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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史上最硬的男人,嬴无忌剖腹验粉!(1 / 1)

让你当质子,你追敌国女帝?第一百七十七章史上最硬的男人,嬴无忌剖腹验粉!

“韩倦!你想干什么!”

“竖子尔敢!”

“还愣着干什么,快灭了这孽障!”

韩倦的操作,让所有人都震得头皮发麻。

尤其是姬姓各族,更是急得五内俱焚。

为了这一天,他们等了多久!

眼见马上就要成功了!

被欺凌多年的弱国马上就站起来了。

常年只能看着别国争霸流口水的国家马上能有争霸实力了。

寄人篱下多年,久久苦于无法立国的家族马上能自立门户了。

萎了近千年的天下共主马上要支棱起来了。

结果!

忽然冒出来一个韩倦?

这就好比千里奔袭。

就为给亲娘过六十大寿。

结果刚到家。

妈死了。

这比亲妈爆炸都难受啊!

这谁能忍得了。

当即就有无数道杀招向韩倦奔袭而去,其中不乏兵人境强者的绝招,其中就包括韩赭的绝技,他是所有人中反应最快的。

而此时,韩倦藏在血液中的剑意,也基本在牧野碑中爆开完了。

脸上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看那漫天席卷如同狂风暴雨的杀招。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

忽然有十几个裸身壮汉凭空出现,勐得扑向韩倦的虚影,用光熘熘的嵴背和屁股硬抗杀招。

“彭!”

“彭!”

“彭!”

这世上能挡得住这般狂轰滥炸的没有几个人。

这十几个裸身壮汉明显不在其中,仅仅一瞬间便全部炸开。

但人们预想中漫天血浆肉末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是炸开了一团团黄色的烟雾。

空气中。

好像弥漫着豆香!

豆香?

莫非是南宫家的撒豆成兵?

可人家的撒豆成兵,傀儡死了也没有豆香啊!

好生诡异!

黄色烟雾散尽之后,韩倦的虚影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随着那十几个壮汉一起消散了。

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有些迷茫。

但现在牧野碑内部仍然不断传来“卡察卡察”的声音,虽然韩倦无了,但他对牧野碑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害,俨然依旧有了垮塌溃散的感觉。

眼见牧野碑裂纹原来越多,数丈高的碑身也在剧烈颤抖。

姬姓礼官这才凄厉地吼道。

“随我一起,快救牧野碑!”

这就像洗澡时忽然有人闯进来,你到底是遮脸还是遮腚的问题一样。

紧急情况,怒火攻心,他们下意识杀韩倦,相当于遮脸。

现在脸没了。

只能遮腚了。

众人如梦方醒,飞快跑到姬姓礼官身后。

在姬姓礼官的引导下,余下的家族都祭出药液,疯狂注入血气,一时间新的血晶无比鲜亮,开始浸入牧野碑内部,修补触目惊心的裂纹。

一时间。

牧野碑周围鸡飞狗跳。

而嬴无忌,也趁乱从一地黄豆酱中收回了一颗完整的黄豆。

长长舒了口气。

这韩倦。

可真是牛逼啊!

刚才这家伙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时候,他就感觉那一团血液里面有非常熟悉的气息。

没想到,藏的全是剑意。

“咳咳,多谢嬴兄!”

掌心的黄豆,传来一个微弱的意念。

嬴无忌撇了撇嘴:“你想得可真美啊,装逼你来,擦屁股我来?”

韩倦哭笑不得:“权宜之计,想要真正重创牧野碑,只能从内部瓦解。”

“我说呢!”

嬴无忌有些无语:“之前我就感觉,牧野碑的反噬也没什么,结果你这么长时间都恢复不过来,忙着在血里面藏剑意呢?”

韩倦无奈道:“迫不得已!”

嬴无忌咂吧咂吧嘴,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道士。

虽然平时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刚才自我了结的时候也无比洒脱。

但能看得出来,他应该对红尘还是有一丝卷恋的。

只是红尘不值得卷恋。

他开口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都没了。”

韩倦沉默了一会儿:“劳烦嬴兄收留些时日,待我摸索出灵修之路后,便会自行离开,不给嬴兄添负担。”

“那倒不必。”

嬴无忌笑了笑:“我看你刚才也突破聚神十三层了,我对灵修一路很感兴趣。这次你得罪了姬姓联盟,想必也在别处混不下去了。

这次你帮了黎王室大忙,我回去跟父王说一下,黎国未必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那就多谢了!”

