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哥儿这才没啥话说了,乖乖地吃自己碗里的春饼。
李梅儿又裹了两个,一个给李老娘,一个给蒋氏,蒋氏这会儿正在给健哥儿喂米油,并顾不上自己吃。
她生完健哥儿之后奶水并不是很足,健哥儿又是个大胃口,喝完奶之后老是因为没吃饱而哭闹,蒋氏便会额外喂他些米油。
“家里的东西都收拾的咋样了?”李老娘吃完一个春饼,就看向李彦夫妻问道。
“基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些旧家具,想着有些年头了,就不带过去了。”蒋氏抬头笑着回道。
李老娘闻言,便有些惋惜道“那可都是上好的老樟木打的家具,我跟老头子成亲那会儿,我爹找镇上手艺最好的木匠打的,如今一晃就五六十年了,人老了,东西也老啦。”
“祖母,您可不老呢,您把头发染染黑,看着就黑四十出头的差不多。”李梅儿看老太太有些伤感,便赶紧逗着她开心道。
李老娘果然嘴角微微上扬,得意道“咱家人就是这样,不显老,当年我祖母六十多的时候,旁人都以为她才五十出头呢,我娘面皮也嫩,四十岁看着就像二三十,可惜她命不好,年轻轻的就没了。”
李梅儿鲜少听李老娘提起自己的娘家人,便忍不住好奇问道“祖母,您娘家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我大哥早年得了痨病去了,还有个弟弟是个二流子,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李老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板着脸说道。
李梅儿赶紧闭嘴不再玩了,她也不是不会看脸色的,可不想触老太太的霉头。
吃过早饭之后,蒋山青就回了自己屋里读书,因着马上就要秀才试,所以他最近都不去学里了,只在家自己看书。
康哥儿本来开春便要去族学念书的,但因着家要搬去州府,李彦便想着直接到州府再给康哥儿找合适的蒙学。
李梅儿看日头不错,便和李老娘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李老娘抱着健哥儿,小婴儿这会儿吃饱了,正在祖母怀里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李梅儿手中择着新鲜的榆钱,看向李老娘说道“祖母,咱们中午吃榆钱饼吧。”
这榆钱是昨儿康哥儿去街前树上摘的,爬那老高,差点把蒋氏给吓死,回来挨了一顿胖揍。
不过李梅儿爱吃榆钱饼,看到那满篓子的榆钱,还忍不住赞了弟弟一句能干,不过也嘱咐他以后不能再爬高了,想摘榆钱就跟山青哥哥说,他爬树那可是一把好手,且年岁大了也不怕掉下来。
李老娘看着那些榆钱,点头道“这会儿正是吃榆钱的时候,这东西虽说粗些,味儿也成,还能省下些细粮呢。”
李梅儿眯着眼笑道,“掺了苞米面,烙的时候锅底刷层素油,烙出一层焦黄来,刚出锅时吃着最带劲儿。”
李老娘闻言老娘将嘴一撇,“爱吃这个好说,以后只要有榆钱,天天烙来吃,还省钱。”说到这个,李老娘就觉着李梅儿是天生穷命,嘴刁的时候,非观味居的点心不吃,说好养活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她得吃回粗粮。什么苞米面烙的小薄饼,荞麦面擀的面条,糙米饭,或是高梁面的窝窝头……被李老娘讽刺为天生不吃好粮食,上辈子穷鬼投的胎。
祖孙俩正在那儿唠嗑,去外头疯玩的康哥儿跑回来了,听到自家姐姐再说榆钱饼,立即也兴奋地插话道“姐你要烙榆钱饼吗,多烙一些,我也爱吃,还有榆钱饭,那个也好吃。”
“我大孙子想吃,那就煮。”李老娘看着大孙子,一张老脸就笑开了花,招呼他过来擦汗。
她怀里的健哥儿似是被声音吵醒了,不满的嚎了两声。
蒋氏听见了小儿子的哭声,也走了过来,看祖孙四人相处融洽,便笑着与身边的丈夫道,“一转眼就大了。”闺女今年就十一了,这会儿就能看出高挑的身段来,模样也俊,蒋氏觉着,闺女比她年轻时生得更好,当然,她如今也不老,她年不过三旬,因平日里擅于保养,比同龄的媳妇都显年轻。
李彦也深有同感,老父亲一般地附和道“是啊,我还记得当初梅梅儿刚出生时的模样,就那样小,像只小猫一样,在我怀里我都不敢动作太大,怕把她给抱坏了,如今一转眼都成大姑娘了,想着她再过几年就要嫁人,我可真舍不得。”
“都是这样过来的,闺女总归是要离开我们的。”蒋氏心中也有些戚戚,这会儿已经开始舍不得女儿了。
“要不咱们再生个闺女吧。”李彦忽然在蒋氏耳边小声说道。
蒋氏的耳朵立马就红了,搁着衣服掐了丈夫一下,嗔道“没个正行。”她这才生下老三多久啊,就又想着要生女儿了,母猪下崽也没这样的,总得让人歇一歇吧。
中午李梅儿亲自烙了榆钱饼,还蒸了榆钱饭,一家人都吃的很开心。
下午蒋山青就没读书了,和蒋氏李彦一起去铺子里瞧瞧,李梅儿本来想一起去的,可蒋氏担心李老娘年岁大,一个人看孩子精力不济,就让李梅儿在家帮忙。
李梅儿这才没去。等傍晚的时候,三人风尘仆仆的回来,因着外头下雨了,李梅儿便赶紧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们擦手脸。
蒋氏洗干净了之后,又换了身干净衣裳,这才去抱了儿子回屋里喂奶,
李梅儿便拉着蒋山青问话,“铺子里都安排好了?”
蒋山青点头,“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不过倒是有个意外之喜,陈皮愿意跟咱们一起去州府。”
李梅儿闻言有些惊讶,“你当初问他的时候,他不是不愿意吗,说是放心不下韦姨。”
“他准备带着韦姨她们一起去。”蒋山青又道。
“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了?”李梅儿不解。
“因为他那两个弟弟和妹妹。”蒋山青回了一句,慢慢与李梅儿说明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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