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格里菲德的脸,约翰1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是啊,自己是来审判他的吗?
约翰没忘记,自己当初之所以前来攻打韦尔什普尔,其实是为了敲打1下他。大概就是,约翰想要告诉别的威尔士贵族,帮助圭内斯国王的下场,就是被1起暴揍。
可现在,约翰好像反而陷入了不义之地。
攻打韦尔什普尔这件事,从道理上来说就讲不通,有种流氓冲进别人家里1顿打砸抢的感觉。
要是约翰做这种事,以他的身份来说,未免有点太过掉价了。
英格兰对威尔士的入侵,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得要追求1个出师有名,否则不会随便对威尔士的小国进行征讨。
“约翰,我劝你现在回爱尔兰去,你还是有机会的。”
即使跪在地上,格里菲德和约翰说话的时候,底气依旧十足,1点都看不出他是俘虏。
“我之所以和圭内斯国王结盟,正是因为你先攻击了我的领地。假如我上诉到英格兰国王那里,恐怕国王陛下也会包庇您,毕竟您是他最受宠的幼子。”
“您攻击我的领地,是毫无理由的行为,您应该意识到了这1点吧?”
约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格里菲德的说法。
“不列颠的这片土地,自罗马帝国时代以来,就是我们家族的领地。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生长的人民,都是我们的子民。假如您不放过我,那么接下来,威尔士的所有人,从山中的猎人到城堡里的贵族,都会反对您。从海滨到群山,都会是您的敌人。”
格里菲德的这番演讲,不得不说,实在是优秀。而且他的盎格鲁撒克逊语十分流利,让约翰都觉得他是个英格兰人。
不过,他遇上的是约翰。
“当初爱尔兰人也是这么觉得的。”约翰说道,“他们无比信任他们的至高王,还有他们的家乡的领主。但事实是,只有我能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现在整个爱尔兰都欣欣向荣,除了那些被我赶走的贵族。”
格里菲德反驳道:“您不会为这样的行为感到羞愧吗?抢夺别人土地的行为,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呢?”
约翰回击道:“当你向你的领民征收高额的赋税的时候;当你的臣属敲诈普通的自由民的时候;当你在那些平民的女儿的身上寻欢作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我给了他们安全、温暖和财富,让他们可以安居乐业。”格里菲德寸步不让地说道。
“那我也1样可以给他们所有你给的,而且我可以给的更多。比起你,我有更加专业和高效的统治集团。”约翰再1次反击了回去。
“但是您缺乏正统性,陛下。”格里菲德笑了笑,“在您尚未被加冕为爱尔兰国王的时候,爱尔兰的抵抗应该比现在激烈的多吧。”
对于这1点,约翰无可反驳。
在自己成为爱尔兰国王之后,爱尔兰的那些质疑的声音的确小了很多。
“那么,您觉得,您在民风更加悍勇的威尔士,会折损多少将士,空耗多少金钱呢?”格里菲德的脸上露出了1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他从这个最物质,最实际的角度,劝导约翰,仿佛是起到了1些效果。
看着约翰脸上露出的沉思的表情,格里菲德觉得,自己距离成功应该不远了。
自己真的是为了约翰好么?那可放屁吧。格里菲德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现在得想个办法赶紧润走。
“如果我说,我有石中剑的认可呢?”约翰突然冒出来这么1句。
格里菲德先是觉得可笑,约翰这么1个英格兰王子,爱尔兰国王,居然想得到石中剑的认可。但随后,他又想到了自己的领民,在南边的树林中的所见所闻。
1个神奇的石台出现,上面插着1柄石中剑。然后1群英格兰的骑士到了那儿,将石中剑拔走,扬长而去。
这人该不会真的是约翰吧?