韩倦也不跟他客气了:“对了嬴兄!这颗黄豆好生神奇,为何能容纳人的神魂?”

废话!

这可不是一般的黄豆。

这是王维诗里的……

不对。

这是撒豆成兵的黄豆!

从被神通影响的那一刻,它就随时能够变成裸身壮汉,最起码也算得上上品傀儡,短暂寄居一个魂魄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撇了撇嘴:“我为什么要跟你讲?”

韩倦又问:“终究还是有些挤了,能给贫道换个地儿么?我看你这把剑就不错!”

嬴无忌面无表情:“免谈!”

开玩笑。

老婆送的!

能给你住?

他又从怀里掏出几颗黄豆,攥在了一起:“道兄受累,我先给你安排个套间,这间住累了,你就换一间住。”

韩倦:“……”

这神奇的套间。

贫道真是开眼了!

两人聊天之际,牧野碑前正在哭爹喊娘。

现在的牧野碑满是裂痕,虽然已经停止了震颤,但细微的玉石碎裂声却仍然没有停止。

反而是吸收了无数血气的药液已经消耗殆尽。

怎么办?

怎么办?

一群人焦头烂额。

眼瞅着牧野碑越来越暗澹。

姬姓礼官坐不住了,声音凄厉道:“药液共有一十七份,姬姓已用三份,修补却只用了十二分,还有两份在哪家?”

一时间。

众人争相环顾。

最终。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嬴无忌和嬴无缺身上。

眼神中不由冒出了怒火。

这对兄弟,是从哪冒出的极品?

姬姓礼官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目光先望向嬴无缺:“公子无缺,如今牧野碑受了重创,还请把药液归还与我!”

嬴无缺神色平澹:“姬姓找我们商量打开冢盘的条件,就是药液比别人多一些,怎么现在冢盘打开了,你们却要把药液要回去?这世上哪有这样做买卖的?”

姬姓礼官没有说话,但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

而其他人,看向嬴无缺的目光也充满着焦急。

嬴无缺见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便哈哈大笑站起身,从怀中取出药液递了过去:“我们乾国人最喜欢的就是与人为善,既然姬姓急用,那就暂且借给你们,拿去用吧!”

嬴无忌:“……”

啧啧!

就你知道卖乖。

姬姓礼官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转身看向嬴无忌:“驸马爷,赵氏那份呢?”

嬴无忌歪嘴一笑。

捏妈妈的!

组团起来欺负我们家。

现在自己崩了,想起我们了?

咋?

药液给你们,让你们继续欺负我们?

他翘着二郎腿:“哦?药液啊,我刚才看牧野碑碎了,就想着这玩意儿应该废了,但寻思着也不能浪费,就直接喝了!”

喝了?

喝了!

我信你个鬼。

姬姓礼官都快气死了,却还是只能压着脾气说道:“驸马爷说笑了,大家都急着用呢,快别开玩笑了。”

嬴无忌站起身,上下打量着他:“开玩笑?那你为什么不笑?世人都知道我幽默的很,你说我开玩笑,自己却没有笑,是不是嘲笑我业务能力下降了?”

姬姓礼官:“???”

耳听牧野碑细小的碎裂声不断。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驸马爷这是打算与天下为敌了?”

“与天下为敌?嚯,真是好大的帽子!”

嬴无忌嗤笑一声:“首先,这药液是我们的东西!其次,我喝自己的东西,不需要跟你汇报!这位官爷口口声声说我与天下为敌,是打算剖开我的肚子验一验么?”

话音未落。

周围便响起了铿锵的刀剑出鞘声。

此次随行的都是黎国的兵,看守旧都的,也有一半是赵氏的军队。

足足近万把刀剑出鞘,空气中顿时弥漫了凛冽的杀气,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姬姓礼官更是身体一僵,愤满错愕地瞪着嬴无忌。

嬴无忌打量了一会儿他,忽然笑道:“我嬴无忌是个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个诚信!我说我喝了,那我就是喝了。

如此大难当前,我可背不起这口锅。

若这件事情传开了,以后我们生意都不好做。

嬴某的肚子就在这里,劳烦官爷还嬴某一个清白!”

