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州。
秦洛携三百亲卫抵达时。
三千将士、工匠及遣还百姓已经到了。
累计一万两千多人,马一千匹,牛八百头,羊五千只,粮食、种子、农具……
放眼望去,全是营帐。
“安国公到了!快去迎接!”
有人大喊一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带动所有人。
簇拥到大营外迎接。
“驭!”秦洛一行刚停下战马。
所有人跪成一片:“末将(下官)(草民)见过安国公!”
“大家免礼,乔大人还没到吗?”
一个个茫然摇头。
“既然没到,那就先不管他了!”
“想必尔等都很清楚,把你们聚集在此的目的,是随本公一起出海!”
提到出海,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
海外蛮夷之地的观念深入人心。
大海莫测危险,口口相传,早已人尽皆知。
“大家不用紧张,更不用害怕!”
“出海有风险没错,当我们征服了它,大海就会成为宝藏!”
“本公保证,只要尔等和本公心往一起使,一定让你们吃饱穿暖,家有余财,娶上女人!”
画大饼要讲究方法。
说什么忠君爱国,名留青史,光宗耀祖,都是扯淡!
特别是诸多被遣还百姓。
在姜国当奴隶的黑历史,已经在他们心灵上烙下伤疤。
遣还回来,是仁政没错,但也给许多人造成二次伤害。
妻离子散、被人嫌弃、说闲话……
秦洛要做的,就是给他们温暖的生活,财富和女人。
解决了这三样,就可以重新唤发他们对生活的信念。
至于三千将士。
有军令在身,对秦洛也很信服,只要打开局面,一切都不是问题。
画完大饼。
秦洛开始视察营地。
人员太多,不可能一次性全部用船运走。
此外,后面还有第二批,第三批遣还百姓。
这些年被姜国掠走了多少百姓,没有人能统计清楚。
至于运到哪个海岛,也需要他来敲定。
张二河等人,找到了几个海岛,但都不大。
秦洛最理想的是宝岛,然后向吕宋发向发展。
走进营地,秦洛皱起了眉头。
简直就是难民营,脏乱差三个字,都不足矣形容情况之糟!
“谁负责百姓大营?”
一名官员急忙站了出来:“回禀国公爷,下官王思文,忝为遣民官。”
“给你一天时间,把大营给我整顿出来。”
“第一,所有营帐,横成排,竖成列,帐篷之间间隔一仗。”
“第二,在营外设茅坑,所有人去茅坑入厕,不得随地大小便。”
“第三,用生石灰给全营消毒。”
“第四,烧热水给大家喝,所有人不得喝生水。”
“第五,挑中午日光正烈时,让所有人下海洗头洗澡。”
条件虽多,都不难处理。
遣还百姓,就是现成劳动力,按排到位,指挥他们做就是了。
“郎中呢?”
“回禀国公爷,下官李一针,忝为医令官。”
“带领你属下郎中,免费开诊,给所有人检查一次身体。”
“他们之中,很多人在姜国吃尽了苦头,身存暗疾,我不希望有人还没出海,就已经倒下!”
医令官李一针皱起了眉头:“回禀国公爷,不是下官不愿意,而是药材不足啊!”
“药材不足的问题,我来解决!”
“你只管按我说的做,需要什么,把清单列给我就可以了!”
“还有你王思文,你也一样,缺少物料列清单给本公。”
“你们上报了,物资不能及时到位,是本公的问题。”
“若你们隐瞒不报,出了问题,本公唯你们是问!”
“下官尊令。”两人急忙报拳。
这话听着提气,有安国公撑腰,还有啥好说的?
随行将士,特别是那些遣还百姓,一个个听得热泪盈眶。
他们从秦洛的吩咐中,听到了尊重,感觉把他们当成人看了。
在姜国当奴隶,回到大乾被视为异类、耻辱,那种煎熬,没人能体会。
走到膳堂。
厨子正忙着煮粥。
看着清汤寡水,能照出人影的粥,秦洛再次板起了脸。
“谁负责伙食?”
“回禀安国公,下官赵侗,忝为仓槽令。”
“你这叫粥?你这叫水镜!”
“加粮重煮,本公的要求是,插入筷子不倒。”
“切些咸鱼进去,熬制咸鱼粥!”
“若下次再看到清汤寡水,老子砍了你的脑袋!”
赵侗噗通一声跪下。
“请国公爷明鉴,真不是下官不作为,故意用汤水应付!”
“户部送来的米粮,说是三万石,其实只有一万八千多石,若是放开了吃,下官担心,用不了多久就得断粮!”
秦洛的脸色瞬间阴郁的能滴出水来。
他还没出海呢!
就敢搞这种事情。
等他出了海,岂不是一粒粮食都要不到?
“督粮官是谁,把他给本公叫来!”
“回禀国公爷,运粮队已经撤了!”
秦洛一脚把赵侗踢翻在地:“为什么不及时上报?”
“国公爷饶命,他们说是正常损耗,下官也就没有上报。”
“他们说正常损耗,就是正常损耗?你自己脑子呢?你何时见过四成损耗?”秦洛暴怒质问。
赵侗趴在地上不敢吭声。
秦洛随即转身:“张二河,发信鸽给老爷,让他找皇上禀报查明。”
赵侗脸色一白,踌躇了刹那,哆嗦着嘴皮子道:“国…国公爷,下官刚才说少了,实际送粮数量是一万八千五百石。”
秦洛两眼一寒:“那五百石呢?”
“这些天用掉了!”
“拖下去斩了!”秦洛没有废话,直接下令。
就这清汤寡水,一年都用不了五百石!
很显然,赵侗用清汤寡水应付谴还百姓,多出来的米粮,进了他的口袋。
两名亲兵瞬间上前,一左一右把赵侗控制。
赵侗魂都要吓破了,急忙惊慌大喊:
“国公爷饶命!国公爷饶命!下官一时糊涂,下官知错了!下官是听信了别人的蛊惑!”
秦洛微微抬手,亲兵动作稍缓。
“谁的蛊惑?”
死里逃生,赵侗满脑门都是冷汗。
听到秦洛追问,他咽了咽喉咙,有些纠结。
“不说是吧!”
“说!我说!”赵侗抢话打断,接着交代:“是乔源,他说他三叔是刺史,不会审查,下官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他的鬼话。”
“国公爷饶命,下官只卖了五百石,愿意一粒不少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