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三人武器出手,如两道霹雳轰着盘旋直上的蛟龙,那只蛟龙似乎已必死无疑。
但江叶改变了方向,绕过那名女子,直向黑衣男子出剑。
可是那名女子手中的银枪却无法停下,划过江叶胸前,江叶的剑也刺入了那黑衣男子胸膛,刺入了一寸三分。
黑衣男子左手化掌,他也只能左手化掌对拼。
砰!
一股气浪将他掀飞了出去,他撞断了几颗枞树才停下。
他缓缓挣扎着起身,腔内咳出血来。他取出一瓶凝血散服下,挣扎着来到女子面前。
三人都已身受重伤,各自站定,那名女子颤抖着开口:“你没事吧?”
江叶倒抽一口凉气,道:“要是你没有刺伤我的话,我想我不会有事。”
“我……我并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她带着颤音开口。
那名黑衣男子带着不解开口:“你……为什么?同为魔教之人,你竟然对我出手。”
明明他已提防着江叶,但他的出剑太过诡异,自己竟然没有预料到他的出剑。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惜受伤也要杀了他。
“这只是我杀的一名魔教之人的功法而已,我只是一介散修。”江叶笑道,齿间满是鲜血,“至于你的那杆槊,我也要了。”
那名黑衣男子忽然以手捂面,猖狂大笑起来,笑得不羁,桀骜,放肆,邪佞,连江叶面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颇为无趣地看着他。
江叶屈指一弹,被他打磨过的尚付爪子向黑衣男子射去,如同一枚银针,隐于黑夜之中难以捉摸。
可是黑衣男子并没有动,他也并没有看,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忽然并于面前,江叶根本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但他知道他已握住了那枚暗器。
黑衣男子屈指一弹,那枚如银针般的爪子向湖中射去,如同一颗石子般溅出浪花,直射湖底。
他的出手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技巧都比江叶强上许多。
黑衣男子止住了笑声,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江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笑吗?”
江叶答道:“不过是觉得自己并不会败罢了。”
“不,不,不……”黑衣男子摇了摇头,指着那名女子道:“我笑你为了这个女子竟甘愿赴死。”
接着他看着江叶道:“你还很年轻,这个女子也不在乎你,就算你救了她她也不会看上你,要是救不了你就要葬身于此,你觉得这样富有英雄气概?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愚蠢?”
江叶歪了歪头,笑道:“你觉得我是看她漂亮才救的她?”
“难道不是吗?”黑衣男子质问道,江叶看他握紧了双拳。
江叶淡淡道:“你是否为了救一个女子而后悔过?”
“不错。”黑衣男子答道,言辞激厉,“若不是为了她我就不会坠入魔道。我救了她,可她又是如何对我的?她骗尽了我的一切,废了我的修为,震碎了我的经脉,毁了我的面容,灼瞎了我的双目,使我不得不修炼魔功。”
他接着长叹一声,幽幽道:“你走吧,只要你离开我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江叶看了看身后的女子,义正言辞道:“魔教中人的话也可信?他们不过是为了自己想要的可以牺牲一切的人,我辈正道修士,遇见同道中人有难怎可置于不顾?”
他的声音响彻河畔,仿佛带有坚定的信念,接着他便说出正道修士都会说出的那一句。
“孽畜,自废修为,我还可饶你一命!”他指着黑衣男子,厉喝道。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既然被这名黑衣男子看见容颜,又探查到了气息,自己又怎知不会被他追杀。如今身旁这女子实力极为强悍,只要自己与她联手,在一旁伺机出手,就有机会杀了这名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仿佛被江叶的话触动,淡漠道:“那就来吧!”
江叶忘记了接下来的厮杀,只记得两人悍不畏死的战斗,他也明白自己如果不拼尽全力杀了黑衣男子自己就会死,两人轮番消耗着黑衣男子,不让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天已亮,初日朝辉洒下,是一片金光。
湖边是斑驳的,凹凸不平的地面,以及断裂的树干,林中一片杂乱,湖水无比浑浊。
江叶起身,身上的伤痕依旧疼痛,不远处躺着已死去,身体残破不堪,少了一臂的黑衣男子。
昨日他不知已中了多少剑,受了多少伤,可是他还是拼搏到了最后一刻,被江叶一剑穿心。
湖水边还躺着那名浑身是血的女子,她的面容依旧美丽,就像是一朵玫瑰,一朵失去生机,快要枯萎的玫瑰。
昨日她为自己挡了十一招,在昨日她总将江叶护于身后,否则他早已死了。
他从地上拿起追电,用剑尖指着她的头颅。
只要杀了她,就绝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就算她救了自己,那又怎么样?她活该。
如果自己修炼魔功被别人知道,那么死的就是自己,所以他要她死。可是在刺入即将她的肌肤时,江叶却无法下手。
金色的光芒下,三尺剑锋在熠熠闪耀着光辉,时间仿佛凝固。
江叶把剑扔到地上,想看看自己的乾坤袋里有没有疗伤药,却发现丹药早已用完,只有桃花酒。
他取出一坛,开怀畅饮,强打精神。
其实他并不喜欢酒,只是它可以麻痹痛苦。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他走上前,将那已断成两半的长槊收入乾坤袋之中,又将黑衣男子腰间的乾坤袋摘下。
就在此时,他用剑鞘挑开他面上包的黑巾。
但他已不忍再看下去,因为这面容仿佛被火炙烤过,像一只皱了的花一样。
江叶抱起那名女子,负着她的枪,御剑向南而去。
桃花客栈内,仍旧是原来的样子,他回到厢房内,那封信还在桌上没有动过。
他让小厮打来一桶水,又买来一瓶止血用的金疮药,他将女子的衣物脱下,用毛巾拭净她身上的血,将药涂抹在她的身上,期间他抱着她的身躯,感受着她肌肤的柔润,几乎难以把持。
最终他还是强忍住邪火,将她放在床上,用丝毯盖上,放下鲛绡帐,道:“现在就只能这样了,权且忍忍吧。”
他来到桌上,取出那枚断了的槊,细细摩挲着。它的做工并不精美,更像是一柄枯树枝,表面粗糙。但它的威力却不容小觑。
它的主人死后,这把槊就裂为两半,失去了灵气与光辉。
在阳光的沐浴下,他的伤口也有些疼痛,于是他取出酒来,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未时,李珠儿还是来了,她看着床上放下的帐子,好奇问道:“阿叶哥哥,这是谁啊?”
江叶憔悴笑道:“我的一个朋友,她受了伤,不要惊动她,你就在这里坐一会,不要出声好吗?我今天有些累了,也要睡一会。”
“好。”李珠儿乖乖答道。
江叶摸了摸她的头,看着明媚的阳光,道:“今天天气真的不错。”
可是黑衣男子并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