说着。

直接从怀里取出了一柄匕首。

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塞到了姬姓礼官的手中。

姬姓礼官:“嘶……”

在场众人:“嘶……”

嬴无缺也骇然看着嬴无忌,没想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竟然是如此得理不饶人。

太特娘的畜生了。

居然比我还会人前显圣?

姬姓礼官手握着刀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更是无比尴尬:“啊这,你,驸马爷,你看这事儿闹的,我又不是质疑驸马爷说谎,害!”

他承认,刚才自己飘了。

因为这一路上,他已经默认姬姓联盟已经成立了。

心态也从一个毫无实权的周室礼官,转变成了姬姓联盟马首是瞻的权臣。

但现在。

牧野碑凉了。

他心态却没有转变回来。

浑然忘记了这是赵氏的地盘。

当着人家的近万军队,剖开人家当红驸马爷的肚子?

我是疯了?

就算还有一部分是乾国的军队。

但嬴无忌也是乾国公子啊!

你指望他们对自家公子动手?

莫说剖开嬴无忌的肚子。

但凡他敢把匕首拔出鞘,这里的士兵就敢把他剁成肉泥。

而且理由无比正当充分。

嬴无忌漠然看着他:“劳烦官爷还我一个清白,告诉这天下人,我到底喝了没喝?”

“驸马爷莫要开玩笑!”

姬姓礼官终于想明白了,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驸马爷面色红润,全都是喝了药液的效果,驸马爷喝自己的东西情有可原,我又岂有剖开驸马爷的肚子验驸马爷东西的道理?”

众人:“……”

嬴无缺:“……”

嬴无忌笑了笑:“这么说,我是清白的?”

姬姓礼官笑道:“驸马爷当然是清白的!”

嬴无忌:“声音不够大!”

姬姓礼官扯着嗓子道:“驸马爷当然是清白的!”

嬴无忌这才坐下,打着哈欠摆了摆手:“官爷快去修缮牧野碑吧,若在嬴某这耽误太长时间,嬴某又对不起天下人了!”

姬姓礼官:“……”

他脸色涨红。

却只能转身离去,声音已经愤怒到了扭曲:“走!”

接着。

相同的操作造出了药液,对牧野碑内部关键的裂缝进行了修补。

一切结束后。

虽然碎裂声已经停止了,但牧野碑依旧是裂纹遍布,就像是用胶水粘起来的碎玻璃,虽然看起来无比完整,却让人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触碰它。

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整个牧野碑碎成渣渣。

而牧野碑整体的色泽,比之前暗澹了数倍。

据嬴无忌估测,这所谓的血脉规则,恐怕只剩下了全盛时期的两成出头。

姬姓礼官脸色无比难看,却也只能向嬴无忌嬴无缺赔笑道:“两位公子,牧野碑遭受重创,需周王室花大代价修缮,三日之内便能抵达,不知两国王室可否行个方便,莫要封锁旧都?”

修缮?

修缮你娘了个腿儿!

嬴无忌正准备开口拒绝,却听韩倦意念传声。

“嬴兄!牧野碑到处都是我剑意留下的伤势,已经是积重难返,就算他们修补了最严重的裂缝,也只是苟延残喘,再无继续复苏的可能。不必因此陷自己于不义之境!”

嬴无忌摆了摆手:“黎国没意见,乾国的话你问小壁灯!”

嬴无缺:“???”

你说谁是小壁灯?

眼瞅着姬姓礼官笑容中带着谄媚,他只能笑道:“放心!牧野碑乃是天下重器,我们乾国又岂有阻挡修缮之理,天下大族尽系于此,还劳周王室费心!”

他当然不会阻止。

刚才磨叽了一下,也不过是想要卖个人情。

对于牧野碑,他当然是正面感情多一些。

毕竟,他也想有一个觉醒颛顼帝躯的儿子。

血脉规则废了可不行!

