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制分开后,那支牙刷已经断在了三角眼的一只眼睛里。
三角眼已经不挣扎了,他的裤子退了一半挂在腿弯,身体微微的抽搐了几下,脸上那个恐怖的血洞让人无法直视。
何树被两个管教反手压在地上,他脸上也沾了三角眼的血,脸皮之前被打的肿胀,此时在地上摩擦也感觉不到疼。
冰凉的水泥地面贴着肌肤,手臂被压在后背,仿佛像折断了一样,但意外的他却不觉得疼,仿佛身体所有的痛感都消失了。
内心是从未有过的绝望感,什么尊严,什么廉耻,什么恐惧全都没有了,何树甚至产生了想要死去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这一回已经不是过失致死了,即便他不是学法律的,也很清楚将会面临着什么。
但他不后悔,他竟然不后悔,只恨自己没有多戳几下。
有人给他戴上了手铐,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拖着往外走。
还有数名管教冲进来管理其他嫌犯,跟救治三角眼,这些都跟何树无关了。
他就这么被反拷着,关进了一间狭小到伸不直腿的房间。
当房门被关闭时,何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齐智军到丹河后,立刻就联系了赵奇水。
然后又找了在这边的关系,办了一大摞的手续,准备天一亮就去接何树。
这一晚,齐智军跟赵奇水,两个跟何树最亲近的人聊了很多。
赵奇水无数次跟齐智军道歉,说何树都是因为自己,因为张强打了自己他才想着给自己报仇。
齐智军知道这不是赵奇水的错,而且何树的案子,对于齐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他可以让何树之后的生活不受影响。
但他有个想法,想把何树带回大都,以后在那里上学生活。
赵奇水无法说不行,毕竟齐家才是何树真正的亲人,他也知道自己给不了何树什么。
反而还让那个孩子牵挂自己,于是只能点头,还说如果何树不同意,会帮齐智军劝何树。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一个晚上的功夫,何树就又出了事。
先接到电话的是齐智军,他已经托了关系跟看守所那边联系了。
所以当何树出事后,那边第一时间通知了齐智军。
此时天还没有亮,齐智军带着赵奇水开车到了看守所,这里的所长都来了,亲自给齐智军说明了事件经过。
三角眼名叫毕礼,丹河市五道乡人,因涉嫌强女干未成年少女致死被逮捕,但因为一些证据缺失,毕礼也不配合交代。
所以暂时被收押在这里,等待警察收集证据和开庭审理。
何树用牙刷柄捅进了毕礼的眼眶里,导致毕礼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而何树现在被关在禁闭室
原本齐智军可以带走何树,但出了这样的事,何树走不了了。
赵奇水听完几乎昏厥过去,他不相信何树会杀人。
所长告诉他经过同间号的嫌犯口供,是毕礼先猥亵何树,赵奇水听完恨不得马上去把那个毕礼拖出来鞭尸。
齐智军听完事情经过后,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他要求想要先见见何树,所长思索再三答应了
禁闭室的门缓缓打开,齐智军跟赵奇水站在外面,当光亮照进去的时候。
赵奇水看清了被打得看不清原来样貌,蜷缩在地上的何树,心里疼的喘不上气。
他一下子冲进去把躺在地上的何树给抱进怀里,甚至哭出了声音。
何树身上冰凉冰凉的,下面什么都没穿,从间号里被带出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之前他捅三角眼的时候,管教拉都拉不下来,情绪极其不稳定,所以先给他关在这里冷静一下。
现在何树是冷静了,他费力的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
感觉有人在碰自己,又开始拼命的挣扎,赵奇水看得心痛不已,连声叫他。
“小树,是干爸,是我,别害怕,爸来了。”
“干爸”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何树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嗳,干爸在这儿呢。”
赵奇水一边哭,一边把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了给何树盖住。
“干爸我想回家。”
“好,回家,干爸一定想办法,一定带你回去。”
齐智军没有进去,里面狭小的进两个人就差不多没地方了。
“不给他治疗吗?至少给穿条裤子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齐智军死死压着自己的火气。
“之前他精神状态不稳定,反抗的太厉害,所以就先让他冷静一会儿。”
所长知道齐智军的身份,让人去取何树的衣服过来。
赵奇水帮何树穿好了衣服,拿自己的棉袄把他包的紧紧的。
他想留在这里陪着何树,但这是不被允许的。
知道自己要离开了,赵奇水一遍遍的告诉何树:“干爸出去帮你办手续,一定会接你回家的,你别害怕啊。”
“小树,这不是你的错,你要坚强知道吗?干爸,还有你大舅,一定会接你的,你好好在这里等我们行不行?”
在齐智军的坚持下,何树被带离了禁闭室,送到了医疗室。
手铐把他拷在床上,但至少他有了一张床可以躺着。
齐智军去看过了三角眼的尸体,回来后,自始至终没有跟何树说过话。
等何树安顿好了之后,拉着赵奇水离开。
出了看守所,赵奇水就给齐智军跪下了,任凭齐智军怎么拉都不肯起来。
“小树他大舅,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何树是你外甥,你想想办法吧,那孩子继续在里面待下去就完了”
齐智军只有何树这一个外甥,齐家就剩这么一个小辈了,他怎么可能不着急,不心疼?
但法律就是法律,齐智军会想办法,替何树争取最轻的量刑,却不能以权谋私。
说句不好听的话,齐家有今日,也正是因为这种不知变通,把纪律看得比命重的思想造成的。
如果他是个自私的人,当初他儿子齐广行就不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最终丢掉了性命。
“赵老弟,我是何树的亲大舅,但我同样也是个军人,无论是什么原因,何树都杀了人,想完全脱罪根本不可能。”
“但我会尽量争取,在合乎法律的规定下,想办法让何树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