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菊黎明时分就起了床。
当她洗漱好,赶到冯府的时候。
平伯还在床头“伸着懒腰”。
“平伯,你快来打开府门。”爱菊喊道:
平伯答道:来了,你每天来得这么早!搞得人家睡个觉都睡不安稳!
爱菊应道:你我都是府里的下人,你想睡到自然醒不成!
平伯拉着府门,说:府里那么多回家住的仆人,数你来得最早。
爱菊回道:我不是习惯了吗!
平伯揉了揉眼睛,问道:你有没有带花生过来?
爱菊接道:我没有带!
平伯说道:那你手里提的是!
爱菊说:我手里的是······
“是酸枣吧!”平伯打断道:
爱菊回道:你要不要来两个!
平伯应道:不要,不要,我不吃酸。
爱菊说道:你想吃花生的话,你可以去我的家里吃。
平伯答道:要去你的家里才有花生吃,那就算了,我在这看门走不开,我没有时间去你的家里转。
爱菊道:你嫌我家太穷,你懒得去吧!
你想去的话,你总会挤出时间。
平伯说:爱菊,你这张嘴太会说了,总是“得理不饶人”,我过过嘴瘾而已!并非想要你家的花生。
爱菊笑道:你要也不怕,花生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你喜欢吃,便去吃。
只是,我家的凳子长有钉子,平伯的屁股坐着会疼。
平伯说道:爱菊,你的话中带着刺,每句都会扎人,我跟你说话都怕,你赶紧走吧!
爱菊一脚踏进冯府,微笑道:平伯,我上工去了。
她奔到后院的走廊里面,看到碧儿扶着三夫人走在前面。
她加快步伐,赶上三夫人,礼道:三夫人早上好!
三夫人瞄了一眼爱菊,回道:爱菊姐不必多礼!你到凳子上坐。
“三夫人,你坐。”爱菊应道:
三夫人叫道:碧儿,你扶我坐下。
碧儿扶住三夫人缓缓的往下坐。
爱菊将手上的包递给三夫人。
三夫人打开包一看,里面全是又红又大的酸枣。
她抓了一个酸枣,马上丢进嘴里。
“三夫人,这些酸枣还没洗。”爱菊嚷道:
三夫人说道:爱菊姐,我有阵子没有吃酸枣了,它太美味了。
爱菊接道:什么叫美味!一般的人吃都不会吃,你是怀有身孕······
“说到酸枣,我想起了石头,他之前······”三夫人打断道:
“石头这个坏小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就像三夫人说的那样,我们唯有祈祷他——自己能够逢凶化吉”。爱菊应道:
三夫人说:爱菊姐,你上次跟我说,二夫人可能与石头出走有关系,我还对你泼了冷水,直到那天!
爱菊说道:三夫人,你说得对!我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我们不可以乱加揣测,我当时是被石头离开一事气糊涂了。
以致!
三夫人唤道:不止这事,前些天,老夫人怪罪二姐把石头气走,我去为二姐求了情,还为她开脱,妹妹不该!
爱菊回道:三夫人,你用不着觉着愧疚!
其实,石头离开的事情,我心中有数,正如三夫人所言!我再去追究那些!根本没用。
“爱菊姐,我还是觉着!”三夫人接道:
“三夫人,雪儿当天哭得那么凄惨,试问!谁又能无动于衷!”爱菊答道:
三夫人谢道:谢谢爱菊姐的体谅!爱菊姐心宽!
爱菊说:三夫人,说实话,我不是圣人,我也不是心宽,我有自己的小心思。
只不过,我不想怨天尤人,不想去把事情——复杂化。
所以,自己处理事情都会比较小心、比较谨慎。
“爱菊姐,我能认识你——真好,你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三夫人唤道:
爱菊微笑道:三夫人过奖了!