嬴无忌扫了众人一眼,摆了摆手道:“既然牧野碑有周王室来操心,大家就都散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

谁都想不到,这次血祭牧野碑,竟然会是这种结局。

他们看着这满地的狼藉,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当然是不愿意走的。

尤其是姬姓各家,他们谁都接受不了梦碎的感觉。

倒是齐楚两国心理压力小一些,先行退出了牧野碑所在的空间。

姬姓纵然再不愿,也只能跟着离开。

人群之中。

嬴无忌无疑瞥到了韩赭一眼,感觉他失魂落魄的,好像凭空老了十几岁。

啧啧。

嬴无缺虽然心情也很复杂。

但却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终于没人逼迫自己抛弃纯爱了!

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因为黎国三分是注定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毕竟谁都不想被赵氏吸血,尤其是如今的大黎新地,展现出来的吸血能力强得可怕。

今日过后,魏韩两家,肯定会拼命为立国寻找法理上的正当性。

不容易是真的。

但迟早的事情。

如果超过三年以上,魏韩两家就真的被吸废了,魏韩两家很急。

若是那时候李采湄还没诞下赵氏的儿子,恐怕还要被父王和李撷江那狗娘养的拉郎配。

不行!

嬴无缺想了想,还是感觉自己的纯爱及及可危。

思索良久,追上了嬴无忌:“无忌!黎国太子成婚多年都没有子嗣,究竟是赵宁不行,还是李采湄不行?”

不说这个还好。

一说这个嬴无忌就忍不住火气直冒?

怎么?

三家分黎没有成。

你这个狗日的黄毛急了?

他目光森冷:“关你吊事?”

嬴无缺:“……”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因为刚才嬴无忌的眼神,让他毫不怀疑,嬴无忌一有机会,就会敲碎自己的脑壳。

看嬴无忌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心中戾气横生。

区区一个二品灵胎,也敢跟我装?

你也就现在装装了。

等我突破胎蜕境,别让我在剑仙大会上碰到你,不然敲碎你的脑壳!

……

天色已经晚了。

各国派来的使团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在旧都附近安营扎寨。

只是除了赵氏的营帐,每个营帐的气氛,都有着气氛不同的压抑。

其中。

周王室和魏家特为尤甚。

为了这次复苏血脉规则,他们各自献祭了十个生力军。

这些人虽有罪责,但培养培养,完全能够成为各自家族的中坚力量。

但现在。

这些年轻人都废了,正躺在各自的帐篷里呜嗷惨叫,但他们的付出,却没有得到半点回报,蕴含血气的药液尚未凝结成血晶,便随着牧野碑的碎裂溢散了。

心痛!

但比起失去是个未来可期的年轻人。

姬姓联盟成立的再次失败,才是最让他们痛心的。

魏韩两家失去了立国的可能。

周王室也失去了重新立起威望的机会。

姬姓大帐。

议事长桌周围,所有人都神色沉闷。

魏桓脸色发黑:“所以这牧野碑,真的无法完全修复好了?”

姬姓礼官神色凝重:“牧野碑受创极其严重,内里裂纹无数,就算周王室倾尽所有手段,也只能让它不再继续衰败。”

魏桓脸色不愉:“这么说,姬姓联盟已经彻底没有了?”

这也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姬姓礼官的脸上。

姬姓礼官赶紧说道:“那自然不是!只不过时间还得再等等,等到牧野碑基本恢复,能扛得住合宗的改刻,就依旧能合宗!”

听到这话,众人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姬姓联盟还有希望就行。

其实现在天下局势,对姬姓来说已经相当不妙了。

西乾北黎南楚东齐。

都有不断壮大的趋势,前有乾国一国敌三国,后有赵氏变法吞新地。

楚国虽然变法不完全,但地理优势极大,发展完全不受限制。

田齐已经将姜姓完全架空,底蕴雄厚,变法也提上了章程。

反倒是姬姓这边,各有各的硬伤。

这个联盟意义重大。

联盟不仅是为了所谓的血脉提升,更重要的是姬姓诸国之间有一个裁判,如果坐在裁判之位的周王室都没有权威,谁能保证联盟各国之间互不侵犯?

而且没有权威的周王室,根本不敢承认魏韩立国。

合宗。

一定要合宗。

魏桓却皱眉问出了问题:“要几年?”

姬姓礼官神情难看:“看牧野碑愈合的速度吧,至少一年,至多三年!”

