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逃离百里敬轩身边,柳媚儿犹如离开笼中的鸟,天大地大任鸟飞。
一个月后,游逛了几个城镇后,她便来到一处极尽繁华之城‘洛阳’。
行走在街道上的人非富即贵,个个腰间都绑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两旁的店铺里也是摆着奢华之物。
柳媚儿随口一问价格,皆是价值不菲。
真不愧是能和江南相提并论的洛阳城。
正当她兴致勃勃的看向摊位上摆放着的工艺品时,突然,腰间一动,她抬目望去,只见系着的钱袋子已经不知所踪。
她精神力搜寻一番,最后目光锁定在一个快速向前奔跑的少年身上。
贼都偷到她身上来了,柳媚儿勾起唇角,便快步追了上去。
一处破旧的庙堂里,几个乞丐正蹲在里面烤火。
火堆上架着一个铁壶,里面装得的水沸腾冒泡。
一个年长的乞丐拿起一个乌黑的馒头放在上面烘烤,另一个乞丐则拿着一个细小的红薯埋进火堆里。
“这天愈发寒冷了,咱们过冬的粮食还没有储存够,怕是挨不过这个冬天了。”老乞丐叹道。
一个身着打满补丁衣服,却干净整洁的乞丐走进庙里,他手中提着几条不小的肥鱼,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老丐头,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鱼。”老乞丐忙站起身,惊喜的看着他手中的鱼,“这么多的肥鱼,四郎,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提着几条鱼的男人,也就是傅凌霜自得的笑道:“当然是从水里来的了。”
“废话,你这臭小子,老丐头是问你咋弄上来的?”这天寒地冻的,想捉鱼怕是不易。
傅凌霜脸上露出一抹怀念,“这是当初我媳妇教我的。”
这时,旁边的几个乞丐哄笑道:“四郎,就你这个样子,你还有媳妇儿?”都混到当乞丐了,还能娶得起媳妇儿?
“去去去。我咋就没有媳妇了。”傅凌霜把鱼都交给老丐头,让他处理干净,便坐在火堆旁,回忆道:“我媳妇长得那是一个美若天仙,在咱们村,不对,是整个镇子里都是最漂亮的那个。要不是当初……”
要不是当初他那个糊涂大哥趁他们兄弟不在,休弃了她,更是赶走了她,他也不会出来寻她,而和兄弟们失散。
这三年,没了银钱,去做工又屡屡遭人骗,他最后只能为了生存而堕落成乞丐。
“说啊,要不是啥啊?”几个乞丐起哄的问道:“该不是跟人跑了吧?”
“滚一边去,再胡说,休怪我动手。”傅凌霜眼睛一瞪,撸起袖子就揪住一个乞丐的衣襟。
旁边的乞丐忙打圆场,“四郎,别生气啊,我们都是开玩笑的。”都在一起相处这个长时间了,偶尔之间开开玩笑也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今天四郎会生气。
“开别的玩笑都成,就是不许你们说我媳妇儿的坏话。”傅凌霜松开手,脸上还是不快。
老丐头将鱼收拾干净,插上木头就放在火上烤,这会儿也有闲情问了,“四郎,既然你有媳妇儿,那你怎么出来了?”
“我媳妇她……她走了。”傅凌霜满脸的失落。
那年雨夜,他是第一个在深山中发现昏迷不醒的她,也是他将她抱回傅家。她没有身份户籍,会被官府抓去充作军妓。迫于无奈之下,她入了傅家的户籍,成了他们兄弟有名无实的妻。
他们之间虽是假夫妻,但是他的心却落在她身上。
她走后,他便也离家寻她去了。可是三年了,至今杳无音信。
旁边的乞丐立刻怼道:“人都走了,还说不是不要你了。”
“你懂什么,她才不会不要我。”傅凌霜又被惹火了。
老乞丐忙安抚道:“好了,四郎,别生气了。那后来呢?你有她的消息吗?”
傅凌霜摇头,“我是和兄弟们一起出来找她的,可是不止没有找到她,还和兄弟们失散了。”
这几年,他也没有见到二哥和五郎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回家吧,那个没有她,没有兄弟们的家,他也不愿意回去,而且他也没有盘缠回去。
“人都不要你了,哪还能让你找到。”那个乞丐嘲讽道。
傅凌霜真的是气急了,上去就揍了一拳头,“让你胡说八道,老子揍死你。”
“别打了,别打了。”
“四郎,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嘴巴臭。”
几个乞丐忙拉架。
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乞丐捂着胸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老丐头这边拉住傅凌霜,瞧见小乞丐回来,便招呼了一声,“小乞丐,快看着点鱼,别糊了。”
小乞丐蹲在火堆旁,烤了烤冷冰冰的手。
过一会儿,傅凌霜在那乞丐的道歉下,火气也消了。
“小乞丐,你跑哪去了?”老丐头这时候才有闲心问他。
小乞丐神神秘秘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只见几个银锭子闪闪发光,瞬间亮瞎了几人的眼。
“这是……这是哪来的?”
“当然是我捡的了。”小乞丐眼神闪闪躲躲。
老丐头眉毛一竖,“说实话,是不是你偷的?”他这样怀疑也是有原因的,小乞丐有过偷东西的前科,差点还被人打死。
“我……我……”小乞丐吞吞吐吐。
其他几个乞丐见到银子,眼睛早就花了,“老丐头,甭管这银子哪里来的,既然到了我们手上,那就是我们的了。”
“就是,有了这笔银子,这个冬天,咱们不怕挨饿受冻了。”
“瞧这钱袋子上面绣的线好像是金线,一看就价值不菲,说明丢失钱袋的这人是个有钱人,他才不会在乎这些银子呢。”
傅凌霜不客气的将银子朝钱袋子里一扔,然后递给小乞丐,“快去把钱袋子还回去。”
“四郎哥,我……”小乞丐舍不得这些银子。他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去偷银子,不然这个冬天,他们非得饿死不可。
老丐头呵斥,“快去,咱们虽然是乞丐,但是作奸犯科的事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