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毫子又回来了。
之前他被华予才一脚踢飞,本以为他会重伤不治,可他竟然又回来了。
这次回来,反倒是有些……飘逸。
只见羊毫子发带断了,长发凌乱,身披一件丹青长袍,于风中傲然屹立。
见到这个场景,华予才有些恍惚。
他觉得好像是在哪见过这副模样……
“吴道子?”
对,羊毫子现在的身形像极了画像当中的画家祖师吴道子!
什么品性卑劣,什么猥琐,只有那份飘逸才是真正的画家。
此刻的羊毫子,已经找回了自己。
这个样子才是当初吸引他进入画家的理由!
“呵呵,换身衣服就能提升修为么,我捏死好像只需要一根手指。”
以华予才的修为,捏死羊毫子真的不费吹灰之力。
可此时的羊毫子真的有些不同。
只见羊毫子的手腕流淌着鲜血,鲜血流入到他的指尖,状态很是怪异。
“华予才,我想我之前是错了。”
“哦?呵呵,知道错了么,好,那就亲手杀了徒弟吧。”
“不,我说的错,是我忘记了画家的本意。”
华予才一愣,他心想羊毫子这是要准备做什么。
接着,羊毫子继续说:“画那些符箓有用么?简直就是画家的耻辱。”
“呵呵,知道们画家是耻辱就行。”
“所以,我今天让见识见识真正的画家,也让见识一下我羊毫子最后的尊严!”
“饶是力攻击,也不能伤我分毫,在这里叫嚣有什么用么?”
“不能伤分毫么?”
羊毫子话锋一转:“今日,便让见识一下最强画技,碧血丹青!”
突然,华予才有些紧张。
“什么!竟然修成了碧血丹青!”
作为百家经院的院首,华予才当然知道画家有这样一手绝技。
可是在他的印象当中,所谓的碧血丹青早就已经失传,为何羊毫子能学会呢?
其实华予才不知道的是,每一个画家不用学习,凡是入了画家流派,便能学会碧血丹青。
因为所谓的碧血丹青,是用自己的鲜血作画,这才是最强画技!
羊毫子低吟:“以苍穹为纸,以残躯为笔,以碧血为料!”
“以画家为名,不堕祖师之志!”
说话间,羊毫子便用流到指尖上的鲜血开始在空中作画。
但凡是能看出来的人便知道,这或许是羊毫子最后的荣光了。
一旦他将血液用尽,便是死。
难怪所谓碧血丹青会失传,那是因为一个画师一辈子只能用一次!
这羊毫子,就是奔着死来的!
很快,空中便出现了一条栩栩如生的血龙,只见羊毫子用手一指,那条血龙便朝着华予才袭来。
华予才一个不注意,竟然被这条血龙撞飞!
“一笔画出血龙冲天,一笔再画千军万马!”
接着便看见羊毫子用自己的鲜血凭空画出了许多金戈铁马,皆是血红色!
稍微懂些字画的人很快便惊叫道:“这是《楚汉之战》,他竟然用血画出了楚汉之战!”
羊毫子飘逸地在空中作画,他真的画出了当年刘邦项羽两军对垒的样子。
随后,那些金戈铁马便朝着苏锦儿等人冲去了。
本来一大批经院弟子要过来将苏锦儿等人杀掉,可是在这一刻,突然冒出来的血色士兵将他们部冲散!
“啊……这是什么?”
“为何会有这么多战士!”
每一个血液凝聚而成的战士都在尽力保护着李凌的朋友们,如此千军万马的场景,着实把经院弟子吓得不轻。
有的人运气不好,已经被那血色战士杀死了,仅仅一会,那些弟子便已经死伤过半。
更有甚者,直接被吓得屁滚尿流。
这便是碧血丹青的威力!
这便是不计代价的战斗!
华予才被打伤之后也觉得很是恐怖,他自然知道羊毫子以碧血丹青作为战斗方式有多么恐怖。
哪个傻子会用这种燃烧生命的方式战斗呢。
可羊毫子依旧不管不顾。
他又在空中画出了箭如雨下,紧接着又画出了雷霆万钧,甚至还画出了三百万里河山!
“华予才!便用我的血,来护卫画家的荣耀!”
此刻,羊毫子已经面色惨白。
接连画出那么多东西,他体内的几斤血就算再多有能如何?
到了这个时候,连他也到达了极限。
赤红色的箭雨,赤红色的雷霆,赤红色的河山部向华予才攻击而去。
整个经院到处都弥漫着墨香的味道,原来羊毫子的血没有任何血腥味,有的只是丹青墨香。
古桐郡已经沸腾了,各路修炼者都在朝着百家经院这边远望。
北堂志学和儿子北堂执本来在喝茶,见到那血液倾注而下的样子很是恐怖。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怪啊,真是奇怪,此等招式我平生未见过,这哪里是战斗,简直是拼命啊!”
小院里,酒婆婆正在被柳如嫣照顾,她们二人同样也看到了这个场景。
“祖母快看,经院好像出事了?”
酒婆婆连药碗都没端住,她急忙说道:“是谁把羊毫子逼迫到如此地步,竟然能让他用出碧血丹青!”
“碧血丹青?那是什么?”
“乃是画家绝技!”
城东南,崔家大院。
太守崔安民这几日一直在训斥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今日亦是如此,可他们崔家也被那些血红色的各种场景给吸引了。
“经院出事情了,今天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崔安民抚着胡须下令:“快命人去经院周围随时恭候,他们打完了咱们郡衙好进去清理。”
“是。”
飞鹰卫所内,蒋仇已经连续几日阴郁。
“报告黑鹰使蒋大人!百家经院不知何故,突然有人在使用画家绝技,碧血丹青!”
“什么!!”蒋仇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快!快去看看李大人有没有事!”
这一战,震慑古桐。
华予才也已经伤痕累累,但他并没有太过于害怕。
“羊毫子,现在很强,我只能避锋芒,可有多少血能用来作画呢!等血流干的时候,我照样能灭画家!”
此刻,羊毫子已经面无血色。
本来悬浮在空中的他,也开始慢慢下沉。“乖徒,为师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