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誉王朝,天元七年,春。
青松镇南溪村。
陈平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只觉眼皮重于泰山,根本无法睁开分毫,而外界的声响却听得真切。
“咣!咣!咣!”
陈家院子的房门被砸得震天响,保正在外面高喊着:“陈老汉快开门,县衙的官差来了!”
如此大的动静,早惊动了院里的人,纷纷从房里走了出来,本想呵斥几句谁这般无礼,当听清来的是官差,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老陈家这一大家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户,每季都是按时交粮纳税,从未与官府打过交道。今日官差突然临门,恐是惹上了什么祸端。
子女们的目光都望向了老父亲陈清河。
陈清河表面上镇定,可心里也是慌的,对大儿子陈多广吩咐道:“你去开门瞧一瞧。”
陈多广虽说三十多岁人了,却也是胆小,便推了推老二陈多寿,“老二,你去!”
只听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得,这下谁都不用去了。
两个官差和保正走了进来,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也是一愣,人都在家敲门却不开,想来是找对地方了。
陈清河瞪了眼几个没出息的儿子和儿媳,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勉强挤出笑容,连忙走上前问道:“几位官爷,这是来催粮还是……”
微胖的官差阴沉着脸,冷声道:“咱们是来办案的,陈多海在不在家,把他叫出来!”
陈清河顿时心下一沉,知道麻烦来了,陈多海是家里的老四,为人憨厚老实,他怎么会招惹这些凶神上门,小心翼翼地问道,“在的在的,只是不知道我家老四犯了啥事”
“少废话,赶紧把人交出来!”另一名官差不耐烦的喝道。
老大媳妇周氏上下牙齿都在打颤,连忙奔向里屋,嚷着:“老四,你干了什么事,官差都来家抓人了,你是个男人就自己扛着,可别把一大家都牵累进去,真是造孽啊!”
陈多海媳妇向氏在屋内听到这话,脸都气红了,激动道:“他大嫂,有你这么诅咒我们当家的吗,他能犯什么事”
周氏指着外面,没好气道:“肯定是大事,不然官差怎么会上门,话我已经带到了,你们赶紧出去啊!”
她说完便火急火燎的走了,好似避瘟疫一般。
陈多海和向氏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外面的动静两人自然也听到了,这种事周氏也不敢撒谎。两人之所以没出去,也是有原因的。
他们的儿子陈平在河边不慎落水,幸亏陈多海就在附近务农,跳进冰冷的河水里把儿子捞了上来,一番紧急施救后,孩子有了呼吸,心跳也平稳,可就是昏迷不醒。
陈多海只能把儿子背了回来,夫妻俩给他换上干衣服,拍脸颊掐人中各种办法都试过了,儿子还是不醒。这可把两夫妻急坏,正商量去镇上请郎中来看看。
可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多海苦笑道:“我出去看看。”
向氏不放心自己丈夫,也跟在了后面。
官差盯着他问道:“你就是陈多海”
陈多海茫然的点了点头。
胖官差眯着眼,眼睛里绽放出锐利的光芒,挥手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多海看见官差的神色心里直发怵,诺诺说道:“我……我又没犯法,凭什么……叫我跟你们走”
胖官差冷笑:“我们怀疑你跟一桩命案有关,现在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听到官差的话,在场的人都震惊万分。
“什么杀人我……我没杀过人啊!我是冤枉的!”
两名官差哪儿会听他如此苍白的辩解,直接上前狠狠压制住带走了。
老陈家顿时乱成了一团。
陈清河拉住要离去的保正询问缘由,这才得知村子里死了人,尸体是在河边发现的。
死者叫朱凤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父母早早的驾鹤西去,为人懒散三十好几也没娶上媳妇,是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狗,有点钱就好喝上两口,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照理说这种人死就死了,也很可能是自己喝多掉进河里的。
可坏就坏在前几日朱凤山跟陈多海发生过矛盾,当时他喝多了碰见长得漂亮的向氏就出口调戏,陈多海知道后把他给教育了,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在不光滑的地上狠狠摩擦。
更不巧的是,在发现朱凤山尸体的地方,有村民看到过陈多海的身影。
有作案动机,又有目击者人证,这才有了官差上门拿人的事。
“不可能……王保正,你知道老四的为人,他哪会有胆子杀人,这指定是误会啊。”
陈清河老眼泛红,央求王保正帮着说点公道话。沾上命案可是要掉脑袋的。
王保正叹了口气,“陈老哥,我相信也没用啊!这事几乎是板上钉钉了,您老……要有个心理准备。”
向氏听到这,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此时的陈平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下周遭的环境,他懵了。
这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南房,墙皮早已脱落,很多地方凹凸不平,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残破的桌椅带着浓郁的古朴气息,就连房门居然都是歪的。
我这是在哪
陈平开始怀疑人生,在大腿上掐了一下,感知到疼痛后他确定自己没做梦,然后……脑子里全是浮现的问号。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狂潮汹涌而来,想要不接受都不行的那种。
陈平,七岁,生于大誉王朝乾州青松镇南溪村。父亲陈多海,母亲向氏
在融合了一个七岁孩子,呃没有多少的记忆后,陈平很快就明白了眼下的状况,他重生了。
贼老天,你不公平啊!
一般穿越剧的主角,都是一不小心穿越到王侯将相府上,最不济也是钟鸣鼎食之家,自己却穿成了农家子。
要论最倒霉的穿越者,自己称第一,肯定没有竞争者了。
关键是刚才听到,这便宜老爹还牵扯进了一桩命案,那接下来剧情岂不是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啊。
太可怕了!
陈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开局死父亲,披麻扮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