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入了苏城,可谁也寻不到虞知的身影。
人就这样凭空地消失了。
整个苏城军的眼线暗桩都在寻找虞知的踪迹。
人确实是进了苏城,可不到半个时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时间很快便是过了两日,虞知就像是从未来过苏城,活生生地消失了。
两日间,苏城外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得到了安置。苏城军动作频频,开始清缴山里的那些山匪。
这是两件极为重要的事,而这两件事都是因为一个少年。
而这个少年已经失踪了两日。
在苏城某一处院子里,虞知悠然地躺在摇椅上,头上是一片树叶遮掩,偶尔从林叶间闪烁出几道耀眼的光芒。
另一处,团团坐在秋千上,晃啊晃的,很是开心。
这是虞知刚做好的秋千,团团喜欢极了。
苏沐慈在一旁煮茶,茶汤散发着清香,冒出一缕缕白色的烟气。上好的瓷器与名贵的茶叶是富贵人家才能享用的东西。
这一切倒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情景。
晨间,苏沐慈接到了虞知的传信,随即她便是寻到了这个地方。
虞知消失了两日间,苏沐慈也好奇这少年去了哪里,不过比苏沐慈更着急的大有人在。
“团团,你已经玩了半个时辰,该让我玩了。”虞知撇着嘴说道。
虞知眼馋着那个秋千,他玩了一下,便是被团团抢走了。
团团根本不搭理虞知,乐呵呵地笑着。这两日,她跟着虞知吃得饱,睡得好,小脸蛋都红润了许多。
虞知起身,一把抓起团团,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秋千上。
虞知晃啊晃的,如一个大钟摆一般,让团团不敢靠近。
抢又抢不过,这急得团团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哥哥,你就欺负小孩。”
虞知仍是自顾自地晃着秋千,乐呵呵地看着团团。
苏沐慈轻轻摇头,脸上尽是无奈之色。她起身,将地上的团团抱起,拍去团团裤子上的尘土。
苏沐慈没好气地说道:“公子,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尽是喜欢欺负小孩子?”
女子大多都带着母爱,不论生育与否,见着小孩子哭闹,大多女子都会比男子更关心心疼一些。
苏沐慈也是如此,见着不过五六岁的团团,她心中同样欢喜。虽未曾有过孩子,但谁会不喜欢这样可爱的孩子呢?
“团团,跟姐姐去吃果脯,好不好?不要搭理这个大坏蛋。”
团团知道不是虞知的对手,只好委屈巴巴地点头。
小孩子倒是容易忘事,嘴里吃着果脯,便是一下子就忘了刚才的委屈。
苏沐慈抱着团团,像是一位慈母,细心照料着自己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团团在苏沐慈的怀里便是睡了过去。苏沐慈轻轻将团团抱紧屋子里,方才出屋。
此事,虞知已经坐回了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汤。
苏沐慈见状,也在虞知身边坐下,为虞知斟茶。
“公子消失了两日。苏城的大小官员都急坏了。几乎大半个苏城都在寻找公子的踪迹。”苏沐慈笑着说道。
虞知则是问道:“你不着急吗?”
苏沐慈手里煮茶斟茶倒也不停,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我原本以为公子会如书函中所言的那样杀鸡儆猴。却没有想到公子竟是直接将猴给‘杀’了。杀猴给鸡看。这两日苏城郡上下的官员人人自危。郡守府中查账的查账,断案的断案,多年积压的案子,郡中百姓之事都被处理地妥帖。这是生怕被公子找到了纰漏。”
虞知喝了一口茶汤,笑道:“南州,天高皇帝远。这些官员散漫了些也是正常。现在让他们紧张些自然是好。”
苏沐慈瞧了虞知一眼,继续说道:“我自然也是着急的。历来巡查的御史之中便是属公子车驾最少,但声势最大。这一来就将苏城郡文武的首要官员逼到上绝路。只怕江南城那边有人不高兴,害了公子。”
“你难道不是担心我置你于不顾,一走了之?”虞知目光微变,看着苏沐慈。
苏沐慈坦然道:“担心。公子与我无亲无故,本就不必相帮,且公子身居高位,妾身位卑,就算是公子反悔,我也奈何不得公子。”
“但今日公子邀我前来,我便相信公子不会背信。”
虞知见苏沐慈脸上真挚,多看了一眼。那胸前雄伟的峰峦和媚人的面容别有一番风情。
苏沐慈不在意地忽略了虞知的目光,相比于其他男人,她并不反感虞知的目光。
两人目光不经意地碰触,又是心照不宣地避开。
回过神来,虞知说道:“今日寻你来,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
“公子请说。”苏沐慈说道。此刻的苏城里,谁人都想帮虞知的忙,谁人都想让虞知欠一个人情。
虞知看向屋里,说道:“第一件事是团团。我带着团团终究不方便,希望你能照顾她一些日子。她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给她找个私塾。”
苏沐慈点头,轻声道:“这自是小事。范家以书香传家,府中就有先生启蒙教书,我带团团回范府,自然会有人照料。”
“如此就好。”虞知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关于剿匪。游元矩答应我一个月内剿匪。但是我不信他。”
“匪患至今数月,这数月都未办成的事情,为何游元矩承诺一个月就能办成了?其中的隐秘唯有游元矩自己知晓。哼,两万苏城军将士小半年平息不了匪患,说出去谁也不信。”
“因此,我需要在找一个了解苏城军,又信得过的人。你觉得苏冀如何?”
