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保持本心。”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为秦洛指明了方向。
还像往常一样,不要有任何变化。
事实上,即便黄升不交代,秦洛也会这么做。
没了憨子那层人设保护伞,哪能继续任性。
皇权至上的时代,和皇上对着干,纯属嫌命长了。
一边服服帖帖,让他抓不到知罪的把柄;一边筹备退路,才是正途。
不过,黄升送信笺指点的行为,让秦洛颇为感动。
此前刘业能轻轻揭过他杀拓玛公主一事,黄升肯定也从中出力了。
若让刘业知道,黄升悄悄送信,肯定会有想法。
感慨良久,秦洛开始思索起对姜策略。
……
次日一早。
刘业派人来请秦洛,一起用早膳。
豆浆,油条。
嫩白的豆浆,纯手工石磨浆煮成,带着大豆独有的香味。
油条是明矾加碱,发酵精选小麦粉,劲道!
在田庄偏院吃过一次之后,刘业就喜欢上了这个组合。
秦洛没有藏着掖着,大方的提供了做法。
早膳完毕,黄升去整备兵马,准备出发伊甸坡。
刘业和呼延陀的会晤,定在下午申时。
并不是两位大佬闪亮登场就成,安全工作是重中之重。
比如约定双方各带多少人,保持多远的距离,不能带武器。
还得有应急方案,万一对方耍手段,该怎么办等。
刘业把目光投向秦洛:“推着朕走走!”
秦洛很蛋疼,真把我当成你家小长工了?
但不得不上前,推起轮椅,在大营里走了起来。
“你小子考虑了一夜,可有结果?”
“有一些粗浅想法,准备等会儿回去落于纸上。”
刘业扭头瞥了他一眼:“朕让你午时之前递奏折,你真准备卡着时间啊?”
“我昨晚想着想着睡着了,早上没睡醒,就被叫来用膳。”
“这么说,朕叫你用膳,叫错了?”
“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实话实话!”
秦洛尽力保持着,此前相处时的那种坦然。
尽管在他看来,自己和老六皇帝的关系,有点同床异梦的味道。
刘业轻轻叹气:“和朕说说!”
“姜国国主若是跳的厉害,就给他一个台阶下。”
“哦?怎么个给法?”
“归还乾国百姓,赔偿十万头牛,二十万羊,说成他自愿的,他愿意用这样一个条件,和大乾达成通商贸易。”
“咱们粮食不足,可以用食盐、茶叶、碱等生活必备品,平价兑换购买他们的羊毛、羊、牛。”
听到平价兑换四个字,刘业微微蹙眉,他很认可秦洛对内便宜,对外高价的做法。
平价兑换,意味着利润减少,他有些不乐意。
“我说的平价兑换,是指卖给大乾百姓的价格,大批量卖给姜国国主,让他转手卖给姜国百姓。”
“这样一来,呼延陀岂不是有大量银钱收入?”刘业忍不住搭话。
“皇上先听我把话说完。”
“分两步走,第一步在条约里再加上一条,姜国皇庭不得阻拦姜国子民到大乾做工。”
“然后咱们在这漠州边境,建立大型毛纺织工坊,招姜人做工。”
“第二步,到作坊做工的姜人,除了有工钱,还能享受到平价盐、茶叶、碱的待遇。”
“姜国国主花费人力物力把东西运回去,必然会加价售货。”
“百姓另有渠道买低价商品时,是否会买他的?如果不买?只能强制。”
秦洛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刘业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两眼放光。
秦洛在渤州施行晒盐法之后,大乾产盐量暴增,完全不愁供应。
熬制土碱,更不用说,就地取材,方便简单。
用这些富余的物资,挑动呼延陀和姜国百姓之间的矛盾。
呼延陀怎么破?
要么劳心劳力运回去,造福百姓,亏本售卖;要么强制百姓高价购买。
亦或者,禁止百姓到大乾做工?
暂不提违反约定,大乾报复,尝到甜头的姜国百姓也不乐意。
……
下午申时。
伊甸坡。
秦洛推着刘业走下马车,呼延陀也到了。
五十来岁,一身戎装,浑身途着一股威武霸气。
会晤桌椅已经摆好,方形长桌,相距十步,地上铺着羊皮。
双方距矮桌三十步位置,各有三百精兵,不得带弓箭。
全部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一丝不苟的盯着对方。
近距离参与这种历史性的一刻。
秦洛心里有点小澎湃、激动。
心里盘算着,将来要不要告诉史书编篡者,我怀里揣着一个炸药包?
对面呼延陀落坐,像狼一样的眸子里,满是炙热杀机。
他心爱的草原明珠死了,死在秦洛手里!
看着刘业到达会晤桌前,呼延陀一拳砸在桌面上,猛然起身:“大乾皇帝!拓玛之死,你是否该给我一个说法?”
“她妖言惑众,企图挑拨朕与安国公的关系,死有余辜!”刘业两眼一寒,淡然回呛。
两个大佬,一见面就瞪眼掐了起来。
刘业虽然坐着,气场丝毫不输呼延陀。
各自身后精兵,全都握在刀柄上,只需一个收势,立马冲上去开打。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呼延陀再砸桌面怒吼。
“凭你居心叵测,先后刺杀朕和秦洛!凭你主动把她送到大乾!”
刘业义正言辞的回应,老扎心了!
把呼延陀气的差点扭头喊人,最后强忍住了,又是一拳砸在桌面上。
秦洛都替他手痛。
只听刘业又道:“朕约你会晤,是替两国百姓考虑!要么答应朕的条件,要么朕兴兵自拿!”
虽然有备用妥协方案,刘业仍想用胜利者的姿态,把呼延陀压服。
呼延陀当即跳了起来:“你休想!我大姜即便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如你所愿!”
“是吗?见识了我大乾兵威,还有多少人愿意陪着你送命?”
“倘若朕下一道国书,兵戎相见乃你一人之错,只要你呼延陀退位,便能免除战火!”
“你姜国各部,会为了维护你而拼命吗?”
呼延陀神色一僵,态度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来。
但仍死鸭子嘴硬道:“我大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是吗?那朕就试上一试!秦洛,推朕回去!”
秦洛拉动轮椅便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呼延陀顿时急眼了:“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