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缺乏足够修炼资源的情况下,萧寒韵能在短短十年完成筑基,也就是将自身的境界推入无位巅峰,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大部分“里世界”的天才为之侧目。
在抵达了高魔世界之后,她犹如海绵吸水一般汲取游离在空间中的“至源”力量,并将其转换、储存。在很短的时间里,估计也就一天到两天,她就完成了炼精化气,而且已经进入了融合期,也就是完成了突破,并进入黑铁巅峰。
很早就知道萧寒韵的资质,但究竟有多好,方秋灵此刻才算是真正的有所了解。萧寒韵和萧涵琪两姐妹的资质好到足以让“里世界”中大部分的天才感到羞愧。
不过也正因为资质太好了,无需其自身的主观意志的引导,游离在空间中的“至源”力量主动的向其聚拢,填充着她的四肢百骸,快速的进行着体内的灵力积累。这种在旁人看来无比羡慕的事情,此刻对她而言却可谓是致命的。
“目前的治疗方法对她而言只是拖延时间,无法使她的情况有所好转。她体内聚集的魔力会越来越多,最终会超过临界点,然后造成无可挽回的魔力逆流……最为理想的治疗手段无疑是切断那些黏连在一起的魔力回路,让魔力回路组成的大循环再度发挥作用。不过很遗憾,想要无论是切断魔力回路的方法,还是粘合魔力回路的手段,我们都不具备。”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的声音中流露着几分无奈。
方秋灵上前几步坐到了萧寒韵的床边:“……她的魔力回路是怎么被切断的?”
“一种特别的子弹。”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比划着手势,试图辅助说明。不过他随即意识到手势应该也说不清楚,随即打了一个响指,一副由幻术组成的画面随即在他身前展开。
“用大口径的左轮手枪发射的子弹,铜制的大口径穿甲弹。这是我们收集到的子弹弹壳,用回溯法术复原后的图样。”
展现在眼前的幻术画面是一把式样古朴的左轮手枪,以及一颗与成年人手指差不多粗细的穿甲弹。
萧涵琪发问道:“子弹怎么切断魔力回路?”
即便是来自现世,有一定的枪械和子弹的认知,但萧涵琪依旧很难理解火药武器与魔法怎么会结合在一起。
“先发起猛攻,使对方鼓荡魔力进行防御,或者挑起对方的怒火,诱使其聚集魔力发起攻击。随后在对方魔力提升到极限的时候,‘砰’的一枪。”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描述的简单,这让方秋灵和萧涵琪都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神情。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当时我就在旁边,亲眼看到的。当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已经构建了针对远程攻击的防护,无论是枪弹还是弓矢,理应被偏转。但这枚穿甲弹没有……”&sp;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调整着幻术,将那颗穿甲弹放大,随后展示出剖面图,“我个人推测,有较大的可能是这枚穿甲弹的弹头填充了某种特殊的魔法材料。这种特殊的魔法材料作用的魔法防护上,通过共振、共鸣的方式影响魔法师体内的魔力回路,造成魔力回路的某一个部分或是多个部分瞬间‘切断’。”
方秋灵握住了萧寒韵的手,缓缓的点了点头:“魔力回路瞬间断开,聚集的魔力没有达到极限,最多只能造成魔力反噬。若是有预先的防范,甚至可以直接无视。不过若是切断之前的瞬间处于魔力聚集的极限,在切断的效果消失之后,瞬间恢复的魔力回路会因为彼此之间临近而产生‘错接’,进而导致魔力回路彼此黏连……”
“是‘切裂弹’,魔法师猎人!”
萧涵琪显然也同样意识到了自家的姐姐遇到什么对手。这种攻击手段在现世被魔法师猎人所常用。
“实际上……袭击我的也可能是他们!只不过那个时候我的剑气已经全部消耗掉了,还狠狠透支了一把。所以切裂弹对我没起作用,我都已经没‘魔力’了……”
萧涵琪想起了自己遭遇袭击时的经历,颇有几分后知后觉的后怕。
“你们知道那个用这种特殊子弹的人?”
“嗯,知道,不过没打过交道。”
方秋灵的目光深奥了几分。
——魔法师猎人,很好,我记住你们了!
