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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风波恶，我知道九公主也面临选择。
如果她选择触犯马贵妃而投靠三司十二官，那就真的太失败了。
这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场骗局，九公主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最后的摊牌。
也许今夜之后，她就彻底投靠了三司十二官，让马贵妃从前对她的培养化为流水。
胡同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两侧的高墙呈现出一片死灰色，我突然发现，更远的地方有几个制高点，有狙击步枪反光镜的光芒闪烁。
由此可见，她把车停到这里是早有用心，如果我展开反抗，在狙击手的居高临下射击中肯定无法幸免，死无葬身之地。
我很感叹，九公主布局根本没有给我留下活着的余地，只能按她的计划去进行。
“告诉我，马贵妃到底想干什么？放长线钓大鱼，钓的是什么样的鱼？”
我想起马贵妃喝茶时的情形，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对方什么底牌，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博弈。
不管是三司十二官还是不老泉，对于马贵妃和那位大人物来说，都是工具和舞台，我们所有人夹在中间，成为他们博弈的筹码，最终胜利与我们无关。
就好像这是一张棋盘，所有的棋子死伤殆尽，只有两位对弈者与世长存。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更加感到京城里龙争虎斗，根本不是小人物能够来的地方，而是大人物的天下，要想长命百岁，就得努力向上活成大人物。
“九公主，马贵妃始终对你网开一面，不管你做出什么事，她都可以原谅，所以不要走错了路，三司十二官永远是敌人，不可能是朋友。”
这就是我能给她的最佳答案，但越是正确的答案她越不相信，像是一场骗局。
九公主冷笑起来，她的眼睛像猫一样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叶天，我想知道马贵妃究竟说了什么？你两次阻止行动，目标指向不老泉，可是马贵妃还年轻，京城里只有七十岁以上的那些大人物才希望得到不老泉，马贵妃出尔反尔，反复布局，现在又听你的，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说，她想把这些老一批大人物一网打尽，从此以后统一江湖？”
马贵妃当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如此愚蠢，她只不过想让自己活得安静一些，不再受到各方势力的挑战。
九公主的反叛让马贵妃有些捉襟见肘，就算有野心也暂时支撑不起来。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相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马贵妃，她在等着你。当下的京城争夺不老泉只是表面现象，千万不要成了三司十二官的傀儡。”
我已经仁至义尽，这些话反复说了三遍，如果九公主听不懂，那也跟我没关系。
沉默了一阵，九公主忽然冷笑起来：“我就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马贵妃有了你之后，正式把你当做左膀右臂，至于我可有可无，我是一个女孩子，她过去常说女孩子难堪大用，所以这一次由你来取代我，正是时候——”
九公主掏出了手枪，迅速上膛，指向了我的太阳穴，副驾驶上那个人行动一致，一转身，枪口顶住了我的额头——
我没有还手的余地，但是我知道他们完错误，把部精力放在我身上，就等于是顾此失彼，大小不分。
他们真正应该对付的是三司十二官，然后向马贵妃宣誓效忠，至于我的死活，跟这场京城混战毫无关联，毕竟我是外来者，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就种下，不管我来不来京城，这场激战都会发生。
我非常淡定，双手放在膝盖上，根本没有想到反击。
“叶天，告诉我吧，你到底怎么想的？如果你想效忠马贵妃，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
九公主说话十分嚣张，我能判断，这里是三司十二官的地盘，她才有这样的底气。
“九公主，不要辜负了马贵妃的好意，她为你准备了无数条光明大道，你偏偏选择这条死亡之路，肯定让她很伤心。好好想想吧，没有人能代替你，马贵妃永远相信你。”
就在我们车子后面，车灯光柱亮起来，一辆黑色越野车直接开进来，停在我们的车子后面。
随即，有六个人跳下车，拉开我们的车门，枪口对准了我。
我一个人惊动了对方如此大的阵仗，也是出乎意料，我能猜到，三四十二宫既然能够策反九公主，也想策反我，毕竟我是九公主从汴梁城带回来的，理应跟着她走。
“叶天，现在形势就这么明朗，再跟着马贵妃走下去，死路一条。”
