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凌寂的说法,组员们果然不在纠结,很快便把所有东西搬了过来。006的后勤队也跟了过来,顾名思义要偷师学艺。
一时间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人,都摩拳擦掌的等着组长给他们上一堂医学课。
黎素开不了方子,只能边看边说,由006去拿,每拿完一种药便解释其功效和相配比用量。絮絮叨叨连解释再回答提问,一下午便过去了。
晚上吴老鬼陪同凌寂一起来送药,吴老鬼看了看药渣道“你这方子虽然高明,可对身体刺激也极大,喝下去两天你就能疼的人事不知。”
黎素确实对自己下了狠手。这个方子不说是虎狼之药也相去不远。她身上断筋骨的地方不少,按照吴老鬼的方子慢慢养着徐徐图之,自然不用遭什么罪。可自己这个相当于在短时间内激发潜能,刺激各个细胞急速生长,这便会刺激伤口,副作用倒是没有,主要就是疼!
可黎素这辈子就是能扛,疼痛这种感觉已经成了常规操作。上辈子出任务,被子弹打进肉里,自己生挖出来的事都干过,更别提这抻筋拔骨的痛了。
她毫不犹豫的喝下自己配的药,当晚后半夜便开始发作了。
黎素一边咬着牙硬抗这波剧痛,心里还不由得感叹,这疼的有点不像话了啊。
饶是她足够刚强也到底是肉身凡胎,终于在闻到嘴里的血腥味后,忍不住闷哼了出来。
几乎在她声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凌寂匆匆走到床边,担心的问“可还能撑住?”
黎素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与剧痛抗衡上,已经没力气回他的话。
嘴唇痛的不受控制的颤抖,咬牙迸出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混着满头大汗全部流在枕旁。
凌寂紧蹙着眉,觉得心脏都随着她一起在痛,一时间呼吸一窒,险些喘不过气。他赶紧拿过帕子帮她擦拭血迹和汗水,手上轻柔的如同在碰触易碎的陶瓷。
第一波疼痛终于过去,黎素猛地呼出一口气,松开牙关,胸口剧烈起伏。
像是找回神志一般,看着凌寂心疼的眼睛问“你一直在门外?”
声音哑的不像话,好像不是自己发出的。
凌寂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轻声道“别想那么多了。”又问“这样的痛还要几次?”
黎素白着脸上下滑动了一下喉咙,“还有三次吧……唔!”
话还没说完,疼痛再次袭来。她陡然咬住下唇,只一下唇间便流出鲜血。
凌寂的心上像是被谁插了一刀,疼的他紧紧蹙起眉峰,忽然抬起手臂放在黎素嘴边,“咬我,黎素,咬我,别弄伤自己。”
黎素已被疼的神志不清,看见面前葱白的手掌,一口咬在了虎口上!
凌寂另一只手猛然攥起拳头,却面不改色的轻哄道“没事了,很快就好了。黎素,别怕,我在这里。”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时的语气早已不在是清冷淡泊,而是温柔的如水细腻。
手掌没一会便流出血来,他却好似失去知觉一般,心底甚至浮现荒谬的想法我终于与你感同身受,一样的疼了。
等黎素终于熬过去三波剧痛,天也已经大亮了,精疲力尽的倒头就睡。
凌寂陪她熬了一晚上,手掌也血肉模糊的始终留着血。
吴老鬼吃早餐时惊的差点没把馒头掉出来,担忧的道“王爷,您的手……”
凌寂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些什么,垂着目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凌寂回过神来,像是没听清他说什么,发出一个“嗯?”的声音。
吴老鬼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王爷和黎素之前的事多少也看出来一些,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说了一遍“我帮您包扎下手。”
凌寂好似这时才发现自己伤的有些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吴老鬼匆匆拿过药箱,一边帮凌寂包扎一边道“王爷,那臭丫头虽有些顽劣,却是当世难有的好女子。若是能跟王爷共结连理,想必天下人也是求之不得的。”
凌寂愕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转头看向别处,半晌道“吴神医,你误会了。”
吴老鬼长叹了一口气“我吴老鬼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王爷纵使修身礼佛,可未尝过人间感情,到底还是不够完满。”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一向没什么规矩,若说错了话,王爷别介意。”
凌寂收回目光,沉默不语,半晌道“你说的对。”
未尝情爱谈何看透?可情爱如鸠毒如何能做到浅尝辄止?若迈出这一步,前尘尽毁。即便他不惧修行付之一炬,又怎能笃定这便是对她好的?
清心寡欲了二十几年,他不是忘了该如何去谈情,是根本就不会。不懂爱,如何给予情?给予不了,便是伤害。
他可以给她所有,但不包括伤害。
——
黎素果然是打不死的金刚王,在经历了非人的剧痛后,她觉得自己又行了。像她之前打包票一般,没出一个星期,果然活蹦乱跳了。
在能下床的第一时间,她马上吩咐007找人给纳兰濯修书一封,约他第二日相见。
当时凌寂就在身边,见她如此,只是深深的皱了下眉,未多说什么。
倒是黎素先对他道“凌寂,明天的宴你就不必跟着我了,若有事自去忙吧。”
凌寂紧抿了下唇,冷声道“我无事。”
“呃……”黎素挠了挠头。
他态度摆的这么明显,黎素就算是傻子也能感受到他不高兴了。但明天要谈的事带着他确实不方便,她总觉得在凌寂面前把自己耍心计的一面展现出来有点尴尬。
何况还要谈到谈婚论嫁……
凌寂冷冷的瞟她一眼,“怎么,我与你同去不方便?”
黎素的脚无意识的在地上搓着,吭吭哧哧的道“倒也不是不方便……”
妈的,她在心虚个啥?!她一切为了战事,光明正大,有什么可心虚的!
这么想着,忽然就壮了怂人胆,硬气的道“确实有些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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