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想不到,金先生的人就在外面等着,他们通知我去见一个人。
我不知道,买猜已经死了,很快就会火化,马军已经去了京城,一去不回,还有什么人跟我有关,让我去见?
我一个字都不多说,毕竟这些都是金先生的手下,该说的他们一定会主动告诉我,不该说的,问来问去也没有答案。
到了金先生住的酒店,这些人直接领着我去了审讯室,连金先生的面都没见到。
这一次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被抓起来的竟然是马军。
他被注射了麻醉剂,仍然处于昏睡当中。
我顿时觉得,疑虑重重,毕竟金先生说过要好好招待马军,不能让他出任何问题,好好的送走,让他去京城。
如今,我亲自送他上飞机,他怎么可能又出现在这里,被金先生控制——
有人拿出手机,在我耳边播放一段录音,正是金先生的声音。
“叶天,马军登上飞机,我的线人一直跟踪了他。真没想到,他把所有的问题推在我头上,先通知了马大帅,然后通知了京城里面罩着他的人,把我说的无恶不作。这一次,很有可能,我的乌纱帽就要丢了。”
我默默的攥紧了拳头,马军果然鼠肚鸡肠。
在汴梁城吃了这么多亏,全都记在金先生头上,不分青红皂白,要拿金先生问罪。
过去,我就知道,金先生在汴梁城呼风唤雨,可是回到京城,不过是个中层小官吏,任何地方都要受到别人的牵制。
甚至就算他努力经营,也不比不过别人那些世袭铁帽子王。
金先生的声音还在继续“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命人把他带到这里,但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处置,我必须知道,他向多少个人透露了自己的不满,一旦形成重大舆情,我就得想办法克服这一切。现在,马军交给你了,让他说实话,最好能够跟我们成为朋友,不然的话,就送他上西天。”
金先生的话说的很轻巧,可是马军是一条人命,并且是非常重要的江湖人物。
假如死在我手上,这个黑锅我就背定了。
我坐在马军旁边,直到他身上的药劲儿过去,缓缓地坐起来。
“叶开,怎么是你?”
“马军,路上出了一些问题,所以你又来到这里,我想问你几个关键问题,能不能如实的回答我?”
马军看看四周,除了我之外,全都是凶神恶霸一般的刽子手。
“当然可以,叶天,无论你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军的表情变化很快,我从他眼里闪过的狠毒一瞥,几乎断定,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不然大家都有麻烦。
“马军,京城里到底谁在罩着你?你经常说的,请你去帮他镇场子的人又是谁?假如我们把这次的见面定性为一种误会,需要多少钱才能摆平这一切?”
“呵呵呵呵,叶天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我们是朋友,你问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
对于我这些问题,马军不屑一顾。
像他这种人,虽然不是达官贵族,但已经把自己归类为那一个领域,对于我这种没有官职、没有家世又没有靠山的人,他始终心存蔑视,根本不想跟我平等交谈。
“告诉我这些问题,不然大家都有麻烦。”
在我身后,六个刽子手沉默不言。
只要金先生一声令下,马军就完了。
这些人杀人不眨眼,根本不把马军当作同类。
马军抬起头,又看了他们一眼,眼珠轻轻一转“叶天,我从蜀中到汴梁城,又到京城,就是因为过去的同学家族有人崛起,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利益,他并不是罩着我——”
我很清楚,马军正在撒谎。
以他的头脑,认清了周围的形势,一定能想出脱身之计。
我摇摇头“马军,我必须告诉你,不说实话,根本走不了。你最好按照我的问题,一条一条回答,我们才能沟通下去。”
马军拒绝回答所有的问题,拒绝说出到底是谁罩着他,翻来覆去就那几件事,是他的大学同学开了一个很大的娱乐场子,请他过去坐镇,但是场子幕后的金主是谁,他也不知道。
接近五个小时的时间,马军什么都没说,在跟我兜圈子。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毕竟金先生交代的任务十万火急,如果搞不定,让马军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这次绑架就没有任何用处。
当然,我们这里还有审讯药物,只要注射,马军就会讲实话。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那样做,那是最后一招,极限中的极限。
对待买猜可以那样做,对待马军却得好好掂量掂量。