苏冀,曾经苏城军的副将之一。因为剿匪不力被罢官。
但虞知知道,所谓的剿匪不力是借口罢了,这替罪羊自然要找一些无权无势不打紧的人。
苏沐慈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公子,相信妾身吗?”
虞知伸手为苏沐慈斟茶,单单吐出一个字。
“信。”
苏沐慈开口道:“苏冀此人比我年长许多,虽是同辈,但他是范氏旁支,交集就少了。不过,他这苏城军副将之位是凭着他十数年的军功才得到的。苏家未出任何一分银钱和力气。”
“在苏城军中,苏冀为人刚正,声名极好,得人心。此前数月的剿匪正是他带着麾下的将士抗击山匪。在妾身看来,苏冀可用。”
虞知想用苏冀,自然也是了解过苏冀。秋若若的书函中也早已记载了许多。
不仅是苏冀,还有苏睢等一众苏城郡中重要人物。
只不过这些事情,苏沐慈并不知晓。
“好,我会去寻苏冀。”虞知说道。
虞知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如今你在苏家的处境,是否需要我帮忙?”
苏沐慈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苏家之事,我暂且还能够应付。若是需要公子帮忙,我不会客气。”
虞知看着苏沐慈,别有深意。目光又是“不经意”地掠过那两座峰峦。
“对了,周虎那几人在何处?”
“还在苏府之中,周虎五人忠义,若是招来麾下,会是助力。”
“问问他们的意愿,若是不愿,也不必强人所难。”
“是,公子。”
两人又是一同饮茶,虞知知道这般悠闲的日子很要就要没了。
忽然,虞知揉了揉鼻子,说道:“夫人,你用得到底是何种脂粉。只是个名字,还不肯告诉我?”
这股清香带着些微醺的意味,让人有些沉醉其中。
不过,虞知问了多次脂粉的名字。
苏沐慈一直都是含糊其辞,不肯言说。
“粉蝶轩的秋韵。”苏沐慈微微红着脸,随意地说了个名字。
真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苏沐慈心中啐了一口。
秋韵。
虞知牢牢地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两日间,督查御史虞知莅临苏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南州。
虞知在苏城前的行事也自然随着风声传到南州府各处。
偌大的江南城甚是繁华,督查御史的举止牵动的是南州官员的心,和这些老百姓没有关系。
若是说有些关系的话,便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多了些。
三先生坐在酒楼中,听着周遭传来的声音,冷笑着:“这小子还真敢来南州。自寻死路。”
说完,三先生便是重重地咳嗽了起来,旋即面色潮红,咳出一口鲜血。
弈百手断了下棋的右手,却依旧风度翩翩。“你还是先顾好自己。李浩渺从北境一路追杀到南州府,捉刀客被李浩渺一剑斩了。你,重伤逃得一命。陆娘子更是疯了,又变得神神叨叨,竟是将姓叶的那小子当成自己的儿子。”
“就这样你还想着杀虞知?哼,你敢踏出江南城一步,那柄自在剑就先斩了你的脑袋!”
三先生神色狰狞,心中暗恨,却又极为无力。
李浩渺的剑时刻威胁着他,以一人一剑就让他们燕云十八骑不敢妄动。
早在一个月之前,李浩渺就寻到了叶清欢的踪迹,一路追杀三先生等人直至南州府。
面对一位十品剑道宗师的追杀,除了逃,别无他法。
可尽管日夜不停地奔逃,捉刀客死了,三先生、捉刀客和陆娘子都身受重伤。
好在以叶清欢的性命做威胁,三人才活着回到了南州府。
“有些人人头猪脑,总也想不明白。还是你这下棋的看得清形势。”
缥缈的声音传到了三先生和弈百手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