕后黑手,等人没事了再做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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