中午,碧儿照常扶着三夫人在后院漫步。
她们绕着后院走了两遍。
此时,三夫人已经满头大汗。
她要求到前面坐会。
碧儿扶着她走了过去。
她俩走到桌旁。
三夫人一手撑着桌子向下坐。
碧儿连忙倒茶。
三夫人呼了一口气,说道:碧儿,你也坐下,你陪我聊会天。
碧儿递着茶,回道:三夫人,你今天的心情很不错,我陪你坐下聊会。
三夫人点了点头,唤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冬天,我嫁过来有了大半年。
不知!这里的冬天是啥样!它会不会下雪!我喜欢雪天,喜欢看雪。
碧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这里地冬天会下雪,我到了这里十几个年头,每个冬天都有雪下。
三夫人焦急道:碧儿,什么日子才会下雪!
碧儿答道:快了,就这两个月。
三夫人泄气道:唉!还要两个月。
碧儿问道:三夫人,你没有见过下雪吗?
三夫人接道:我见过。
“不过,我们那里极少下雪,冬天的水面上顶多结一层冰,整个冬天也就画上了句号,我特别喜欢下雪,喜欢下雪的那种氛围。”三夫人续道:
碧儿微笑道:三夫人,你一说到雪两眼都会放光。
看来,你真的喜欢雪,我跟你好好地讲讲雪。
她站起身,论道:我们这边下起雪来,基本上有十公分厚,就这么厚(碧儿举起手比划到)!遍地都是白茫茫地一片,我们会用雪来堆雪人,还会用雪团来打雪战,雪结在屋檐下一根一根,我们还会把它戳下来吃。
三夫人说道:碧儿,听到你说这些,我非常憧憬雪天的到来。
碧儿凑到桌前,弯下腰正要坐。
“啊”原来,碧儿往下坐时,她的屁股坐歪了,她摔在地上四脚朝天。
三夫人见碧儿摔倒在地。
她伸出手去拉碧儿。
“三夫人,你别动!”碧儿喊道:
“哎呦”三夫人囫囵个倒了下去。
接着,三夫人的两腿间流出鲜红的血。
碧儿赶快爬起来,双手搂着三夫人,泣道:刘医生,刘医生,三夫人摔倒了,快来看三夫人。
瞬间,走廊里聚满了人。
爱菊看到三夫人躺在碧儿的怀里,嚷道:碧儿姐,快把三夫人扶到房里去。
碧儿擦着眼泪,哭道:爱菊,三夫人她!
“先不说这些,咱们扛着三夫人走。”爱菊扛起三夫人的手,回道:
碧儿扛着三夫人,哽咽道:爱菊,咱们快走。
大伙跟着爱菊她们来到三夫人房前。
“你们让开,让我进去。”刘医生喘道:
大伙慌慌张张的让着道。
刘医生踏进房,吩咐道:爱菊,你去把三夫人的身子擦干净,帮她换身干净的衣服。
碧儿打着颤,答道:我去,我去。
“你们两个快给三夫人拾掇干净。”刘医生回道:
“小雅,小雅。”冯财主急匆匆的跑进屋。
刘医生拦住冯财主,说道:少爷稍安勿躁,爱菊和碧儿正在里屋给三夫人擦身······
“刘叔,小雅的伤势如何?小雅有没有危险?”冯财主焦虑万分,问道:
刘医生说:少爷莫急!三夫人怀的是头胎,三夫人出现身体上的不适,也很正常,三夫人具体怎样!要等老朽检查过后,方能定夺。
爱菊唤道:刘医生,三夫人的身子擦干净了,你可以进去诊治了。
刘医生迈进房,抓起三夫人的手“把了把”脉,示意冯财主到外间说话。
刘医生小声道:三夫人的状况不太乐观。
冯财主回道:小雅究竟咋啦!
刘医生轻声道:三夫人的肚子没了。
“刘叔,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楚!你能否再说一遍!”冯财主道:
刘医生压着嗓子,重申道: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冯财主的眼泪“刷刷”的往外冒。
他抓住刘医生的手,说道:刘叔,我们府里的人丁稀少,孩子的事情,你要全力以赴,我就算家财散尽!
刘医生无奈道:冯少爷,你此刻的心情,老朽甚是理解!
