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刚追上来就看见冷辞雪一头栽入了李瑾易怀里。
李瑾易低头看着没头没脑撞上来的女人,她焦虑地抬头,在看清是他时眼中竟然带着一闪而过的喜悦,那是不经意间流露的,这让他心中莫名一喜。
他忍不住低声温柔地安抚道:“本王一直都在。”
他不过是出去跟丁赤交代个事情而已,原来她这么在意他在不在身边的吗?
“自从您晕倒之后殿下便一刻不离地守着亲自照顾您到现在呢。”喜儿低笑着补充道。
冷辞雪一愣,愕然地抬头看着他。
他亲自照顾自己?
春休阁人手不够也用不着他这尊大佛亲自上阵吧?
不过其他暂且不论,他没有去冷家堡就好。
他看着她依旧淡白无色的脸颊,目色下移,一身白色寝衣之下是一双赤裸的玉脚。
他眉头一蹙,“怎么鞋子都不穿就跑出来了?”
“我……”
“王妃一醒来就急匆匆地跑出来找您了,哪里还顾得上鞋子啊。”喜儿笑吟吟地接过冷辞雪的话替她回答了。
冷辞雪顿时脸色一僵,喜儿莫不是臆想症又犯了吧?
她无语地垂下了眸子刚好错过了某人唇角那一抹掩盖不下的笑意。
“我先回去了。”冷辞雪挣脱他的怀抱,转身往回走。
方才神经太绷紧了不觉,如今一放松她忽觉浑身无力,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李瑾易手疾眼快地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然后把人拦腰抱起。
身体突然腾空,冷辞雪一惊手不由自主地便环向了他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她惊愣看着他。
李瑾易没有回答,只抱着她直往内室而去。
“我自己会走,你放我下来。”她极不自在地哀求道。
手上的人毫无重量,不一会,李瑾易便把人抱到了床上。
“以后不准不穿鞋就落地。”他把人放下后故作严肃地看着她。
如今正值秋凉,她本就底寒体弱,哪经得住寒气入侵。
“听见了没有?”见她不说话,他帮她盖被褥的手一顿,看着她。
“知道了。”冷辞雪低低应了声,自己抢过被褥盖好。
“……您不是说要出远门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李瑾易似乎没想到她忽然问这个,愣了愣,才轻描淡写道:“有事情耽搁了。”
有事情耽搁了?
她不是还没来得及向张太妃下手吗?
他是被什么耽搁了?
“那……您什么时候再走?”她又试探性地看着他。
他垂眸,见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好似怕他下一秒便离开似的。
他本来安排等她一醒便走的,可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怎地,他竟不假思索地来了一句:“暂时不会走。”
闻言,冷辞雪心头稍安,如此便好,那她还有时间。
“你……”
想起她那晚梦中伤心悲恸的样子,他突然开了口。
冷辞雪抬头看着欲言又止的他,问道:“我怎么了?”
见她又恢复了往日人前那一贯的温婉端雅,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
她刚醒,实在不适宜此刻去揭人家伤疤。
“既然醒了就好生歇息着,别到处乱跑。”他又叮嘱道。
冷辞雪看着他,心头有些发愣,是她睡太久脑子还未清醒吗?一觉醒来怎么感觉他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太一样了?
李瑾易一走,喜儿便迫不及待地把她昏迷期间的事情全都说了个遍。
“什么?张雨萱走了?”冷辞雪大惊,“为什么?”
喜儿一脸解气道:“殿下明面上说是让她与张将军团聚共享天伦,其实啊,底下的人都说是因为她害您掉湖里,殿下为了替您出气所以把她赶走了。”
替她出气?
她正愁张雨萱不能常住炎王府呢,他倒好直接把人给她撵走了。
这不诚心给她添堵的吗?
况且,张阔前脚刚把他支走,后脚她就出事了,这件事背后明显就是张阔策划的,李瑾易不可能查不到他头上。
张阔父女都要取她性命了,而他却只是把人送走,这明显就是想维护他们,息事宁人。
如此看来,喜儿口中的关切备至,日夜照顾也不过是他弥补良心不安的举动罢了。
张阔啊张阔,我都还没去取你的狗命,你倒是先出手了?
好,很好!
看来你也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冷辞雪揪住被褥的手逐渐收紧,眼中划过狠厉。
她醒来之后,李瑾易便回了霁月阁,而春休阁这几日增派的那些侍婢也都被冷辞雪一一打发走了,春休阁瞬间恢复以前。
霁月阁书房内。
李瑾易看着宫里送来的诏令没说话。
“陛下在这个时候忽然诏令群臣秋猎,怕是有意把您拖在京中吧?”丁赤说道。
通常秋猎都是需要月余的时间做准备的,而这次却是定在五日之后。
而盛京到冷家堡的行程是三日左右,光是一个来回路程就要六七天了,所以李瑾易想要在秋猎之前去冷家堡是不可能了。
“此事毕竟关乎江山和祖宗宝藏,陛下派人前往冷家堡确认此事也是正常。”李瑾易淡淡道。
“可惜,敌人既然敢摆这么大的一个局,想必早已清场,即便现在赶过去也不会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李瑾易叹息道。
丁赤不解地看着他,“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
“我们不一样。”李瑾易道:“本王本就是他们的目标,只要本王亲自去了,无论此行有没有收获,对方都必会有所行动。”
李瑾易冷然一笑:“只要他们动了,我们就有迹可循。本王要的就是这个。”
丁赤了然,又问道:“那您是打算不去秋猎,即可启程冷家堡?”
李瑾易摇了摇头,“不,五天后参加完秋猎再前往冷家堡。”
他说了暂时不会走便不会对她食言。
春休阁内。
“你说陛下诏令五日后秋猎?”冷辞雪看着喜儿。
“是的,听说这次秋猎是陛下为了群臣和家眷们的联谊而设的,有着弘扬君臣之间和祥致气的寓意。”
“也就是说朝臣家眷们都会参加?”冷辞雪眸色微亮。
这不失为一个探测陛下对流言态度的好时机。
“确实是这样,不过王妃您不用担心,殿下那边说太妃年长,而您又大病初愈,所以你们都不用去的。”喜儿以为她是不喜欢那些场面,忙安慰道。
“什么?他不让我去?”冷辞雪倏地站了起来。
“……这不好吗?”喜儿见她反应这么大,不解地看着她。
猎场荒山野岭的,吃不好睡不好,自家王妃身子这般娇弱也不像是热爱运动的人吧?
“我去找殿下。”冷辞雪搁下这句话就直接出了春休阁,往霁月阁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