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半,闹钟都还没响,何树就醒了。
起床走到窗口,发现外面竟然下过了雨,他不由得开始担心那个流浪汉。
洗洗涮涮赶紧出了门,马路上却拦不到一辆车。
他回酒店跟前台借了一把伞,徒步先往门洞那边走。
走到一半,大约五点半左右,姬婉莹发来消息问他有没有起床。
何树告诉她自己去门洞了,姬婉莹又发来了可以做鉴定的医院地址,跟何树昨晚自己查的一样。
知道何树要先去看一下那个流浪汉,姬婉莹说她先去医院咨询一下。
过了天桥往平房区走的路上,有的地方还没有弄柏油路,何树的鞋很快就被泥水染成了黑色。
他远远的看到门洞那里,流浪汉坐在墙角手里不知拿的什么东西在吃。
看到了人,何树也就没有过去,记起外面马路边有家早餐店,他又返回去买了一份早餐在店里吃完,然后打包了几个包子油条还有一杯热豆浆。
提着走到门洞外,流浪汉依然在那里坐着发呆。
他已经不记得昨晚有人薅他的头发了,对于这个打着伞在外面看他的人也并不在意。
何树小心的靠近,流浪汉都没什么反应。
等何树把打包的早餐放到他身前不远的地方然后又退开一些距离后。
流浪汉伸出脏兮兮的手抓过了包子,抱在怀里吃。
何树松了口气,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尽管对方很脏,可依然能看出来,他年纪真的不大,岁数能对得上。
这时候,何树的手机又响了,是姬婉莹。
姬婉莹已经在医院了,连价格都打听好了,现在就可以带着材料过去,不过鉴定结果最快也要一周之后才能拿到。
何树见流浪汉没有到处乱跑,转身离开了门洞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刚刚接了早班的出租车。
到医院后,雨已经停了,姬婉莹正在门口等他,带着何树直接去了鉴定中心。
把鉴定材料都提交上去,付了费用,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吃早饭了吗?”姬婉莹问道:“要不要先去吃饭。”
“我吃过了,谢谢你一大早就跑来帮我。”
姬婉莹笑了笑,比普通女孩要粗很多的眉毛在她笑得时候很灵动的往上挑了挑。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一直在这里等鉴定?”
何树也有些发愁,等待的这几天里,他总不能白天晚上监视着那个流浪汉。
可万一他哪天跑了呢?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规律可谈的,说不定突然就走的没影了。
“我有个建议你听一下?”
何树看向姬婉莹,只听她说道:“市政部门对这样的流浪汉应该是有管理政策的,我听说有那种救助站,不如我们找找?”
救助站?何树觉得可行,先送到救助站,就暂时有人看管了。
“这个办法挺好,那我先过去门洞那边给救助站打个电话。”
“好,我陪你一起吧?”
何树犹豫了一下:“已经够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行。”
听何树这么说,姬婉莹扯着嘴角笑笑:“那好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打电话,别客气。”
“好,谢谢你。”
两人在医院分头离开,姬婉莹看何树上车走了,原地站了一会儿。
又拿出手机查救助站的电话,然后打电话咨询。
何树回到门洞,发现那个流浪汉竟然不见了!
他给买的早餐被翻出来散在垃圾堆上,还有流浪汉的行李:一堆卷在一起的脏衣服。
何树急忙在四处寻找,跟别人打听,最后终于在一百米外的一个垃圾桶旁边找到了。
流浪汉正在捡里面的垃圾吃,何树无法理解他的行为,明明自己给他买了干净的早餐,他却倒在垃圾堆上出来捡脏的吃。
何树尝试着跟他交流:“你好?”
流浪汉没有搭理他,时不时的翻出点什么塞进嘴里,又因为头发太长挡住视线,时不时的去扒拉一下头发。
“你叫什么名字?”何树说着话,小心的靠近。
流浪汉还是没有反应,这让何树怀疑他是不是听不见?
何树又靠近了一些,流浪汉身上和垃圾桶里飘来的臭味让何树几欲作呕。
他试着伸手去触碰一下对方,手伸过去的时候,流浪汉转了个身把手里捡来的半个果核往嘴里塞,似乎是怕何树抢。
何树见状就没有再往他手上伸,而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黏糊糊的结成了一条一条。
好在,对于何树的举动,流浪汉没多大反应。
“别吃了,我不是给你买了干净的食物吗?你想吃水果了吗?我带你去买好不好?”
何树试着拉他身上的里一层外一层,却又不怎么能遮住肉的破衣服。
流浪汉这次反应大了一点,手臂抡了过来。
何树急忙躲开才没有被他一胳膊给抡到地上去。
见流浪汉不肯跟自己走,何树也觉得他暂时会在这边活动,于是转身又朝外面街上走。
找了一家小商店,买了吃的,喝的,看到有卖水果,又买了一些水果过去。
然后想了想,还买了一条毛巾。
再次回到门洞的时候,流浪汉正从对面往门洞走。
这地方快拆了,门洞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建筑,上面的瓦都露了,大梁也腐朽了。
若是稍稍有大风雨或者地震,只怕立即就能塌下来。
这个地方太危险,现在住在此处的人也不从这里走了,也慢慢的成了垃圾站一样。
目前又被个流浪汉当做了栖身之地,来的人就更少了。
何树等他坐回垃圾堆,低头不知在摆弄什么的时候。
走到跟前,拧开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让何树欣慰的是,他懂得怎么喝,也没有拒绝。
等他喝了半瓶水,把水放到一旁,何树又拿出一个桃子给他。
流浪汉也接过去咬着吃了。
何树趁他专心吃桃子的空隙,走到旁边,拿起他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倒在了毛巾上。
然后也不顾脏的掀开了他挡在脸前的长发,试着给他擦了一下脸。
除了第一下他有些抗拒的转了下头,后面似乎发现湿湿凉凉的毛巾很舒服,便没有再躲了。
何树心里有些欣喜,踩着垃圾蹲在旁边,一点点给他擦脸。
但他实在太脏了,根本擦不出来。
何树把他的头发拢在脑后,也没有个头绳什么的,在垃圾里捡了根鞋带把他的头发绑上了。
然后,何树趁着对方没注意自己,又翻了一下他身边的破衣服卷。
可惜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全部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