“他们……”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似乎想要再打听一些魔法师猎人的消息,不过隔间里涌起了一阵极为杂乱的魔力波动打断了他的问话。
方秋灵目光中的深奥随即收敛,径直望向了病床上的萧寒韵。
“时间又到了。心脏附近的冲突点差不多快到极限了,要对进行魔力的疏导……”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一边说着,一边从长袍内侧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杯子状的魔法道具。
“不,由我来吧,我对疏导魔力更有经验……”方秋灵看了看杯子状的魔法道具,立刻认出来是用于稳定魔力波动的安抚类魔法道具,不过他微微摇头,拒绝了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在疏导魔力的同时进行魔力的抽取,是不是对她更有帮助?”。
“是的。最为理想的状态是魔力抽取量等于或略大于冲突点的魔力积蓄量,以避免其他冲突点魔力积蓄的增长过快。如果可以同时对多个冲突点同时进行疏导和抽取,那么效果会更好。不过……诺恩先生,您应该也很清楚,疏导魔力是一件相当费神的事情,不仅要对魔力的控制要求很高,而且……”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惊异的感受到杂乱不堪的魔力波动迅速平稳,而且病床上气若游丝的病人脸上很快也有了几分血色。
——虽然我是防护首席,但我在治疗领域投入的心血一点也不比防护法术少!就算是教廷专精治疗的红衣大主教,在治疗领域上也不一定有我行。你这个一看就知道是专精战斗的魔法师,居然在治疗领域有如此之高的造诣!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有些傻眼,不过还没等他心中的感叹完全过去,他就看到专精战斗的魔法师居然在招呼他的女伴。那个与病床上病人相似程度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女伴居然就这么不自觉的过去了,然后还与专精战斗的魔法师手牵手……
——他难道完全不知道疏导魔力的时候不能有任何外来的干扰吗?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说方秋灵专业吧,疏导魔力的效果好的惊人。即便有手中这个专用的魔导器,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也没信心能如此快速的进行魔力疏导。说方秋灵不专业吧,他完全没有基本的常识。疏导魔力这种极为细致的工作,肯定是需要先清场,然后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进行。
——嘶!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吸了一口冷气。
他感受到了一阵非常柔和、极其有规律的魔力震荡。震荡的波纹以犹如机械怀表内齿轮的转动一般,频率很快,但却极为有序。为了确认自己的感知没有错误,他连忙激活了魔力视觉。
——没错、没错!他、他居然可以做到!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简直就是……
在魔力视觉中,病床上的女孩呈现出一个略微发亮的人形光团形象。构成光团的无疑是魔力,总量相当高的魔力。这股魔力此刻正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每时每刻都处于爆炸的边缘——这是魔力回路黏连,魔力循环半崩溃所造成的。
那位女伴的情况也与病床上女孩非常类似。由魔力构成的光团极不稳定,而最为怪异的是她的光团居然在缓缓旋转,而且隐约有几分逐渐变小的感觉——她在不久之前肯定受了伤,而且伤的不轻,多半伤及本源了。也不知道她的伤势是如何稳定住的。
位于两位女孩中间的诺恩先生,他的实力无疑要比病床上的女孩高出很多,也比他的女伴高出很多。不过在魔力视觉下,他的影像却一如常人,几乎没有魔力光辉渗出——不足为奇,这是对力量的掌握更上一个台阶之后的返璞归真。
真正让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在意的是一道正在缓缓游走的光线。这条光线的起点是病床上女孩的手,终点是那位女伴的手。两只手之间沟通的桥梁,那无疑就是专精战斗的魔法师本人了。
能在魔力视觉中表现为光线的,无疑就是魔力,是“源海”力量在现实世界的映射。散乱且已经出现几分无序的魔力自起点而起,逐渐化为一道精纯而凝练的魔力,随后缓缓注入终点。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异常清晰的看到了点点滴滴的魔力一点一点被梳理、一点一点的凝聚,一点一点的化为如有实质的魔力结晶。整个过程不仅异常的精准,而且效率极高!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完全不敢相信居然有魔法师有如此精准控制魔力,他不仅同时对所有的魔力冲突点进行疏导,并且在疏导的同时还进行着魔力的抽取!
沙斯多罗·冯·霍因海姆也同样不敢相信,居然有魔法师能将抽取而出的魔力进行凝练,然后毫无耗损的注入另一个人的魔力回路之中。
——这简直就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