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齐王确实殇了!我要回去送送他,所以这计划要你来完成……”
说着话舒王妃眼中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眼泪流得轻缓,但心却无比的痛疼。
“你放心,那糖果之毒是慢性毒药,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察觉,更不会追查到你这里,这是解药,这解药是给三王子以及长公主准备的,这大辽境内谁都能死这二人不能。”
舒王妃把装解药的瓷瓶递给富贵儿,起身便欲离去。
“难道您不给邵莹交代点什么?”
富贵儿知道自己这个岳母绝不是回去送齐王那么简单,这一去说不定便没有了再见之日,所以见她要走,匆忙说了一句。
“也好!”
舒王妃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轻轻坐下,娓娓道来。
原来舒王妃并不姓舒而是姓董,是大恶人董涵江的独女,那一年,董烨霖年方十六母亲发病,她因此得知母亲这种病根本不能亲近男子,更不能生育,所以他恨极了自己的父亲,便选择了离家出走,一个人浪迹天涯。
那一年的冬天大雪,他来到了京都汴梁,见到了刚刚登基的齐王,两人一见钟情不能自拔,后来得知自己不能生育不能承欢,齐王并没有就此冷落她,反而更加地疼惜爱恋。
面对齐王这份情谊,情窦初开的董烨霖心中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她要回报她的爱,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愉悦他,只能帮他做点事,帮他解决点麻烦,而当时齐王最大的麻烦,便是一直坚持横扫中原的辽国越王耶律洪石。
正在这时,得知自己的父亲带着病重的母亲,去青云邵家借读那本毒经下册被拒,毒经下册既然在邵家手中,那么得了它,杀死耶律洪石的概率就大了很多。
就这样十九岁的董烨霖以丫鬟的身份潜进了青云邵家,充分利用自己的美貌搭上了青云少主邵永逸,两人偷了毒经上下册逃出了青云,邵盟主得知毒经被盗就派人一路的追讨,也就在两人逃亡的路上,自己被邵永逸给强上了。
其实自己并不恨邵永逸,自己并不爱他,只是在利用他,用自己的初夜换毒经或许只有这样,自己的心里才能平衡了一些,只可惜自己怀孕了。
自己本以为还了邵永逸的情债自己便能找个机会逃脱,可是邵家那不是一般的邵家,只有留在邵永逸的身边自己才能避免被杀的可能,因为自己在邵家眼中就是一个妖女,勾引少主离家出走的少女。
逃亡在继续,追杀在继续,这一逃逃了六年,直到邵永逸与自己都得了瘟疫,自己不得不再次联系上了齐王,邵永逸死了,世间的人都以为是自己害死了他,但他确实因瘟疫而死。
自己对邵永逸无情,对自己的孩子邵莹同样没有多少情谊,这个孩子因施暴而得逞,就因为这个孩子,自己的隐疾红斑狼疮也终于发病,这一次又是齐王,是齐王征集齐国境内所有的名医为自己诊治,总算保住了自己一条性命。
病情稳定,董烨霖便潜进了辽境,经过齐国安插在辽国境内谍报系统的运作,成功把自己送进了越王府,齐王觉得不着急对越王动手,毕竟此时两国不再交战,所以自己就此潜伏下来,这一潜伏就是九年。
后来辽国先王驾崩,萧王后断腕陪葬,借此机会把吵嚷着让越王继位的文武大臣一并陪了葬,用一只断手换了六岁的耶律元泰登基继位。
再往后,辽兵攻打邯城,三王子御驾亲征,辽国长公主随队出征,齐王看到了希望,便策划了鱼化龙计划。
而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促成三王子与长公主的夫妻之实,这事自己做成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计划。
当下眼看着齐王的大计就要成了,却没有想到齐王那里却出了问题,齐王死的蹊跷,这事一定要查,别人不查,董烨霖会查,并且要查到底。
“董涵江是您的父亲,那他出手打死邵奇志也是因为您,还有那个屠魔大会,那也是个阴谋,不单单是吸引辽国境内的武林高手那么简单吧?”
富贵儿听完岳母的话,总算弄明白了这里面的是非恩怨,但又隐隐地觉得这里另外还藏着其他的阴谋。
“是,你猜的没错,一并铲除齐辽两国的武林高手,以绝后患!”
