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震声还要回去部署一下南湛的事,何树看出了周震声的急切。
但清晰的线索还没有找出来,他只能告诉周震声有出现信息会立刻告诉他。
等周震声离开后,何树又埋头在那堆厚厚的书籍跟他查出来的词句。
其实,何树在参与到这件事之前,他的目标真的很简单。
就是好好念书,到时候发挥所长做个有能力的人。
这个目标也是基于普通人的角度,他所想的就是将来正常的工作,然后跟夏苗结婚,过着无忧无虑平平淡淡的日子。
还想过要挣许多许多钱,这样以后不管出现什么困境,他都有足够的钱解决问题。
当然,这个钱要挣的干干净净
后来他接触了外公一家,心中对他们的职业产生过敬佩,也曾想过有了这个条件。
将来从军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他的专业在军中也是需要的。
这样不耽误以后跟夏苗过普通人的日子,也可以像外公他们一样为国家服务。
但这世上的事,总是无常的,不断的在扰乱他的计划。
一件一件,一条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逝。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亲手了解一个人生命的那一天。
要说对何树没有影响,根本不可能,他只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学生,心理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强大,不知多少个日夜都在噩梦中度过。
尤其是在监狱里认识了陈河之后,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回不去过去的状态了。
陈河有这样的下场,并不完全是他的错,可也是他自己一步步的选择。
他被这世界的恶遮掩了心中原本的善意,他就像是初中时候的何树。
只不过陈河没有何树这样幸运,在遭遇霸凌时遇到了李老师,在差点被逼疯的时候又遇到了干爸。
是老师跟干爸让何树没有彻底黑化,没有变成一个愤世嫉俗,对世界失望至极的人。
而是给他树立了一个积极正确的世界观,让他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有温暖,有光明,有希望
陈河其实是个好人,他帮助了许多贫困山区的孩子,给了那些孩子很多的希望和光明。
或许他在那些孩子的世界中也是那种竖起过标杆的人,最终却因为自我失望才走上了违法的道路。
陈河唯一的错误就在于,他不但没有坚持自己的道路,还选择了同流合污
何树受到陈河的影响很大,如果说学校里的老师教给了他知识,那陈河就是教会何树真正认清这个社会的老师。
不过他不会像陈河一样,绝望之后选择让自己融入那些肮脏之中,何树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惩罚。
他要选择另一条路,努力的擦拭那些污渍,就算只是一点点,但只要他去做了。
只要有人开始,就一定会有后继者,那么这个世界,就将会变得越来越干净明亮。
就像外公家小厅里的那些照片,那些照片里的人早已经教会了何树什么叫做前仆后继,什么叫做虽死犹荣。
以前的课文里也教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何树不想跟陈河一样,他的死毫无意义,纵然他从前做过千百件好事,也抵不过走入歧途后犯得一件错误。
看着眼前的这一堆文字,何树幽幽的叹了口气。
陈河是何树见过的最有才情的人,最后想说的话,却只能藏在这些书里,不得不说,可悲又可惜
周震声回到了办公的地方,一直忙碌到夜晚。
这时,他口袋里的那个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妻子刘凤。
周震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了。
刘凤平常从来不会打电话给周震声,说是怕耽误他工作,更何况这么晚。
“喂?”
周震声刚喂了一声,就听见妻子带着哭音儿的颤声从电话中传来。
“老周,贺贺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见,怎么办呀?”
周贺不见了?
周震声急忙询问,这才知道周贺在他刚离开家的时候从学校跑回去了。
然后跟妻子发了一通火跑掉了。
以前也是有过这种情况,但过不了多久周贺就会自己回家。
今天刘凤以为他又是发了脾气之后去哪个网吧玩,结果等到晚上也没回来。
电话打不通,学校他没回,去了周贺以前经常去的那些网吧也没有找到。
刘凤这才着了急给周震声打电话。
“报警了么?”
“报了,可是他们说再找找,说他那么大了应该去哪玩了,可是老周啊,咱们贺贺从来没有超过这个时间还不回家的。”
“好好。”周震声听到刘凤的哭声就知道她肯定急坏了,连忙安抚几句叫她别慌。
“你先在外面找找,我这边联系一下朋友,让咱家那边派出所也查一查。别着急,我这就回去。”
周震声挂了电话,立马用另一个手机给燕山富贵园派出所打了个电话找熟人让他们帮忙找一下周贺。
然后立刻抓起外套往外走,让人听着他办公室的电话,安排了一些事情就匆匆下了楼。
刚走到公司楼下,周震声就看见了周贺。
周贺还穿着早上走时的那一套校服,正在公司外面徘徊。
周震声的心放了下来,他本以为周贺是跑到哪里去玩了,没想到,他竟然跟到了大都。
“周贺。”
周震声喊了一声,周贺一看周震声出来了,转头就跑。
“周贺,你给我站住!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在家里都急疯了?”
周震声撒腿就追,一直追到马路边,才喊住了周贺。
周贺站住那,眼神冷冰冰的,身体绷得直直的,似乎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但他就是要来看看,他爸到底在这里有没有小三。
他要找到证据拿回去给妈妈看,叫妈妈别再傻乎乎的被骗。
周震声已经五十多了,他不像齐智军每天都在训练。
每天坐在办公室遥控指挥下达任务,让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的发福。
追了这几步,周震声就喘的厉害。
“臭小子,你要来大都就直说啊?干什么偷跑过来?啊?你怎么来的?”
周贺又是冷笑:“我说了好给你时间去掩饰?”
周震声气得抬手想给他一巴掌,却见路灯下的儿子,小脸灰扑扑的,嘴唇都干了,但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这让周震声内心很是悲哀,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可现在儿子却是把他当做了敌人。
抬起的手缓慢落下,在周贺头顶摸了一下:“臭小子,走吧,我送你回去,你妈快急疯了,下次不准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