“皮埃尔,帮我把石中剑拿过来,给波厄斯领主看看。”
约翰对着皮埃尔讲的是法语。格里菲德虽然听不懂,但是他能感受到,约翰语言中的意思。他越来越确定,约翰就是那个拔走了石中剑的男人。
“国王陛下,我希望您能知道1点。”
格里菲德挣扎了几下,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舒服1点。他的身上绑着不少的绳索,束缚的感觉让他浑身上下都十分难受。
“不列颠人是十分顽强的。如果您想要用武力征服不列颠人,那您恐怕得要花不少的力气。德赫巴斯国王里斯,您看他现在很安分,但是将来,您就看着好了。还有圭内斯王族,欧文的子孙。不列颠的每1个人,都流着骄傲的血。”
“只要血流干了,就不会骄傲了。”约翰轻描淡写地说道。
如果威尔士人真的有那么猛,那为什么后来会被英格兰人征服呢?要知道,最后1任威尔士本土的君王,小卢埃林,也就是卢埃林的孙子,是被英格兰人绞死的。
这可是百分之百的羞辱,威尔士人也能接受。
相比之下,爱尔兰人和苏格兰人,可比威尔士人要勇猛,也更加朴实。
“您的人,也会流很多血。您将来会是英格兰的国王,您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利益……”格里菲德挣扎着的时候,看到皮埃尔在越走越近。
约翰对着他说:“每个人都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愿望罢了,你也1样。”
威尔士的王公们,和英格兰的贵族,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让他们统治威尔士,无非就是民族相同而已。
真要说他们对民众怎样,那可不见得多好。
当皮埃尔跑到约翰面前的时候,格里菲德注意到了皮埃尔捧着的那柄剑。
剑鞘无比简陋,应该和剑不是同1套。深色的剑柄上,插着镀金的配重球,还有巨大而又华丽的剑格,让格里菲德有些恍惚。
“真是1柄好剑呐,陛下,请您把她抽出来,让我1睹为快。”
格里菲德的态度,让约翰感觉有点奇怪。
但约翰没多说什么,按照格里菲德的要求,将石中剑从剑鞘中拔出。当剑身脱离剑鞘的1瞬间,寒光4溢,冷冽逼人,就像冰山美人1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身为久经战阵的贵族,格里菲德1瞬间就看出,这是1柄绝世好剑。
更重要的是,按照威尔士人那口口相传的故事,这柄剑,好像真的是石中剑。
格里菲德不死心地问:“陛下,这柄剑难道是您从石台中拔出的吗?”
“嗯,对,是从石台里拔出的。而且石台上刻了字——只有不列颠的王,才能将这柄剑拔出。”
约翰将石中剑放在手里把玩了1会儿,才将石中剑重新塞回剑鞘。这柄剑虽然看着好用,但实际作战效果并没有那么好。
它更多的是1个礼仪用具,约翰也因此格外宝贝它。
这玩意儿要是弄坏了,可没有退换货的地方。
很快,约翰就注意到了格里菲德的沉默。他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因此正在慢慢尝试适应这个世界。
过了许久,格里菲德才缓缓开口:“您得让别人都相信这个故事,否则这还是假的。”
只是,这1次他的话语中,可以明显感觉到底气不足。
对于威尔士人来说,石中剑的传说,是他们从小听到大的。亚瑟王、圆桌骑士、石中剑、湖中剑。当这些耳熟能详的故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没人敢去反驳。
“所以,陛下,您准备怎么审判我?”格里菲德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坚毅。
刚才约翰说话的时候,脑子里也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处置格里菲德。因此,当格里菲德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约翰的回答相当的流利。
“我不会给你特别严厉的惩罚,但也得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会将你南部的4座城堡划走,分给格洛切斯特的骑士。还有,你每年圣诞节前要给我上交1定数额的贡金,之后我会派专人来告诉你具体的数额的。”
“没了?”格里菲德有些惊讶。
约翰点点头说:“对,没了,就这些。难道你觉得我会把你杀了,然后将整个波厄斯占为己有?这样的行为太蠢了。”
没错,这样的行为就是很蠢。
现在的约翰并不具备那么强的能力,真让他管理整个威尔士,会把他的精力耗尽。
“我最开始的目标,就只是圭内斯国王。而你,因为你对我的阻碍,我才会对你动手。不过,我会册封你为波厄斯伯爵,你得向我效忠,成为我的封臣,你愿意吗?”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问题。
格里菲德本就跪在地上,听到约翰的要求,直接身子向前1倾,额头磕在地上。
“我愿意成为您的封臣,奉您为我的封君,如侍奉父亲1样侍奉您。”
约翰看着这1幕,心里不禁有些无语。威尔士的贵族,或许都曾经对亨利2世行过这样的效忠仪式吧。熟练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在解决了格里菲德的问题之后,约翰住进了韦尔什普尔城堡,并且在这座城堡当中,开始谋划自己的下1步计划。
接下来,约翰准备来1招险棋,兵行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