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说她像贼,现在又说她像螃蟹。合着在他高材生眼里,她就是一个贼眉鼠眼的节肢动物。
以舒面笑心不笑,呵呵两声坐直身子。
她再忍,毕竟昨晚吐他一身,她有错在先。
到了医院门口,下车关门前,她对着晏卿露出狡黠的笑容:“谢谢灰色地板砖先生,拜拜。”
他今天穿的灰色西装,衣上附有格子纹理。
仔细看,确实像缩小版地板砖。
透过车窗,晏卿看着她欢快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
以舒刚踏进办公室,风一样的女子秦琳琳冲了进来:“舒舒宝贝,我看见你从晏教授车里下来!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你别忘记你是个已婚女士!”
以舒刚套上白大褂,被她握着肩膀摇的头晕:“停停停,请注意措辞。”
秦琳琳放开她,转身挂好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以舒认真思考了会。从小到大,她生活方方面面都被母亲管着,包括交朋友。
以舒每次交的朋友,母亲总能挑出刺来。本来可以成为好朋友的同学开始疏远她。
久而久之,以舒也不愿再与别人亲近,只点到为止同学关系。
上了大学,离家远。她比之前拥有了更多的自由,和秦琳琳一见如故成为好朋友。
她很珍惜,也深知朋友之间不应该欺骗。
以舒回神,拍拍赖在她身上的秦琳琳:“先上班。”
午饭时间,医院食堂二楼发出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众人侧目,以舒拉下因激动站起来的秦琳琳:“外太空都能听见你的声音了!”
秦琳琳咽口水,难以置信:“晏教授就是你那丈夫”
当初在学生资料上看到以舒是已婚,她已经足够震惊了。
现在她只觉自己太过年轻,这世界真是小,转个身自己闺蜜就成男神妻子了。
以舒淡定的吃口西红柿,缓缓向她道来。
两年前,以舒刚大学毕业,坚决反对自己父亲同晏父年少时的荒唐约定。
两位长辈也算开明,就此作罢。
但她母亲却以死相逼,无奈之下她只能同意。
她现在都还记得两年前的六月,那个温度特别高的下午,她和晏卿在民政局门口第一次见面。
晏卿也是刚下飞机就被拽到民政局。
以舒尝试向他提出协议结婚的荒唐想法,他没有犹豫答应下来。
小辈愿意结婚,长辈们也退一步答应他们延迟办婚礼的要求。
只领证当晚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
第二天晏卿又出国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而她准备开始研究生生活。
秦琳琳听的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开始吐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娃娃亲包办婚姻这种事”
谁听谁都得吐槽。
秦琳琳又问:“那晏教授为什么会答应下来,我总感觉,以他的性格应该誓死抵抗啊!”
以舒也疑惑,从父亲那里得知他自小思想独立,晏家父母也都是知识分子。
他反抗反抗说不定就没这些荒唐事了。
但为什么呢
可能大神级别的人物不屑于把时间浪费在情情爱爱上,重点都在搞事业,所以也就无所谓
以舒不愿深究,越想脑袋越乱。
她只希望晏卿能够赶快遇到他的心上人,这样就能够快速结束这荒唐的婚姻了。
秦琳琳听到她的想法,杵着下巴看她:“我的舒舒宝贝,那你怎么不祈祷自己赶快遇到心上人话说,你有过喜欢的人吗整天看你闷在研究上。”
以舒夹菜的手愣住,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带她骑单车的少年。
不过那都是尘封在记忆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秦琳琳看她表情不对,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曾经历过一段爱而不得的虐恋哟。”
以舒差不多吃好了,端起盘子离开。
秦琳琳追上去不依不饶。
以舒推开她,睨她一眼:“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小心半夜我爬进宿舍灭你口!”
“爬吧,反正受害者本人也不在宿舍。”
以舒问道:“你最近都住家里”
秦琳琳是本地人,“是啊,学校离医院太远了,我只有回家听我妈唠叨了。”
以舒窃喜,那她月底就不用去酒店了。
她此刻十分庆幸当初选了两人间宿舍。
以舒:“那我要去你家蹭饭,想念阿姨做的红烧肉。”
秦琳琳玩笑般勒住她脖子:“付费!一块肉一百!”
九月底,晴了一个月突然转阴。
以舒加班到很晚,从医院出来恰逢下雨。
打车到学校已是点,默默的听着宿管阿姨抱怨几句,她加快步伐上楼。
点分秒。
全身半湿的以舒奔跑在楼梯间,一刻也不停歇。
点分秒。
终于到宿舍门口,她以最快速度开门进去。
点整时。
以舒关上门锁,脚底变的悬浮。轻微绿光闪现整个房间,只见一只湿哒哒的绿色恐龙公仔斜躺在门边。
像过去一样,每一次变成公仔,意识便会感知某个刚去世的陌生人这一生所发生过的事情,如走马灯般。
这一次,是一个生病去世的八十岁高龄老人,生前儿子不孝,一个人孤苦伶仃过完后半生。
凌晨点,小雨慢慢停歇。
点分秒,恐龙公仔的尾巴慢慢消失,接着是身体…
点整。
恐龙公仔不见踪影。
背靠门席地而坐的以舒缓缓睁开眼睛,四肢全麻。
宿舍窗户没关,正对门口吹来冷风,她全无冷意。
眼睛只盯着被风刮到窗外的窗帘,心里一片凄然。
何时,她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