只可惜!小孩的事,老朽回天乏术。
“老天啊!你要惩罚,你惩罚在我的身上,为何要!你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要让我失望!”冯财主泣道:
“冯少爷,你节哀,三夫人还年轻,三夫人还能再怀!”刘医生劝道:
“贵儿,小雅怎么了!”老夫人走进来,唤道:
刘医生礼道:老夫人安好!
冯财主眼含泪水,哽咽道:娘!
老夫人说:贵儿,小雅出了啥事!你为啥会哭!
冯财主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嘶哑道:娘,我的孩子,他还没和我们见面······
老夫人强忍着泪水,喝道:碧儿,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碧儿泣不成声的跪在地上,嘀咕道:老夫人,奴婢刚才扶着三夫人在走廊里散步,没过多久,三夫人说:她累了,于是,奴婢扶着三夫人坐到凳子上,隔了一会,三夫人叫奴婢坐下和她聊天,奴婢坐下去,不料······
冯财主哭道:我的儿呀!你怎么不看看爹······
碧儿磕着头,痛哭道:老夫人,少爷,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老夫人答道:你的确罪该万死!可你死了又如何!老身的孙儿还能活过来吗!
二夫人走过来,说:娘,碧儿这个奴婢该死,她害得娘这么伤心!害得相公如此心碎!害得我们空欢喜一场。
碧儿啼泣道:各位主子,今天的事,奴婢不是故意为之!
二夫人唤道:你不是故意为之,三妹尚且如此!倘若你故意起来!那还得了。
碧儿坐在地上,一脸煞白。
二夫人骂道:你个死奴婢。
爱菊求道:老夫人,求你先饶过碧儿!碧儿有心或无心,各位各说各话,暂时无法分辨,碧儿需要处置,可否等到三夫人痊愈后!
二夫人喊道:爱菊,你休要包庇碧儿!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想在这里口舌舔舔、大放厥词,你也不看自己是谁!
老夫人脑子突然一闪“石头的事,真是委屈了爱菊,加上,爱菊的话句句在理。”
“芬儿,你甭说了!小雅现在的情况!”老夫人说道:
刘医生回道:老夫人,三夫人已无大碍。
冯财主一声不吭,直冲里屋跑。
大夫人缓了一口气,感叹道:吓死我了,三妹没事就好。
冯财主跑到床前,紧紧地握着三夫人的手,轻声道:小雅,你醒了。
“相公,外面怎么这么吵!”三夫人睁开眼睛,唤道:
冯财主回道:他们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对,我怎么躺在床上!我记得在外面!”三夫人愣道:
冯财主接道:小雅,你躺着对身子好些。
三夫人掀着被子,唤道:我的身子怎么啦!
“小雅,你躺下。”冯财主拦着三夫人,叫道:
“我的头有点昏。”三夫人搭着脑门,说道:
冯财主说:小雅,你躺下就会没事。
三夫人躺在枕头上,嘀咕道:我想起来了,我刚刚和碧儿在聊天气,我们在说下雪,我很喜欢雪,我还幻想着,我们一家三口,一同欣赏雪的场景,那种场景,它简直让我流连忘返、美不胜收。
冯财主笑道:好哇!小雅不管喜欢什么东西!我都喜欢。
“相公,我一觉醒来,我的肚子咋就变小了!”三夫人一手搭在小肚处,不解道:
冯财主应道:小雅,你的肚子饿了,我去找点吃的!
三夫人说:我饿吗!我没感觉饿。
“碧儿,你去弄点吃的东西过来。”冯财主喊道:
“相公,我的孩子没了对不对!”三夫人摸着肚子,急道:
冯财主嘶哑道:小雅,你保重身子,我们日后会有小孩。
三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孩子一天天地在我肚里长大,我还没有见过他的面,我还等着他叫我娘,我还等着和他一起玩耍。
冯财主搂紧三夫人,哽咽道:小雅,孩子没了,我们还能再要,你要是没了!我!
三夫人痛哭道: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