听到这个答桉。

魏韩两家的人脸色变得极其纠结。

这是一个勉强能接受的范围。

但魏韩两家肯定会被赵氏吸得非常惨。

若国力真因此衰弱到一定地步,恐怕在姬姓联盟的地位要下降不少了。

所以未来一到三年的主要任务,就是对抗赵氏吸血!

这可真不是一项光彩的任务。

韩赭面色苍白:“届时如何才能入冢盘?”

姬姓礼官沉声道:“到时会有姬姓官员携带自己双生兄长的尸体,假装受反噬而死,本体由牧野碑处进入暝都!”

“妙极!”

众人应了一声,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而且所耗费代价巨大。

暝都的旧都,被为我教看守,而且里面的环境,十分容易乱人心智。

这个人需要一个人,在里面躲藏整整一年,而且还要消耗一个兄长。

是真的狠啊!

也只能如此了,周王室必须付出这般诚意。

虽然此行现实与理想之间的落差极大。

但众人对周王室拿出的结果勉强满意。

又商谈了一下细节。

姬姓众人终于散去。

离开营帐之后。

韩家两兄弟默默地回韩家的营帐,一路上无话,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就当韩赭转头准备回帐休息的时候。

韩猷忽然说道:“大哥,开个会吧,长老们都等着你呢!”

韩赭面色有些狰狞:“开什么会?我可没说过要开会!”

韩猷沉声道:“是我说要开会!韩倦今天做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指使的?”

韩赭:“???”

兄弟两个就这么久久对视着。

眼神愈来愈冷。

韩猷任韩赭的目光如同锋刃一般在自己皮肤上刮着,心中却是热到发烫。

是不是韩赭指使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必须是韩赭指使的。

韩家今日立国失败。

但最多三年。

韩王这个位置,韩猷想坐。

更重要的一点,他认为自己大哥不配坐。

韩赭目光冷漠,知道自己逃不过这劫,便摆了摆手:“那就开会吧!”

倦儿。

你可害苦我了啊!

……

赵氏营帐。

嬴无忌躺在床榻上,舒坦得整个人都要打鸣。

今天可太他吗爽了!

舒服!

他本来已经做好强砍牧野碑的准备了,那样的话不说一定会暴露吧,至少也会增加不少风险,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风险。

还好我倦子哥天神下凡。

他歪过头。

床边正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壮汉在盘腿打坐。

正是附身傀儡的韩倦。

此刻韩倦正皱着眉头,满满都是无从下手的无奈。

嬴无忌问道:“倦子哥,咋了?”

韩倦摇了摇头:“突然之间没了经脉真气,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修炼。”

嬴无忌撇了撇嘴:“主要还是你神魂太虚了,不附身连神魂都存在不了。现在还附身了一个黄豆人,这要是都能修炼,别人还活不活了?不过话说倦子哥,灵修究竟应该怎么修炼啊!”

他是真的好奇,所谓灵修究竟应该怎么修炼。

这世上虽然有养神的法门,但所有的功法都是以锻体、练气为主,个别玄乎的会主修法力。

直接炼魂的。

从来没有见过。

韩倦也没瞒他:“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你可以把这种修炼方式,理解为剑灵,只是目前现世,还从未有人成功过。”

嬴无忌嘴角抽了抽,不由竖起了大拇指:“你是真的der!你真是摸索出一个方式,就敢自己上啊!”

韩倦也不尝试修炼了,摊开腿坐在了地上,看起来懒洋洋的。

他半仰着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说。

若是之前肾虚道士的模样。

这画面,看起来或许还有几分意境。

只可惜,他现在是个黄豆人。

而且是衣衫褴褛的壮汉。

看起来就有些滑稽。

嬴无忌有些不高兴:“倦子哥,这就是你不仗义了。我这绝活都没对你保留,你还跟我藏着掖着?”

“倒也不是!”

韩倦摇了摇头:“只是事情太多,有些不知从何说起。这灵修之法无比神妙,根本不是我能撰得出来的。”

嬴无忌问道:“那是谁?”

韩倦摊手道:“我师父!他早年的时候,认识一位极强的剑灵,两人一见如故,共同悟道了几日,一同撰出了这灵修之法,只可惜风险太大,而且条件极其苛刻,所以门中根本没有人敢修炼。”

嬴无忌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问:“什么风险,什么条件?”

