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山青咳嗽一声,在李梅儿还没反应过来时,赶忙转移了话题,“梅梅儿知道姑祖母您喜欢吃蟹粉拌面,特意给您做了一罐子秃黄油,一会儿您尝尝合不合您胃口。”
李梅儿一听也立马接话,“姑祖母,这罐子秃黄油用的螃蟹,可是我一只一只挑出来的,个个膏肥体壮,定是比外头卖的那些要好,你要是吃着好,回头我再给您做一罐,反正家里螃蟹还多。”
珍姑太太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蒋山青一眼,点头含笑应道:“好。”
李梅儿又跟珍姑太太聊了些近日的琐事,顺便在珍姑太太那里吃了晚饭,才同蒋山青一起告辞了。
珍姑太太今儿心情不错,还亲自将她俩送到了门口。
“下次不用亲自过来了,让人把东西捎回来也是一样的,天气冷了,来回也不方便。”珍姑太太帮李梅儿整理着斗篷,浅笑说道。
下次李梅儿过来送东西应该就是过年前了,那时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
“挺方便的,坐船半日就到了,而且我想姑祖母您啊,您难道不想见到我吗?”李梅儿语气略有些撒娇地说道。
珍姑太太面上笑意加深,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说道:“我还不是怕你冻着了,小没良心的。”
李梅儿又是抱着珍姑太太的胳膊撒了会儿娇,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珍姑太太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神渐渐有些怔忡。
“主子,晚上风大,咱们回吧。”青鸢见珍姑太太站在门口许久没动,便在后头轻声劝道。
珍姑太太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进了屋内。
看过了珍姑太太,李梅儿次日清早便坐船回了州府。李梅儿一回家,家里便热闹了。因是节下,重阳节礼什么的李彦和蒋氏都已经送的差不多了,一家人便都聚在家中过节。
李梅儿刚结算了面馆大半年的盈利,手上十分宽裕,便给家里人都买了礼物,李老娘得了一对鹊登梅的金钗。
李老娘一见金子就有些控制不住的两眼放光,金簪她是有的,不过就是一圆头簪,无甚花样,自比不得李梅儿买的这对精巧。
李老娘笑呵呵的责怪,“又乱花钱,早知这样,我该跟着你一起上山拿银子的!”手上却是爱不释手的看了好几遍,道,“这鹊登梅的样式,以前见卖花样子的卖过,金钗我还是头一回见。”
李家说来也是小富之家,李老娘银首饰是有几样的,金的就有限了,如今瞧着实在欢喜,又实在心疼,道,“这得顶好几亩田了吧。”
李梅儿道,“我给您的那些孝敬,您得了多少亩地?”
“不过日子的丫头,那还不是给你置的。”李老娘有一样好处,她是个分明的人,李梅儿赚的银子,置的地就是李梅儿的。
老太太欢欢喜喜的把金钗收了,对李梅儿道,“以后别往回买衣裳料子了,家里又有衣裳穿,买那些也是放着,有了银子,不如多置几亩地。”也不知怎么这般臭美脾气,只要赚了银子定要买许多料子回来。当然,料子都是好料子,李老娘自己瞧着也喜欢,只是,她老人家舍不得。
李梅儿想,这老太太对土地得有多深的感情哪。其实,在这年头,置地也是不错投资,李梅儿笑,“衣料又放不坏,祖母嫌料子多,我正打算做个十身八身呢。”
李老娘一听险些炸了,瞪大眼睛,捂着心口道,“你干脆啃了我的骨头算了,十身八身!日子还过不过了!”
李梅儿笑,“要不,咱俩先一人做一身新的?”
“等年下再做。”李老娘早有计划,她自认不是那种抠儿人,这些年日子越发好,过年啥的,做件新衣倒不是不可以。
李梅儿笑眯眯地,“祖母不做,那我做两身。”
李老娘立刻道,“美不死你,谁说我不做的!”
“那咱俩一人一身。”李梅儿十分利落地就把这事儿给定下了,又回头跟蒋氏道,“娘,您也裁身新的,不然,别人得说祖母光顾着自己穿新衣,只给媳妇穿旧的呢。”
李梅儿上前,将一对金灿灿的崭新金钗给李老娘插头上,林嬷嬷立刻奉上靶镜。
李老娘瞧着镜子,哪里还气得起来,笑骂,“哪天闲了,我非撕了你这张嘴不可。”
蒋氏也在一旁笑,“这一回来就疯疯颠颠的。”
李老娘对着镜子臭美了一回,笑,“算了算了,一人一身新的,反正入冬也没什么事,做做针线也好。”
蒋氏笑,“我倒不用做,去年做的几身都还没来得及穿呢,改改就成。”
李老娘倒是很满意蒋氏的懂事,是啊,做媳妇的,可不就得这样,吃在后干在前,更不能闹吃闹穿,得知道节俭,才是过日子的好手。不过,因先前李梅儿说她“光顾着自己穿新衣,只给媳妇穿旧的”,李老娘十分大方的对蒋氏道,“现在不做,料子也给你,等以后再做一样的。”
蒋氏笑应一声是,奉承李老娘,“母亲总给我好料子,我存着,以后给梅梅儿攒着。”
李老娘给蒋氏拍得舒畅,又听蒋氏说存着料子给她家丫头片子,李老娘笑眯眯的满意至极,心下舒泰的夸蒋氏,“这才是咱家的家风。”叹气,指着李梅儿道,“也不知这死丫头像谁,成日间大手大脚的。”
蒋氏笑,“她自小跟着母亲,自是像母亲的。就如同母亲有了好东西总是给我,这丫头手里有了银子就要给家里置些东西。”
李老娘给蒋氏这汤灌的只会咧着嘴笑了,尤其现在李梅儿自己能赚钱了,李老娘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欢喜得意的不行,早认定丫头片子是像自己才这般能干。如今能得到丫头片子娘的承认,自是再好不过。
祖孙三个说了些做衣裳的话,又拟定了重阳的菜单,李梅儿看康哥儿还没放假,就问,“怎么康哥儿学堂还没放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