九公主错误地判断了形势，她认为马贵妃大势已去，京城里马上就要变天，所以她跟随三司十二官踏上另外一条快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她处在恋爱当中，行为标准已经错误，怎么可能到达胜利的彼岸？
这就是女孩子的软肋，一旦她们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打动，就再也不可能做正确的事。
我一动不动，九公主仍然很有耐心：“叶天，可以给你考虑时间，毕竟你不知道京城的局势。我只想告诉你，这里跟汴梁城不同，千万不要以为马贵妃就是最高级人物，放眼看看四周，她只不过是一条大鱼，如果把京城比作大海，鲨鱼随时出没，能够消灭它的人大有人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时候你就完了。”
此刻，九公主所说的一切似乎是为我打算，但我清楚她的做事方法，在汴梁城的时候就早就领略过了。
她不可能看得更远，连自己的未来都打算不清楚，更何况是他人？
我从后视镜里看，黑色越野车上还有一个人没有下车，嘴里叼着雪茄，沿头一亮一灭，那一定是三司十二官的人。
他们只不过是对我进行考察，认为九公主搞不定，才会另外派人过来。
有时候我很可怜九公主，她自以为算是一方人物，值得三司十二官拉拢，但实际上以她的智商和情商，在京城这种地方实在是难以立足，如果不是马贵妃罩着，恐怕早就出事了。
她以这种方式跳槽，最后结果一定非常凄惨。
我不想跟这些人翻脸动手，还不到时候。
或者我有更深的思维，认为九公主把我推出来，当做她跟三司十二官交换的筹码，根本没有认识到我的巨大价值。
反而是在马贵妃那里，她把我当成左膀右臂，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控之中。
当我被九公主挟持到这里，马贵妃的线人早就知道情况。
当她把我当成诱饵，就能引出三司十二官的所有底牌，间接的对抗幕后大人物，这才是更高级的布局。
跟着马贵妃一起，才能走上更高明的道路，越过九公主，成为远远超过金先生的那种人。
“叶天，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领悟我对你的一片苦心？不要被马贵妃骗了，她消灭金先生的时候，那种决绝之情你早就领教过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八个字就是马贵妃的座右铭。如果你想当狗，就继续留在她身边，如果想做人，就跟着我，离开她投靠三司十二官。”
九公主的话无比诚恳，但听在我耳中我只想笑出来。
她错过了形势，又看错了所有人，甚至跟错了主人，一错再错，真是该死。
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说，面对九公主这样的人，无需浪费思想感情。
“叶天，如果不是我求情，今天晚上你就必须做个了断，但是我刚刚跟三司十二官的人联系，他们愿意给你四十八小时考虑。”
我没有指出后面有说话算话的人，只是笑着告诉九公主：“多谢了，我一定好好考虑，然后把最终的结果告诉你，但在那之前不要触犯马贵妃，你比我更了解她，一旦她动了真气，我们就完了，包括后面那辆车在内。”
我说的是实话，接触马贵妃这几次我已经感觉到，一个女人能够站稳自己的位置，掌控生杀大权，除了机缘和运气，最重要的是能力。
她有那种能力俯瞰天下，调度自如，等于一万个九公主的力量，所以，她有资格跟其他的大人物平分秋色。
我跟随她，是目前最重要，也最正确的选择。
九公主下了车，去跟后面那辆车上的人商量，很快就回来。
“叶天，现在我就送你回去，老老实实听话，不要向马贵妃告密，京城是三司十二官的天下，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有眼线盯着你，明白吗？”
我向车窗外指了指：“当然明白，高处那些狙击手早就向我说明了一切，如果跟你作对，就是死路一条。”
九公主笑起来：“真想不到你眼这么尖，在这个圈套里面最重要的就是那些狙击手，这条胡同长度超过七十米，任何人下车，跑得再快，都不可能快过子弹，对不对？”
我越来越觉得九公主有时候真是愚蠢，陷入爱情之中，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却了，要想对抗高处的狙击手，只要隐藏在胡同里的死角，也就是他们的步枪观察不到的地方，就足够了。
或者，撞破一扇铁门，冲进去就能逃生。
我不想跟她一般计较，毕竟她现在已经是马贵妃的叛徒，三司十二官的降将。
如果不能说服我，她也讨不了好，最终还是被三司十二官抛弃。
对方要的是能力超强的叛徒，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当叛徒。
“叶天，难得有人欣赏你，像我一样愿意提携你，我把你从汴梁城带到京城，你要好好努力，不要让我失望。”
我们重新上车，离开了那条胡同，奔驰在京城深夜的街道上。
普通人看来，大街两侧都是闪烁的霓虹灯火，证明京城灯红酒绿无比繁华，但在江湖人看来，却知道每一条大街小巷都隐藏着危险，要想在京城里立足，只带着眼睛是不够的，还要带着头脑。
凭借我现在手中的权利，可以一直追踪三司十二官的人，直到让他们现出本来面目。
这是从前九公主的任务，但她已经跟敌人搅在一起。
让她进行追踪，变得毫无意义，马贵妃也不可能继续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