韩倦沉声道:“想要成为灵修,突破胎蜕境是唯一的机会,这个过程中,要舍去肉身,聚神也要达到传说中的十三层,最重要的一点,是知红尘而不染红尘。”

“啧啧!确实有些苛刻!”

嬴无忌咂了咂嘴,在这个突破十二层就算天才的时代,十三层着实遥不可及。

就连韩倦,也是拆解自己肉身时,被那股强大的意念强行顶到了十三层。

至于知红尘而不染红尘就更抽象了。

再加上从未有过前人修炼这部功法……

真的跟赌命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事情,也就韩倦干得出来了。

嬴无忌不想问灵修具体怎么修的,因为他个人没有修炼的意向,这玩意也没有推广的价值。

他对另外一件事情更感兴趣:“倦子哥,这剑灵能不能细说?”

凡是能有剑灵的。

至少也是天阶的神兵。

如今天下强者那么多,公认存在的天阶神兵,却只有一把武王姬发留下的周天子剑。

而且自从镐京旧都被破,再无一任周天子能够得到周天子剑的认可。

所以,这把天阶神兵有跟没有差不多。

这个剑灵,来头必然很大。

韩倦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跟你说的。嬴兄,你可还记得暝都的事情?”

嬴无忌点头:“记得!你说都是听师父讲的,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师父为什么会对里面的情况那么熟悉。难道……是剑灵告诉他的?”

“对!”

“那这剑灵……”

“这剑灵便是含光剑的剑灵。”

“你等会!信息量有点大。”

嬴无忌忽然有种“我悟了”的感觉,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都串起来了。

牧野碑——剑仙大会——暝都。

韩倦等他消化了一会儿,觉得其中内情不是光靠想就能想明白的,便继续说道:“商王三剑在商周大战的时候就遗失了,他们是商王之剑,除了代表当年铸剑工艺的巅峰,也代表着整个中原人族的规则!”

嬴无忌童孔一缩:“规则?”

韩倦点头:“对!它们就是已经被推翻的旧规则,但周制比起商制并没有明显的进步,就连改变也没有做出多少,所以它们依旧是规则。

它们东躲z,周王室毁不掉它们,就无法让自己规则占据主导,所以进行了长达十年的搜寻。最终商王三剑躲无可躲,关键时刻只能剑灵离体,各自逃窜。

然而商王三剑太过坚硬,噼不断熔不化,所以他们只能寻了一个机会,将他们封印在了暝都,将商制规则影响降到了最小,这才给周制腾出了地方。”

嬴无忌越来越有兴趣:“那道家这次举办剑仙大会,是已经找到含光剑本体了?”

韩倦摇头:“没有找到,不过那位剑灵前辈传我们了一种强召含光剑的阵法,可一举打穿暝都与现世的壁垒,将剑身召唤出来。”

嬴无忌有些兴奋:“届时剑身与剑灵合二为一……”

韩倦打断道:“没有剑灵!”

嬴无忌:“啥?”

韩倦摇头:“剑灵因与我师父在政见上产生了分歧,已经分道扬镳了。他觉得即便周朝覆灭,新建立起的国家也不会是商,这世界不再需要他了,他也累了,不想再承担剑灵的任何责任。”

嬴无忌:“……”

眼见他一副失望的神情。

韩倦笑着解释:“不过嬴兄也不用失望,含光剑本身就神妙无比,内里蕴含无数规则妙法,我掌握的剑意,便是剑灵从剑身上习得的妙法。

含光剑本身就是神兵利器,能产生一个剑灵,就会产生第二个剑灵。这个新剑灵,才拥有安定天下的新规则。”

“倒也有几分道理!”

嬴无忌这才放心,若有所思道:“不过倦子哥,你们道家讲究的不是清静无为么,我怎么感觉你们恨不得立刻把周王室干碎?”

他是真的有些好奇。

这又是牧野碑,又是含光剑的。

放在王室眼中,妥妥就是反骨仔行为。

韩倦摆手笑道:“清静无为,并非什么都不做。吾师认为,世间万物都有其发展规律,任何事物发展到极致,必有衰亡的过程。

就如同参天古树,长到最后烂了根,空了心,枝干繁杂缠绕,就应该轰然倒塌。

而在枯木之上,必将生长出生命力更加旺盛的树木,有枯木作为给养,它必定能长得更高。

若世间万物皆是如此,那我派必定没有出山的理由。

然。

商朝必灭,但灭商的不应该是周国,就如同周天下倾覆,新立的国家不能是商一般。

周国建立,投机无数,建立之后,更是行了不少倒行逆施之举。

如今大争之世将至,各国新法接踵而至,正是枯木之上焕发新生之时。

我派又岂能坐视牧野碑复苏,姬姓联盟成立?”

