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
柳永从屋子里冲出来,外衫凌乱得披在肩上,乱糟糟的白发挡住了眼睛,急的脚上鞋都没穿。
“怎么回事?!”
……
沐清风和柳永等人一起赶去后山查看情况,昨夜来送过饭菜的那对母女过来陪着慕容诺,顺便一起吃了点早饭。
农妇厨艺不错,烙饼更是一绝,面团揉开铺平扔进/平底锅里,烤出一层焦黄的饼边时,饼子微微膨胀起来,芝麻的香气便伴随着冰箱扑鼻而来。
陪着腌制的小菜和小葱,就一口米香十足的白粥,香得慕容诺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连吃了两块烙饼,喝了一大碗白粥,她才恋恋不舍得放下筷子,农妇端端正正得坐在她对面,笑吟吟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王妃娘娘这是有身孕了吧?”
“肚子已经大到可以看出来了吗?”
慕容诺惊讶得抬眸。
农妇摇摇头,“我生闺女时,也是这么爱吃,看到王妃娘娘这模样,就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慕容诺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你的手艺真好,”她又转头看向站在农妇身边的小女孩,笑着逗她,“阿娘做的东西这么好吃,你一定是个小馋猫吧?”
“阿娘今天做的格外好吃。”小女孩嘴里大口嚼着饼,含糊不清得说着。
慕容诺扶着腰站起身,没忍住打了个饱嗝,她指了一下卧房的方向,“我还有点事要去忙。”
农妇点点头,把小女孩拉进她的怀里,端起碗要给她喂粥喝。
慕容诺见状笑了笑,转身走向卧房,快进门时,还听到小女孩小声的咕哝。
“阿娘,我不喜欢喝大米粥,你怎么又忘了……”
颅骨的复原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剩下的也是最难的五官精雕,慕容诺必须根据肌肉的走势和骨骼定点的位置,准确雕刻出死者五官的形状来,才能更准确得复原出他的样子。
她关上门,才从包袱里取出装颅骨的木盒,卧房里没有桌椅,她便盘着腿坐在土炕上,将颅骨放在木盒上,拿出工具刀来雕塑。
屋外传来小女孩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和锅碗瓢盆洗涮的声音。
没一会儿,房门便被拍响。
小女孩学着大人的语气,稚声稚气得喊了一声‘王妃娘娘’。
慕容诺把颅骨拿下来,用木盒挡着,然后才去开门。
小女孩捧着茶壶,扬起小圆脸,嘴角还粘着两颗小芝麻,“阿娘让我给您送茶水。”
“谢谢。”
慕容诺揉揉她的头发,将茶壶接过来,才想起来问道:“一直忘了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啊?”
“阿朵。”小女孩伸出舌头往嘴角舔了舔,好像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慕容诺被她逗笑了,又指了一下在水井边洗碗的农妇,“那阿娘呢?”
“村里的长辈都叫她贞娘。”
阿朵歪着头,从慕容诺身侧向屋里看了一眼,指着炕桌上的木盒问,“王妃娘娘,那是什么?”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根本藏不住好奇。
慕容诺赶紧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是秘密,小孩子不能知道,快去帮阿娘干活儿吧,我也要干活儿了。”
阿朵转头看了一眼水井边的声音,贞娘向她招招手,她却没有动,把头转回来欲言又止似的看了看慕容诺。
顿了一下,阿朵才小声说,“王妃娘娘,我走了。”
她转身往水井那边跑去,慕容诺这才转身关上了门,回到土炕上继续修复那颗颅骨。
……
后山上,一个坟包的半边塌陷下去,露出的土坑大约有一臂多长,探头看下去,可以清楚得看到那具腐烂的棺木和若隐若现的残骸。
山风正凶,吹得柳永白发狂舞。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他气得满脸褶子乱抖,在坟包旁边走来走去。
猎户带着几个村民站在一旁,议论着这蹊跷至极的事。
“这坟都好些年头了,怎么突然被掘了?”
“谁知道呢,是不是来了盗墓的?”
“盗墓的也看不上一个大夫的坟吧,你看看咱们村的柳大夫,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他师父……”
“好了好了,”猎户大手一挥,皱着眉扫视一圈,“让你们来帮忙的,没让你们来唠嗑啊,这两天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都快给九王爷和柳大夫说一说。”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才齐刷刷看向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着四周的沐清风。
“九王爷,这可不是俺们干的啊,掘坟是要短命的,俺们可不嫌命长啊!”
“是啊,俺们上山砍柴也不路过这儿,不知道咋回事啊!”
“会不会把大伙儿都抓起来啊?听说九王爷可是大理寺专管查案的,明儿个就是除夕了……”
“到底谁干的这缺德事啊!”
“……”
话题又被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扯开。
柳永走到沐清风跟前,两条银白的眉毛差点拧成麻花状,眼睛都急红了,“王爷,前几日我带着阿清来祭拜时,坟墓还是好好的。”
沐清风神情严肃,瞥了一眼被掏出的坑洞,问道:“陪葬品里有什么?”
柳永认真回忆着道:“除了寻常的那些陪葬品之外,就是一些制药的铜器和药罐,医者下葬时,都会放这些,嗷,对了!还有一本【古方典籍】……”
“【古方典籍】?”
沐清风倏然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