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前来参加选拔的共有九人,红尘境九重的包括江叶共三人,其余的皆是五六重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与竹玉清的比斗被安排到了最后。
再次踏上那青石板,岁月在它身上仿佛没有留下痕迹,江叶与竹玉清两人拿着青铜剑,剑长约两尺有余,剑锋宽约两指。中部起脊,双刃弧曲。江叶单手持剑对着她,左手持剑指负于身后。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呢?
眼前的女子已较去年发生了一些改变,那份总是无神的目光如今变得有了生彩,身高也长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也渐渐褪去,变得愈发出落。
“好久不见。”江叶道。
“好久不见。”竹玉清道。
“我一直都很想念你,你让我懂得了许多,只是你似乎变了,以往你总是沉默不语,如今变得开朗了不少。”江叶寒暄道。
“我也很想念你,只是你变得沉默了。”竹玉清道。
“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的变化,来吧。”江叶持剑道。
“好。”竹玉清回道,一剑向江叶刺来。
剑罡呼啸,江叶用目光捕捉轨迹,那远比去年她的剑更快,更强,只是江叶似乎毫无知觉一般,至剑到身前,将要刺来,江叶侧身反蹬,手中剑如一轮圆月,竹玉清想去阻挡,但那剑法太过诡异,快如流星,给她造成了一瞬间抵挡住的错觉。
江叶一剑挥毕,她忙抽身躲避,但左边面颊上一阵刺痛,随后伤口渗出血来,点点朱砂落于地面,只觉凄美异常。
“我本想一剑解决的,奈何你反应太快。”江叶笑道。
她持剑对着江叶,沉默不语,目光沉稳,不敢再有一丝懈怠。江叶见她不答,又不敢上前,只得提剑奔来。竹玉清想去抵挡,但如捕风捉影般,那剑总是从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刺来,且江叶剑势变化莫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
江叶随手几剑,她的肋下,左肩,右手就已多出了几道伤痕。
“我不喜欢折磨别人,你认输吧。”江叶将剑尖斜指于地面道。
“你真的进步了许多。”竹玉清道,“但去年你明知自己必败的情况下尚且放手一搏,我也绝不会认输。”
“值得称赞。”江叶淡漠道,仍旧提剑而来。接下来的每一剑都有点点红光乍现,那是她的身躯多了许多道伤痕。
数十招过去后,她的身躯遍布伤痕,尤其是右手,江叶几次想把她的手指给斩下来,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何苦呢。”江叶嗟叹,“你看看你,连剑都拿不稳了。”
竹玉清拿剑的手恍若无力,翠绿道袍上被鲜血浸湿,但她的目光依旧坚定。她一直想勘破江叶剑法的变化,他的剑就如雨点落下,被一阵风改变了轨迹,极为自然,又极为不自然。这种剑法她未曾见过,所以不知如何应对。但现在她看破了一些,江叶的剑法只有攻势,并无守势,只要她能创造出一丝机会,向江叶刺去,倒可以一搏。现在自己已有些力竭,所以不应久战,否则便无法刺出刹那般的剑法。
“就等下一手。”竹玉清暗道。
果真江叶持剑刺来,她只略为抵挡,江叶的剑改变轨迹,她甩剑向江叶胸膛刺去。江叶不管不顾,持剑反手上劈,那剑向竹玉清脖颈处而去。因力使得过大,江叶的肩胛骨也咔嚓一声脱臼了。
不知谁的剑更快,两人觉得被一股力道同时掀飞,竹玉清倒在地上,但江叶已对这股力道深有防备,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落地时两脚蹬地,剑抵于地面,滑行了数丈远才站稳。
“江叶胜。”郑旭宣布道。
众人皆不可思议,仿佛如在梦中。
江叶赶忙上前将竹玉清扶起,拿起疗伤药为她涂抹,笑道:“师姐莫要见怪,台上无生死,为了入内宗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记恨你,也望你不要记恨我。”
“当然不会。”竹玉清道,见江叶要帮自己涂抹疗伤药,道:“不必了,我自己有。”
“我对伤了师姐深感愧疚,希望师姐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江叶道。
竹玉清执拗不过,只得接受。
一切尘埃落定后,众人都各自回峰,江叶与郑旭拜别,让他替自己向李九问别,并致在外宗时指导自己的感谢之恩。郑旭仿佛对江叶所修的剑法颇为不满,劝解道:“你已打败了竹玉清,又入了内宗,从前我无法阻拦,只是此等剑法以后莫要修行的为好。”
江叶敷衍两句便过去了,与竹玉清同乘一剑,一行十数人向流萤峰飞去。
“我要何时能够御剑飞行。”江叶凑到竹玉清耳边问道。
“等你到禅境就可以了。”竹玉清感受到江叶呼出的气息,红了耳根道。
与竹玉清交谈了几句,江叶察觉她并不是性情冷淡,而是不善与人交际,与人交谈总是不敢对视,把头偏向一边。
众人御剑来到最为清灵秀气的一座峰上,湖水缠绵,凉亭环绕,各色亭榭络绎不绝,他如鲜果,瑞木,奇石,异草不可胜数。众人下了剑,步行往湖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