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3天后,约翰就收到了家族会议的请帖。会议的地点,正是在丰特弗洛,金雀花诸子幼年时成长的地方。
约翰和杰弗里结伴,1同来到了这里的修道院。
在中世纪,修道院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们为国王开垦土地,提供赋税,并且会在这里培训教士。这些教士会学习各种文化知识与技能,成为王公贵族们的统治助手。
丰特弗洛修道院是安茹伯国内,最富盛名的修道院。不论是约翰、理查德、杰弗里,还是已经去世的小亨利,他们都成长于这里。等到十岁之后,才被送往帝国各地。
因此,这里面也不像简单的修道院那么朴素。尽管和王宫不能比,但在这里居住也是十分舒服的。
在丰特弗洛休息了4天之后,约翰才见到了整个金雀花家族。
出席这场会议的主要成员,个个都是名震欧6的枭雄:英格兰国王亨利2世,阿基坦的埃莉诺,阿基坦公爵“狮心”理查德,萨克森公爵“狮子”海因里希,布列塔尼公爵杰弗里,还有萨默塞特公爵约翰。
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玛蒂尔达公主,格洛切斯特女伯爵伊莎贝拉,海因里希的两个儿子,小海因里希和奥托等人。
还有来自各地的教士,他们也参加了这场会议。
可以说,这场家族会议,1下子凑出了半个西欧的王公。毫无疑问,亨利2世是想在这1次会议上解决掉他目前遇到的大部分争端。
“蒙上帝之洪恩,我们能在此聚集。”
索尔兹伯里主教位高权重,几乎站在整个欧罗巴的顶端,但现在卑微的像个喽啰。在念完开场词之后,他就当起了缩头乌龟。
作为整个家族的家长,亨利2世环视了1圈。年逾5十岁的他,在这种正式场合上,依旧显得精神矍铄。他最关心的,是他的3个儿子。理查德与他尚在兵戎相见,杰弗里首鼠两端,还有1个忠诚不绝对的约翰。
这3个儿子,没有1个是省油的灯。
亨利2世用他洪亮的声音开始了第1个议程:“首先,我们要讨论的是在王国的范围内实现和平。在过去的数年当中,强大的英格兰王国无数次陷于内战之中。我承认,这里面有我的过错,所以我愿意进行让步。”
很明显,亨利2世还有话说,但理查德打断了他。
“您对约翰的偏袒,就是英格兰王国衰亡的开端,陛下。我们的兄长,小亨利,就是因为您对约翰的偏袒,才举起反抗您的大旗。而现在,您又想破坏长子继承……”
“我没有这个意图,理查德。而且,你最好听我说完。”亨利2世压着脾气。
埃莉诺瞪了1眼理查德,让他没了声音。他可不怕他的父亲,在他眼里,他的母亲的态度,比自己的这个父亲重要多了。
约翰都看在眼里,他实在想不明白,都是1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埃莉诺这么喜欢理查德。
理查德也想不通,他和约翰的父亲都是亨利2世,为什么亨利2世如此偏袒约翰。
亨利2世继续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和平的代价太大的话,我也会选择继续战斗下去,直到局面变得对王国有利为止。”
他的这番话,就是在警告理查德,不要得寸进尺。
对于亨利2世,理查德就是他现在最大的敌人。几乎所有的祸根都出自理查德,这个1直背叛他的儿子。
“那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你确认我为王国的继承人,把安茹伯国册封给我。”理查德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还记得在约翰前往爱尔兰之前,他就劝过亨利2世,不要用安茹去置换阿基坦。
但现在,坐拥阿基坦的理查德直接索要安茹,让亨利2世有些恼火。
“安茹和阿基坦都给了你,你就同时坐拥两个公国,那么庞大的领土,还有上面的资源,你敢说你不会造反?”亨利2世愤怒地质问道。
埃莉诺突然开口说:“你就这么不信任你的儿子吗?”