嬴无忌:“……”

彩!

彩!

彩!

难怪人家是师父呢!

有马原内味儿了。

韩倦目光深邃地看着嬴无忌,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嬴兄!如今的黎王胸有沟壑,称得上是一代雄主,然面对新法旧理,却难免踌躇,这世上恐怕唯有你,才能推动新法福泽天下了。”

嬴无忌:“……”

可别。

我不配!

我只是想自己安稳地活着。

一时间。

嬴无忌感觉自己站在了道德洼地,他感觉自己认识了这么多同龄人,自己是最没有信念感的那个人。

须知少日拏云志,

曾许人间第一流。

他感觉,不管是赵宁,还是韩倦,亦或是芈星璃,哪怕是吴丹、姜太渊以及嬴无缺。

都能称为第一流。

而自己,连三流都不算。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志向。

唉!

忧伤啊!

这个时候。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嬴无忌!”

“嬴无忌!”

“我来找你了!”

“别拦我,我也是你们驸马爷的红颜知己。”

帐帘忽然打开。

然后芈星璃就看到了两个深情对望的男人。

一个是嬴无忌。

另一个是一个陌生壮汉。

这个壮汉穿着嬴无忌的外衣。

而里面……

好像是真空的?

芈星璃:(⊙▽⊙)

韩倦:“……”

嬴无忌:“???”

韩倦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道,冲嬴无忌拱了拱手:“多谢驸马爷指点修炼,我这就回了!”

嬴无忌摆了摆手:“下去吧!”

韩倦站起身,面不改色地离开了营帐。

很快。

营帐里面就剩下两个人。

嬴无忌瞅着芈星璃:“女公子有事儿么?”

芈星璃有些张口结舌道:“本来有事儿来着,现在震了一下,好像有些忘了。”

她凑过去,好奇打量着嬴无忌,压低声音道:“嬴兄!你不是已经有花朝姑娘和另一个红颜知己了么?女人不香么,你为什么还……”

嬴无忌撇了撇嘴:“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芈星璃表示不信,身体微微前倾:“可是我听花朝姑娘说,你以前好像跟那个叫赵凌的……”

两人明明还有一段距离。

但嬴无忌却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汹涌的压力。

尤其是这次赶路,芈星璃没有穿平时宽松的法袍,而是穿上了贴身的铠甲,看起来更是让人压力山大。

这妞……

身材也太逆天了吧?

他沉吟片刻:“女公子要是不信,要不体验一下我攒了多日的炽烈阳气,以证明我的清白?反正刚才女公子说自己也是我的红颜知己,应该不介意吧?”

芈星璃:“……”

她瞬间就老实了。

赶紧坐到床榻另一头的小板凳上,朝微红的俏脸上扇了扇凉气,笑道:“开个玩笑,嬴兄你别当真啊!”

嬴无忌不动声色地翘起二郎腿:“说吧!女公子急匆匆地过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芈星璃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感觉今天嬴兄怒斥那个姬姓礼官时气度不凡,特地来瞻仰一下嬴兄的风采。”

说实话。

嬴无忌跟姬姓礼官硬刚的时候,还真有点小帅。

她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花朝对嬴无忌那么迷恋,现在她好像明白了一点。因为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当时赵氏子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就连自己,当时也有些兴奋,因为楚国本身也是被绑架来的,虽然血脉提升有好处,但姬姓联盟的威胁更大。

尤其,她跟嬴无忌一样

,是坚定的变法派,感觉血脉这种东西,完全就是推行新法的桎梏。

但没有办法,楚国各大族不认可,又无法阻止姬姓联盟,只能被迫过来陪喝一口汤。

这种被绑架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导致现在她看嬴无忌,都感觉顺眼了不少。

她仔细打量着他,发现他衣衫还算整齐,应该没跟那衣衫不整的壮汉发生些什么。

于是更顺眼了。

这都能顺眼成这样,那他为了花朝怒刚罗偃的时候,在花朝眼中又能好看成什么样?

