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宴过后,日子很快就到了十月,天气也越发冷了起来,李家经过李彦中举之后,又是迎来了一件喜事,便是书香和船儿的婚事。
船儿年岁也不小了,与书香的事在主子们面前过了明路之后,就赶紧定下了亲事,翻黄历挑了个好日子,十月底成亲。
李老娘看着船儿伺候了这么多年的情份,特意给了她两匹大红的料子,叫她做两身喜服,也把他们成亲后的屋子指给了他们,家俱什么的李家都不缺。就算是给她添嫁妆了。
丁一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已是完全释怀了,书香和船儿成婚的时候,还笑呵呵地去喝了喜酒,半点看不出沮丧难过的模样。他表现的这般自然,船儿自然也没了不自在,待他还跟从前一样。
日子进了十一月,李家便开始忙活起过年的事儿了,今年的新年与往年很不一样,毕竟李彦中了举人,李家一家这一年生意又做的红火,年货自是置办的比往年还要丰盛许多,再加上蒋氏的产期就在十一月,李家买的年货那都是按车算的。蒋氏的预产期在十一月的中旬,本以为这次会像上次生康哥儿那样晚个几天,所以她也没太紧张,又因着是第三胎,就比前头两胎怠慢了些,还是照常干一些轻便的活计。
李彦和李梅儿都说了她好几次,她也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没事儿,这一胎我怀象好,从怀上到现在都没什么事儿,想来是孩子关心我这娘,不让我吃苦呢。”
许是肚子里的孩子听到了亲娘的话,故意想捣个乱让亲娘感受一下他的存在感,那一天早上蒋氏起来出恭,这刚出完恭,裤子还没提上呢,羊水就破了。还好蒋氏有经验,立即喊了还在床上睡觉的李彦,由他抱着赶紧去了产房。
然后李彦就叫醒了闺女,让她赶紧去通知李老娘。
李老娘也是临阵不乱,一声吩咐,“书香赶紧去找丁稳婆过来!”然后又叫林婆子去烧热水。
李梅儿则是不用吩咐,已经去厨房煮鸡蛋去了,鸡蛋最是好熟,待鸡蛋熟了,李老娘便先叫蒋氏吃几个,填饱了肚子才能有力气生孩子。
这会儿天气正冷,各屋的炭盆也都搬到产房去了,又笼了几盆新炭放蒋氏的卧室里,等她生产完可以直接过去休息。
丁稳婆来的很快,自从刘稳婆举家去了州府之后,她凭借着过硬的技术,很快坐稳了章水镇第一稳婆的位置,如今这镇上生孩子,大多都是叫她过去接生,技术已是不能同日而语。
她到了之后,先把李梅儿给撵到了李老娘的屋里去,不叫她们离近了,说是怕吓着女孩子,倘存了心事,以后生产时就胆小。
丁稳婆进了产房,看看蒋氏的肚子,便问她“开始疼了吗?”
蒋氏自己也勉强算一熟手,苦笑道,“这才破水没多久,还不怎么疼呢,要生恐怕还得等一阵儿呢。”
丁稳婆闻言便皱了眉头,这生产时,先破水可不是啥好事,若是肚子不是一阵一阵的疼的频繁,那就还没到生的时候,但这羊水是会流干的,若是在羊水流干前孩子还没生出来,那孩子和大人就都有危险。
“我先试试给奶奶你催产吧,看能不能快些生出来。”丁稳婆这般说着,便让丫鬟去煎了催产的汤药。
李老娘一听要催产,便有些慌了,赶紧问道“咋的还要催产呢,这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大奶奶这还没见红,我催催产,孩子能快些出来,大奶奶也不用受罪。”丁稳婆安慰着李老娘。
催产的汤药很快煎好了,丁稳婆喂了蒋氏喝下没多久,蒋氏便感觉肚子一阵一阵发疼了,她熟悉这个感觉,知道是已经在开指了。
丁稳婆在蒋氏身下看了看,便笑道“大奶奶您加把劲儿,已经开了两指了,咱们争取中饭之前把孩子生下来。
蒋氏闻言立即充满了干劲儿,连阵痛都没那么难忍了。
蒋氏在产房里头努力生孩子,李彦带着蒋佑之、蒋山青、康哥儿在外头等着,那叫一个焦切呀,一会儿就问一次,“生没?”
把里头的丁稳婆笑的,“我说李老爷,你就别急了,又不是你生。”
李彦心道,生的不急,等的急啊。他都恨不能自己上阵了!
其实,蒋氏这胎真不算慢,蒋氏是半熟手,丁稳婆也算经验丰富,提醒着蒋氏怎么呼吸怎么用力,从开始阵痛,到生出来,也不过两个多时辰。
丁稳婆剪断脐带,将孩子一裹递给李老娘,“喜得贵子。”转身就俐落的给产妇收拾起来。
李老娘欢喜的险没厥过去,李彦听到孩子哭声立刻就进去了,先看过媳妇,蒋氏听到是个儿子,也极是欢喜,她倒是不缺儿子了,可夫家缺啊,四五代单传,能再得一子,再好不过。
李彦握着妻子的手说了几句贴心话,蒋氏脸色疲惫中透着喜悦,问,“孩子呢?”她生孩子去了半条命,这会儿也想看呀。
李彦转头找儿子,道,“娘给擦洗呢。”
李老娘把宝贝孙子洗干净,用软乎乎的小被子包好,这才抱过来,欢喜的小泪花儿在眼中荡漾,笑地合不拢嘴,给儿子媳妇瞧,道,“你们看,多俊俏的小后生啊。”
丁稳婆给蒋氏收拾好,自己洗过手,清洗了接生用具,因产房就在蒋氏卧室隔壁,中间隔一道门罢了,看蒋氏还好,待她略躺一躺,就扶她回卧室床上做月子。毕竟产房血腥气太重,味道不大好闻。
卧室也都备好了,水仙盛开,芳香盈溢,温暖如春,丁稳婆给蒋氏盖好杯子,笑道,“我掂着得六斤多。”个头儿不大不小,正正好合适。
李老娘闻言便笑,“我这媳妇是个苗条人,我家丫头、康哥儿下生的时候都不大。”
李梅儿听到孩子哭声立马就赶过来了,不过她经历过弟弟的出生,知道前头三天是不让看的,便只想进去看看她娘现在好不好。
康哥儿是头一回见她娘生孩子,知道不能看弟弟,还十分沮丧道,“白等半天,原来不叫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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