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叶踩着山体内风化的岩石向上攀爬,有几脚踩到风化欲坠的山石险些栽倒,愈临近山顶,就愈是崎岖,让他一度有了想要下去的,好在他最终借助靠近崖顶的两棵松树爬了上去。
陈铭也鼓起胆量,爬了上来,轮到孤寂时,在即将爬上崖顶时,他不慎一脚踩空,好在及时抓住了崖壁的松树,只是那松树的树干颇为纤细,孤寂倚在其上,只觉得将要断裂。
江叶两人伸手去拉,但距离差了一些。
孤寂面临着数丈高的悬崖,心里止不住地乱跳,这种恐惧就像他在那座雾谷里面对那只凶兽一般。这是对死亡的畏惧,任何人都无法避免。
江叶长考一番,对孤寂道:“接下来陈铭与我将衣物抛下,你用两件衣袖系住手腕,我二人缓缓向上拉,我趁机抓住你的手臂,你便顺势爬上来,如何?”
“这很冒险。”孤寂对他道。
“但没有办法,或许你可以等宗门来救。”江叶道。
“那便失去了入宗的机会是么。”孤寂苦笑,“那便如此吧。”
江叶对陈铭嘱咐道:“你我二人要缓缓用力,不可死劲扯断衣物,一次不成还有机会,切记不可操之过急。”
一切准备妥当,陈铭,江叶将衣物抛下,孤寂系住手腕处,江叶伏在崖顶,缓声道:“一,二,三……”
两人缓缓用力,江叶趁机伸出手臂,抓住孤寂手腕,孤寂拉住江叶,脚蹬崖壁,一手抓住崖顶,在江叶用力一拉下,攀上了峰顶。
孤寂瘫坐在崖顶,望着远处群峰,喘着粗气,他从未觉得生命如此珍贵过。
轮到王海时,她更加小心谨慎,也有惊无险地到了崖顶。芳华见众人都平安到了峰顶,在一番犹豫不决后,仍是踏上了这条崎岖之路。在临近崖顶,江叶伸手去拉她时,她却不慎一脚踩空。
一缕青衣跌下山崖,江叶猛然间神情恍惚。
“喂,怎么会这样。”江叶心中发懵。
他看到渗出的血流满落石旁,那缕青衣再也不能起身。他直勾勾地看着,待众人如何呼唤都不应声。
过了半个时辰,一切照旧如常。他几乎可以断定芳华已经死了,但他盼望的并非是她醒来,而是宗门是否会有人来救她。他想起了云清所说的话:“一入此谷,宗门再不庇护你们的生与死。”
“原来是这样。”江叶轻声呢喃。剑宗比他想象的更加绝情,入宗的条件比他想象的严苛地多。原来修道便是拿命来赌这一丝仙缘吗?江叶感慨。
“走吧。”他拍了拍衣襟起身道。
“不再管她了吗?”陈铭看向芳华挽留。
“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江叶冷漠道,“若是你想埋葬她,可以等你活着到了剑崖后再将路上逝去的诸位一同掩埋,倒可以省去许多功夫。”
“你是说周庆,孟凡都已经死了吗?”陈铭有些心寒的问道。
“谁晓得,也许吧。”江叶不再理他,继续前进。
“那兰音呢?她也许还活着,我们一道折返回去找她去吧。”陈铭恳求道。
“累赘而已,不必管她。”江叶随口一答,连看也未曾看他。
孤寂跟着江叶一同走去,似乎也毫无留恋之情。
王海安慰他道:“陈兄,我认为还是求仙一事比较重要,何必去管他人死活呢?”便跟在江叶身后一同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逐渐走得远了,陈铭在回去找兰音与继续求仙问道一事犹豫不决。
他的心愈发炽热,脑中因为挣扎与斗争而痛苦不已,他捂住头,痛苦地仰天嘶吼,声音中透露着不甘,无奈,愤恨,响彻山谷。
孤寂听见此声,对江叶笑道:“你似乎对此事毫不在意。”
江叶并未回答。
就在众人认为陈铭不会再回来之时,他却于身后追上了江叶几人,只是性情大变,愈发沉默寡言。
众人来到一座乱石穿峰,峥嵘轩峻的临渊崖边,山谷腹部一条羊肠小径,弯弯曲曲,难以望到尽头。
众人都已明白这也是试炼,只是不久前才经历过生死,就连江叶也不敢贸然上前。
倒是陈铭未曾犹豫,登上崖边朝前而去。此刻他只想通过试炼,再去恳求云清救治兰音。
江叶众人只得纷纷跟随,王海看向深不见底的深渊,吓得不敢上前,江叶伸手道:“无需害怕,我们在前面探路,若有不慎你便原路折返。”
王海因路上受了江叶许多照顾,便极为相信他,于是便拉着他的手登上了临渊小道,并诚恳道:“多谢你,江大哥,进了宗门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江叶笑笑:“那我以后要仰仗你了。”
跟在江叶身后,他的恐惧便逐渐消散,内心也极为温暖。
随着众人前进,道路愈发狭窄,几乎只能堪堪前进,众人扶着崖壁,只得慢慢挪动。
但陈铭只一心求快,未免脚下不稳,脚一滑便跌下山崖。
众人只道一声“小心”,便见到陈铭跌落下去,他还希冀用手去抓住崖壁,但被剌出一道血痕。
死一般的寂静,三人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条试炼有终点吗?还要死几人?自己能够活着到达剑崖吗?究竟还有多少危险等待着他们?求仙问道,真的有必要吗?
王海终究是有些怕了,带着哭腔道:“江大哥,我们回去吧。”
“他心未定,并未仔细勘察脚下,你要万分小心,若不可行再做商议。”江叶对孤寂道,孤寂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又转身对王海道:“你回去吧。”
现在徒留王海业已无用,江叶已明白只有孤寂与他有着不达剑崖便死于此地的意念。
孤寂在前仔细摸索着,江叶紧随其后跟随,以防他有什么不测,自己能够稍为帮助。王海见两人都朝前进,自己一人也不知该究竟如何,于是痛哭片刻,仍旧跟上。
在道路几乎难以前行之时,孤寂终于看到了出路,三人艰难摸索着,终归到达了平坦之地。
众人寻觅到高处,只见正北方一座如剑般耸立,直插云霄的山崖,山崖上点缀着点点青色,似是铭刻于剑上的剑纹。
那边是他们所要到达的地方,众人万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