如果受他的蛊惑,以为他说的是真话,实际是假话,那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我疲惫的走出了审讯室,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下,双手按着太阳穴。
审讯马军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他的态度始终阴沉沉的,就是不说实话,我越想知道的问题,他越不回答。
我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怪圈,完全变成了金先生的手下。
此时此刻他安排任务,我努力完成,只为受到他的肯定,可惜很多事情在变,是解决不了的,他把马军囚禁在这里,最终一定是一块烫手山芋,谁都处理不了。
有人走过来,拿着手机,播放录音给我听,仍然是金先生。
“叶开,只有今天晚上的时间,不能再拖延下去,凌晨三点之前,马军不开口,那就直接送他上西天。”
我想替马军辩解两句,但刚刚开口,就被金先生打断了“你知道吗?他的后台是马贵妃,只要放了他,他知道是我下的手,甚至还会连累你和关家三姐妹。”
马贵妃一声令下,汴梁城城墙都要抖三抖。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正在心跳加快。
马贵妃飞扬跋扈,在京城里赫赫有名,有她在,只要马军出去,金先生就要死了,汴梁城这边所有人都会受牵连。
此刻,只有让马军闭嘴,其他人才会相安无事。
金先生的声音总共三分钟,到最后,他说“叶天这些都是很难完成的任务,我在考察你的水平,只要你做的让我满意,今后前途无量。”
听完了这些话,我只有一个念头,跟在金先生身边做事,就好像是升级打怪一样,每过一关,下一关的怪物将会更强,但是必须硬闯过去,不然生命就结束了。
我越来越觉得,金先生在放长线钓大鱼,直到我完全上钩,无法脱身为止。
很奇怪,我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卷进来的,金先生一开始并没有亮出獠牙,完全是帮忙的姿态,是一位态度和蔼的前辈。
到如今,我们走得越来越近,我才意识到他是一头卧着的老虎。
老虎不发威,但是威力就摆在那里,整个汴梁城没有人能够对抗金先生。
如果好说好听,好话说尽,马军肯定不肯服输,还是以这种办法拖延我,敷衍我。
我在门口坐了半小时,拿起旁边的玻璃烟灰缸,重新回到审讯室。
马军斜躺在沙发上,双脚穿着鞋子,蹬在沙发靠垫上。
他这个样子有恃无恐,已经吃定了我们,不敢对他有任何伤害。
我走过去,一句话不说,直接抡起烟灰缸,砸在他的额头上。
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一连砸了五下。
马军头破血流,连声惨叫,从沙发上跳下来,鲜血淋漓,犹如疯魔一般。
“叶天,你疯了,是不是想找死?”
我抱着烟灰缸,沉默无语,对付这种人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我很少这样做,可是马军不是普通人,只能用这种街头混混打架的方式,逼他就范。
“叶天,赶紧带我去看医生,你快打死我了,真他妈的见鬼了!”
我冷冷的问他“刚才那几个问题你有没有想好了?想好了就告诉我,等我知道答案,再验证真假,就会带你去看医生,不然一直流血,一直淌下去,看你怎么死。”
这就是我想到的最好方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想跟我耍赖,那我就直接动手,让他连分辩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他想恐吓我,也晚了,黑帮电影当中,经常有人用玻璃烟灰缸砸在对方的头上。
现在我是逼不得已,只能放弃了文质彬彬的一面,直接武力相向。
马军脱下外套,捂在自己头上。
所有人一动不动,金先生派我来审讯马军,我就是审讯室里的最高指挥官,其他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时候不准多说多动。
我向前走了两步,又抡起烟灰缸,狠狠的砸在他的后脑勺上,这一次马军无法支撑,扑通一声向前扑倒,顿时没了气息。
我不管,吩咐那些刽子手搬来两盆凉水,直接泼在马军的头上。
顿时,血水直流,连地毯都浸透了。
我以前从未这样过,可是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我必须变得无比强悍,才能在这个操蛋世界里混得一席之地。
马军已经昏了过去,刚刚醒来,又疼的呲牙咧嘴,大叫了三声,再次昏迷。
我放下烟灰缸,淡定无比的吩咐“再泼几盆凉水,让他醒过来,如果拒绝招认,那就是这个烟灰缸,一直砸下去,砸到他认罪为止。”
马军终于醒过来,没有人替他包扎,大家看着烟灰缸,全都跃跃欲试。
我的这种办案手法,以暴力闻名,大家彼此适应之后,他们就会明白,太多时候,以暴易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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