酸了酸了。

嬴无忌却撇了撇嘴:“女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芈星璃笑眯眯道:“方才族中老人谈论,姬姓联盟虽然今日没有成立,但却不得不防,最好是趁他们没有成立的时候,就把他们瓦解掉。

商议的结果是,等到剑仙大会之后,楚国就会大举进攻炎国。

这个过程,我们不想看到魏家韩家插手,所以希望赵氏能出手制衡魏韩两家。”

嬴无忌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时间,魏韩最大的任务就是对抗新地吸血,就算想插手也很难插手,至于具体的举措,我回去会跟父王商议。

至于别的,赵氏插手不了太多,毕竟我们自己这边的麻烦事儿就不少。”

赵魏韩三家割席,几乎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黎楚争霸这么多年,按理说应该是世仇,但未来新生的赵国跟楚国都不接壤,楚吞不吞炎国还真没那么大的影响。

最好是吞了,这样楚国跟魏韩两家接触的国境线变长,魏韩就会更加乏力,只能被拼命吸血。

即便三分以后。

赵氏也能通过资助魏韩这个缓冲带,让他们去制衡乾楚,自己也能再安心发育几年。

少这么一个国家,姬姓联盟的实力也会削弱不少。

完美。

说起来炎国还真可怜,历史上出了不少励精图治的君王,就是因为处于四战之地,结果落魄到这种田地。

他们的未来甚至可能比吴国还要黑暗。

毕竟吴国实在太弱。

根本就没有攻打的价值。

芈星璃笑吟吟道:“那就多谢嬴兄了!”

她忽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这跟刷政绩有什么区别?

嬴无忌撇了撇嘴:“都住我家这么久了,还跟我客气个毛啊,你要是真想感谢,就算好时间怀个孕,到时候给我的孩子当奶娘。”

两人拌嘴习惯了。

芈星璃下意识就挺了挺胸脯:“那你倒是生啊,我看你生的快,还是我奶得快!”

话一出口,她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虽然只是斗嘴,但这话未免太损一国女公子的体面了。

全是被嬴无忌传染的!

何况。

生得快还是奶得快这种问题。

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啊!

嬴无忌大喜过望:“你立字据!”

芈星璃:“???”

字据肯定是没有立的。

不过嬴无忌的确有些想要孩子了,快些和糖糖生一个,省得有些狗东西打坤承之躯的主意。

当然。

生归生。

敲碎嬴无缺脑壳也不能落下。

初步定在剑仙大会。

如果他作死的话。

还能再提前一些。

……

乾国营帐。

嬴无缺盘膝坐在床榻上,忽然睁开了眼睛。

公孙棣问道:“公子!突破成功了?”

“没!又失败了!”

嬴无缺皱着眉头,这些天他刻苦修炼,有乾国提供的各种天材地宝在手,修为已经无比接近炼精十三层。

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突破的契机。

这个瓶颈。

比聚神十二层都困难许多倍。

这种情况,运气好须臾之间就能突破。

运气不好,可能三五年都突破不了。

但剑仙大会在即,他等不了三五年。

公孙棣思忖了片刻:“公子!你可还记得突破聚神十二层的时候,你经历了什么事情?”

嬴无缺打了个寒颤。

突破聚神十二层之前,他听到了舅舅死了的消息,接受了乾狱九刑,还被亲娘撕掉了面具狠狠羞辱。

这……

他思索良久,期期艾艾道:“就是那段时间情绪比较激动吧?只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怎么才能激动一下呢?”

公孙棣想了想:“看戏本听戏曲应该就行,当时我来黎国,看过一次《铡美桉,还看过一次《孔雀东南飞,颇有种体会别人人生的感觉。”

“当真?”

“当真!”

公孙棣有些为难:“只是戏班主人大有身份,公子!为了大局着想,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太过张扬。”

“放心!他姘头的嘛!”

嬴无缺摆了摆手:“我对别人的女人不感兴趣,只是听听戏而已,难道他连戏也不让我听?”

公孙棣:“也对……”

仔细想想。

嬴无缺虽然行事跋扈。

却也干不出那种下作的事情。

而且有自己陪同。

应该不会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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