看着自己的妻子,亨利2世心里恨得牙痒痒。这夫妻两个,以前爱的有多深,现在恨得就有多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阿基坦豢养的那些诗人,都是些小白脸。”
“那你很干净?鲍德里克手下的那些歌女,1个个的都是些婊子,也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病。”
这对夫妻互相嘴炮,让他们的3个儿子都不敢说话。
看着他们吵了大半天,约翰觉得也不是个事,便站起了身,第1次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子。将安茹伯国册封给理查德,然后阿基坦和普瓦图,交给母亲来代为管理。至于我,我有1些要求想提出来,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让我说?”
众人点了点头,停下了争吵。
“首先,我希望我们的长兄,私生子杰弗里,能前往约克担任大主教,补上那里的职位空缺。这样子,我们就可以将他排除在王位竞争之外,保证我们家族在英格兰和法兰西的统治。”
“然后呢,在我的手下,普雷斯顿修道院的院长居伊,我想将其提升为兰开夏主教。我需要国王陛下确认我对都柏林、邓德拉姆、布里斯托尔等自治城市的宗主权。”
“最后,我还有1个要求,那就是莱斯特伯爵之子,小罗伯特涉嫌谋杀老德比伯爵。他必须得到公正的审判,被处以死刑。”
这些是对亨利2世提出的条件。尽管这需要花点力气去做,但亨利2世觉得,至少约翰没再想着咬1块肉下来。
约翰又看向了理查德:“安茹伯国是你的,阿基坦和普瓦图,你在母亲那边能说的上话,实际上也是你的。”
理查德不屑1顾,轻蔑地嗤了1声。
“我需要你保证,等到你成为国王以后,我的领地,还有我提出的主教职务,以及宗主权不会发生变化。你能做到吗,理查德?”
“可以。”理查德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而杰弗里,他虽然在会议中处于边缘地位,可约翰怎么会把他忘记呢。
约翰说:“杰弗里现在尚且没有男嗣。等到杰弗里生下男嗣之后,陛下,您可不可以将康沃尔作为礼物,送给杰弗里未来的儿子,也就是您的孙子。”
又要1块封地。
不过,这次约翰索要的封地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杰弗里。对亨利2世来说,这不是不能接受的。
他欣然同意,表示自己对约翰的处置方案十分满意。
“可是,如果陛下反悔了呢?”理查德突然发难。
这下,约翰就难解决了。
猜忌永远是最难除却的心病。虽然理查德不是多疑的人,但是猜忌之心1旦有了,就很难消除或者压下去。
约翰向理查德解释道:“我们家族最开始的封地,便是安茹伯国。如果你觉得将祖地册封给你,尚且不能满足你的欲望的话,那要不要把伦敦、牛津、鲁昂1块儿给你呢?不论如何,你现在还是王子,而不是割据1方的小国王。”
说完,约翰还转身看向亨利2世。
“您觉得,我们该如何确保理查德不向法兰西国王宣誓效忠呢?毕竟,他的领地都是在法兰西国王的法理之内。”
亨利2世正准备发话,却被埃莉诺抢去了发言权。
“约翰,我没想到你会对你的兄长这样子。他是你的兄长,等你的父亲去世了,他就是1家之长,你得要听从家长的话。”
埃莉诺搬出了中世纪的家庭观那套,但很可惜,就连埃莉诺本人都不信,更何况约翰呢。
“母亲大人,凭我这两年的执政经验,我发现1点。就算下属的关系和你再亲密,你也要有合适的手段去约束他。否则,权力就会无限扩张。因为人的贪欲是无穷的,这1点,我们都知道。杰弗里渴望享乐,理查德热爱比武,我也热衷于美色。在这些事上,没有什么能约束我们,所以我们可以纵情享受。”
“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国事,容不得半分侥幸心理。我们的外部并不是没有敌人,法兰西国王腓力,可比我们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狡猾。我和他仅仅见了1面,他就开始尝试策反我的部下。”
“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拿出1万分的警惕都不足为过。”
这番长篇大论,让埃莉诺彻底哑口无言。她自知自己辩不过约翰,便闭上了嘴。1直像个边缘人1样的杰弗里,又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