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是个爱显摆的。
秦庞两家每次交锋,都以庞家吃亏而收场。
他当成笑话讲,吧啦吧啦一通猛说。
老县令听得心惊肉跳,浑浊的双眸里透着心酸。
两家人怨结深厚,说是不死不休都不为过。
我特么想抱粗大腿,结果抱了根狼牙棒,不,应该说成招魂幡。
征东将军再牛逼,安民侯名声再响,都不如庞岷这个顶头上司重要。
庞岷不能拿你们秦家怎么样,拾掇我不要太简单。
被迁怒怎么办?
“别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样。”
“弄辆马车,送我们去军营!”
老县令急忙鞠躬:“多谢将军体恤之恩!”
把这丧门神送走,再去找郡守赔罪,希望能原谅我这无心之过。
秦烈摆了摆手:“动作快点,不然还得在你这儿住一宿!”
老县令急忙迈开老腿。
这都够要命了,再住一宿还得了?
不巧,差点与人撞了满怀。
衙役带着李员一行走了进来。
“李员!你怎么来了?”秦烈愕然。
“末将奉大将军之令,专程来接将军!”
“哈哈!劳大将军挂念,我还真是过意不去!”
李员:瞧你这得意模样,我咋没感觉你有过意不去呢?
“秦将军,大将军让末将接你回伤兵营休养!”
“末将特意准备了马车,不知将军是否能够承受舟车劳顿之苦?”
“没问题,你就是弄匹马我都能骑,来两个姜狗,照杀不误!”秦烈一幅豪气漫天的模样。
李员一阵苦笑,伸手相迎:“秦将军,请吧!”
秦烈摁着矮桌起身,动作过快牵动伤口,深吸一口凉气。
见李员正在看他,急忙摆手:“没事,我就是吃的太多了!”
李员想说,吃的太多跟吸凉气有啥关系?
以为我不知道,你伤有多重?
刚才随口一问,衙役已经详细说了。
知道秦烈特别爱面子。
李员没有戳穿,迎着秦烈上了马车。
车子启动,李员抱拳道:“将军可能还不知道吧?安民侯脑疾已经痊愈!”
“什么?”秦烈骤然一惊,急忙轻摁胸口。
“将军你怎么了?”
“老子……我,没事!你刚说我儿他……”
李员郑重点头:“没错,安民侯脑疾已经痊愈!”
“大将军说,将军失踪刺激到安民侯,导致脑疾痊愈!”
“和那些失魂症患者,还魂苏醒差不多!”
秦烈喃喃应道:“早知道这样能治脑疾,老子早就给他玩失踪了!”
李员:……
秦烈猛然抬头:“你说,他要是知道老子没事,会不会又憨回去?”
“呃……”李员纠结了,这让我怎么回答?
“不行,老子还是别回去了!”
“多失踪几年,等他脑子彻底好了,再回去!”
“停车,给老子停车!”秦烈一掀窗帘,咆哮起来。
李员瞬间泛起一脑门黑线:“秦将军,你别激动,安民侯携三千精兵奇袭姜国,暂时不会知道你的消息!”
“啥?你说我儿他……”秦烈又是一惊。
“安民侯救父心切,献上奇袭神策,大将军向圣上请旨,安民侯已经带兵出征了!”
秦烈瞬间急了:“我儿没有带兵经验,甚至连兵书都没读过,怎能带兵出征?”
“大将军说,安民侯之策,胜过任何带兵经验!”
“还夸安民侯是天生的帅才!”
“末将只知道这么多,将军若想知道详情,请亲自询问大将军!”
秦烈默默点头。
一颗老心却是怦怦直跳。
天生帅才,这称呼比老子这个天生将才,牛掰太多!
我儿真有大将军说的那么出众吗?
……
姜国草原,柯木部落。
夕阳西下,万物归巢。
奴隶迎着冰冷寒风,把牛羊马匹分别赶回圈内,放入大量干草。
虽是寒冬,他们仍要放牧。
毡房里升起袅袅炊烟,难熬的一天终于结束。
突然。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部落人都知道,这是大量马匹靠近的震动。
男女老少下意识去拿弓箭。
战车已在数百米外,从三面攻来,靠近加速。
“快!敌袭!”
头领木托反应最快,他是姜国勇士,曾位居百夫长,多次带兵南下劫掠中原。
部落的奴隶,都是他带领族人抢回来的战利品。
如今年老体衰,百夫长一职由长子托亚接任,目前正在边疆与乾人打仗。
木拖叫嚷着,纵身上马,数十年轻人紧随其后。
接着,越来越多的族民涌出毡房,骑马追随头领攻击。
身后是赖以生存的家园,必须把敌人消灭在毡房以外。
“咻!”
一枝黝黑冰冷的铁箭飞过,插入木托脑门,人落马惊。
“首领!”族人们大声惊呼,更多是大脑一片空白,主心骨没了。
“咻!咻!”又是两支铁箭飞来,射落两个部落勇士!
“咻!咻!咻!……”
黑压压的箭雨,铺天盖地飞来。
“首领死了,快逃!”
“西边没敌人,往西边逃!”
慌乱中,有人喊了一句,瞬间成了所有人的指路明灯。
全都骑马往西逃去。
战车急追,射击不停。
众人刚刚逃出两千余米,前面一人摔倒,后面跟着撞马跌落。
不知什么时候,地面多了四条白色长麻绳,两边用木桩牢牢固定着。
“杀!”斥候精英上阵,一律补刀夺命,不分男女老少!
秦洛稳坐战马,平静的看着一切。
反倒陈奇这个久经沙场的将军,露出几分不忍。
战争本是残酷的,阵营不同,没有谁对谁错。
半个时辰功夫,打扫战场完毕。
将士们押着六十多个奴隶走了过来。
有男有女,全是乾人面孔。
“大人,饶命,我们是乾国百姓,被姜狗掳来的!”
“大人,我是大乾士兵,八年前受伤被俘!”
“大人,我也是大乾士兵,三年前东渡堡被俘!”
听着一声声求饶,将士们皆露出怜悯之色。
有百姓,有士兵,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乾国人!
没人天生下来愿做奴隶,他们是被逼的。
他们没有马匹,躲在角落里,侥幸逃得一命。
士兵们动了恻隐之心,没有直接夺其性命!
秦洛有些犯难了。
放过他们,奇袭战略有暴露的风险!
带上他们,全是累赘。nt
多年不摸兵刀,身体已被虐待摧毁,杀不了敌人,收留只会浪费粮食。
慈不掌兵,杀掉?
暂不提无辜,难免会让士兵们产生兔死狐悲之感!
谁敢保证这些奴隶的今日,不是自己的明日?
第一场奇袭,便遇到了意外情况,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