董烨霖言语清淡,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都说热恋中的少男少女是盲目的,却没有想到董烨霖这个年近四十的妇人,同样为爱痴狂,生生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行了,我知道了,您可以放心的去了……”
富贵儿不想再跟这个在爱情中迷失了自我的女人聊下去,小郡主已经进宫面圣,糖果也已经送进了宫,屠魔大会公主成婚都选在五月十八,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九天的时间,留给富贵儿时间不多了。
“那你保重,我走了……”
董烨霖深情地望了富贵儿一眼,这眼神掺杂着太多的情绪,到底要表达什么,富贵儿看不懂,或许连董烨霖自己都不懂。
董烨霖走了,为了她的爱情,为了她的爱情信仰,但富贵儿却陷入了沉思。
“齐王驾崩,那他的差事便失效,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地救三王子,可如今大婚在即,三王子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愿意不愿意的,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这总要负责的吧,如果跟自己一走了事那也太不仁义了,这事还是先要问问三王子的意思。”
“屠魔大会,董涵江,那是杀死武林盟主邵奇志的人,这样的聚会邵家人肯定会来,邵莹!”
想到这里富贵儿猛然一惊,别人的生死可能跟自己关系不大,邵莹再怎么说也算是自己家人亲人,这邵莹一定要救。
事已至此富贵儿真的感觉时间不够用,一边是三王子一边是邵莹,想要两全只有抓紧时间。
想到这里,富贵儿不做任何的犹豫,起身朝屋外奔去。
东京辽阳府,古往今来都是不大的城,只因它不大,所以它更好防守,特别是公主大婚人多眼杂,这城中的防御力量更加地严密,但有一点好处,夜色下的辽阳城比往日里热闹了太多。
那些声色犬马的达官贵人,哪里能早早地上床歇息,华灯初上正是一天中欢愉的开始,富贵儿混迹在人流之中,慢慢朝公主府行去。
来东京的路上就听小郡主讲过,这辽阳城内,除了有辽王的行宫,更建有单独的公主府,想必是早就设想好了,元菱公主一旦成婚,就要定居辽阳府,一是用来制约驻扎南京的越王,二来是牵制东北方向的女真。
富贵儿一边思索,一边小心地朝公主摸去,如今辽王到了东京,这城中大部分的防御力量都集中了辽王行宫附近,反而是这公主府附近防御不够,给了富贵儿很大的潜入空间。
隐住身形悄悄贴近墙根,身子轻轻一展富贵儿如夜色下的蝙蝠一般飞进了公主府,富贵儿不知府中是否有高手坐镇,上次在越王府中神不知鬼不觉就着了董烨霖的道,此刻潜伏进来便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调整呼吸把那藏字诀发挥到极致,整个人便真的如身前的假山奇石一般。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普通人家这个点正是大人哄孩子们睡觉,然后在做做造娃工程的时间,但此时的公主府内却灯火通明,丫鬟小厮宦官们,来来往往快步穿梭在廊道楼宇之间,富贵儿这里正惦记着如何找到三王子的住处,却见一个小太监,一边解着裤带,一边快步朝自己藏匿的地方奔来。
想是那小太监憋急了,掀起自己的长袍蹲下就尿,却不知这太监没了那话儿,最难以忍受的便是憋不住尿。
富贵儿是仁义的人,是讲究的人,只等那小太监彻底地释放完了,这才一指头把人点倒。
“说,驸马爷住哪里?”富贵儿用手掐住小太监的脖子,声音短促而又压抑。
“过擎花门就是二门,过了二门便是公主寝宫,寝宫东配房便是……”
小太监心知遇到了歹人,吓得几欲哭将出来。
富贵儿顺手点了他的哑穴,提身朝二门摸去。
辽王跟太后都到了东京,长公主自是进宫陪多日未见的母亲说话去了,庞大的寝宫院落今夜只住三王子一人。
长公主出行带走身边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如今留下的下人,也只有两个宫女跟一个主事的老太监。
随手点倒这几人,富贵儿是正大光明地走进了东配房。
“怎么是你?”今夜独守空房,给了三王子独立的空间与时间,正在看书打发空闲,却听见有人推门进屋,猛然抬头,却见来人面熟,仔细思索便又想起此人是御膳楼中的橱役朱富贵。
“受七公主所托,救你回齐!”
身在虎狼窝中,富贵儿不敢有太多的耽搁,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你既然能潜进府中,想必也知我欲成婚,又何必来救?”
三王子生怕隔墙有耳,说话间便拉着富贵儿朝内屋走去。
“那你可知,是谁出卖了你,你又是如何稀里糊涂搞大了公主的肚子?”富贵儿急切想处理完三王子这边的事情,屠魔大会那边邵莹还等着自己救呢。
“父王,外人都以为是我二哥,却不知我二哥从小性情孤傲是不屑做这出卖兄弟的事情的,直到在越王府中,我与元菱稀里糊涂有了夫妻之实,我才猜想到,被擒来辽国是父王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