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起来,他们已经回来了,没事了。”
刘氏想将荆延年搀扶起来,可奈何这少年虽然看着瘦,重量也不是刘氏一介女流之辈可以撼动的。
荆延年因为悲伤过度,才刚刚醒来,一时之间也没法从地上挣扎起身。
“我看是哪个男子汉在这里哭哭啼啼?”
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左星颜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很白净,在一众罪奴中显得格外显眼,她的脊背也挺得笔直,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将她压垮,她永远都是大家最坚实的后盾。
“嫂嫂。”荆延年喃喃道。
眼前出现的,竟是他担忧了许久的人,他揉了揉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见他呆萌的样子,左星颜不由觉得好笑,她俯下身子,揉了揉荆延年的头:“怎么?见到嫂嫂就傻了?我有那么吓人吗?”
说着她又顺势将呆坐在地上的荆延年扶了起来。
“地上凉,赶紧起来。你寒哥也来看你了。”
说完,左星颜侧过身子,荆北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此刻也欣慰地看着荆延年。
“寒哥。”荆延年忍不住呼唤了起来,他的命是荆北寒从战场上捡回来的,若是荆北寒死了,他也绝不独活。
荆延年的声音中满是委屈与欣喜,听得荆北寒心中一颤。
他走上前去,拥抱了一下荆延年:“让你担心了。”
“寒哥,活的,嫂嫂,活的。”
荆延年忍不住喜极而泣,少年的嘴角终于绽开灿烂的微笑,这一刻是亲人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这傻孩子。”
左星颜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但少年的笑容,已经击碎了她心中某块十分坚硬的地方了。
那是在末世被人欺骗,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的坚硬。
“小姐,你回来了。”
左星颜一回头,便发现素娘、宋云飞、阿大等人就站在身后。
看到安然无恙的左星颜,大家都很高兴。
素娘双眼含泪:“小姐,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素娘这是惊喜的眼泪。
阿大平时不爱说话,但他眼中的担心是真实的,看到左星颜没事他是打心底里高兴。
“你这女人,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这几天白白担心,素娘哭的眼睛都要瞎了。”
宋云飞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口气是埋怨的,但心中也一直在为左星颜担忧。
“让大家担心了。”
左星颜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经记不起上次被这么多人一起关心是什么时候了。
又说了会儿话,众人才最终散去。
虽然轮流制让他们现在可以稍微轻松一点,但每个人还是有很多活的,做不完依然会被惩罚。
傍晚时分,左星颜和荆北寒被叫到了孙峰的住处。
孙峰昨日已经知晓了煤炭的厉害,但这煤矿的具体位置,却只有左星颜和荆北寒二人知晓。
此次,他就是想知道煤矿的具体位置,让左星颜将路线画出来,他就可以直接派人去开采了。
孙峰对二人说明了要求。
左星颜却冷笑了一声,这孙峰真是把空手套白狼演绎得淋漓尽致啊。
见二人都没有说话,孙峰疑惑:“怎么,你们不愿意把地点告诉本将军?”
他眉头瞬间皱起来,语气也带着些愤怒。
在孙峰的认知里,这泉州就是他的天下,所有的资源都应该他来掌握,现在有人竟想将资源藏起来不为他所用,那怎么能行?
“孙将军,画出路线当然容易,但我们也不能白画不是。”左星颜狡黠的说道。
不出点血就想让他们交出地点,孙峰未免想的也太天真了吧。
她所图的对孙峰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应该很容易就会答应,且他们这样做也不会得罪孙峰。
“还有条件?左星颜你已经是罪奴了,竟敢跟本将军讨价还价!”
“大人您别生气,我们只不过是想要点微薄的好处,况且这好处也是有益于我们泉州。”
毕竟还在孙峰管辖的范围之内,左星颜此刻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
“你且说来听听。”
有益于泉州的事?
这左星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们的条件,无非就是每月让罪奴们能吃上四顿肉。”
左星颜对着孙峰眨了眨眼睛。
这个交易是她与荆北寒早就想好的,泉州若想好好发展,就不能一直是这样的模式。
罪奴的身体要能逐渐好起来,这样无论是获得物资还是发展以后,都有了身体的基础。
若他们以后借泉州复仇,就有了一定的本钱。
“吃肉?”
孙峰怎么也没想到左星颜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他以为她会让他特意关照荆家人,让他们不用再劳苦奔波,但没想到她想的竟是所有罪奴的事。
“是的,就是吃肉。现在罪奴们的身体条件都太差了,若是要开采煤矿,自然就要有更多的劳力投入,玉石矿已经分走了大多数的壮劳力,煤矿就没人了。”
“将军,这么好的资源我们一定要尽快掌握,才能向朝廷争取更多的物资和利益啊。”
左星颜一字一句,将道理分析给孙峰听,就希望这孙峰能不要犯傻,还觉得罪奴只是不需要休息的机器。
“罪奴不是每月都有两次可以吃上肉吗?”孙峰疑惑到。
对于朝廷的规定他不敢怠慢,每次换了物资都是提前分配,将关于罪奴的物资都提前分配好,这样也方便管理和做计划。
“将军,虽然是这样规定的,但经过层层盘剥,罪奴肯定就吃不到肉了啊,有些孩子就出生在泉州,从小到大都没尝过肉是什么味道的,这难道不可怜吗?”
左星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唤起孙峰的恻隐之心。
“这帮泼皮无赖!本将军何时亏待过他们,竟如此亏待这些罪奴。”孙峰气愤地说道。
荆北寒在一旁冷笑,孙峰或许早就知道手下人对罪奴的盘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