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从看不出颜色的皮夹克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只屏幕碎裂的智能手机。
举起镜头，对着唐燃和多多，拍了一张照片，点开和他联系的接头人头像，把照片发送了过去。
光头有些焦躁地在这件小屋子里头转悠着等待回音。
屋子里只有一只木头凳子，光头见红毛一屁股坐下，上去一脚，“起开！”
红毛被一脚踢开，光头大刺刺地坐下。
红毛：“哥，你咋又替我……我忙活了一路，歇会儿都行嘛？”
光头一瞪眼，“车是劳资开的，你干了个毛？懒驴！”
正在骂着红毛，手机有了动静。
那边打了回来，是视频通话。
光头骂了一句，“滚蛋！别耽误了正事儿。”
他点开视频，对着镜头里，没有一句废话，劈头盖脸地嚷道：“你们要的人，在我手里！想要人，得加钱！”
“你还跟劳资拽上了……你真抓到人了？”那头不是信任光头。
光头把镜头一歪，把唐燃和多多的脸都扫了一遍。
“你自己看！”
让那头的人看清楚。
“……哇靠！你真得手了？你想要多少？”
光头冲屏幕竖起两根手指，“二百万！”
那头顿时怒骂道：“你还想讹劳资的钱？一个小丫头片子，给你五十万，你还想狮子大张嘴呀？”
光头瞅了一眼唐燃，“你瞎呀，没看见是两个呀？一个是一个人的价钱，两个不得价钱吗？”
那边骂道：“谁特么让你抓两个，就要一个！”
光头拧着眉，瞪着眼，“你特么卖腰子的，多卖一个，多赚一份钱。你是不是想讹诈劳资，不想给钱呀？”
那边又嘟嘟囔囔地咒骂了一句，丢下一句，“我让老板给你电话。你找他要！”
屏幕变黑。
光头的脸色也黑沉下来。
唐燃对光头说道：“和你接头的人，不是幕后老板，我知道幕后老板是谁。是个女的。如果和你和接头的，不是女的，那肯定不是真正的老板。”
光头瞪了唐燃一眼，抬脚想踢他，多多挡在了唐燃面前。
她张开短短的小胳膊，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护住身后的哥哥。
“谁敢打我哥哥，我就打谁！”
光头正烦躁火大，抬起脚，骂道：“劳资踢死你！”
“多多！”唐燃紧忙抱住多多，将她搂到身边。
这个时候，光头的破手机又响了。
光头没心思再收拾小丫头，赶忙接通。
那边打过来的人，对着光头开口说了一句，“行，给你二百万。”
“行，给你两百万！”那头挺痛快。
但这边唐燃对光头说道：“跟他要三百万！”
光头下意识地扭头去瞅唐燃。
唐燃对他说道：“他不是真正的老板，让他把上头的人叫过来！他上头的人，是个女的，叫王彦秀！”
光头楞了一下。
视频通话还开着，唐燃的声音，那边也听得很清楚。
“这是谁呀？”那头有些慌张，“你们到底几个人？”
唐燃高声喊道：“让王彦秀接电话！”
唐燃对光头说道：“你让他加钱！四百万！”
那头一头雾水，“哎？我去！这是谁呀？”
光头左边看看唐燃，又转头看看视频里，一时有些发蒙。
他是绑匪，对吧？
他一个凶悍的绑匪，变成了中间传话的人。
现在，被他绑架的和雇他绑架，都拿他不当回事儿。
还隔着他亲自对上话了？
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绑匪？
最后，光头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在唐燃的提醒下，对着手机里头，伸出四根手指，
“少废话！我要亲自跟上头的人说话！”
唐燃出的价码，太诱人了。为了四百万，他也想赌一把。
视频那头骂骂咧咧地挂了。
唐燃说道：“再接电话，见到那个疯女人，直接跟她要五百万！”
光头还是有些发蒙。
“他们真的能拿出五百万？”
唐燃说道：“如果她不给你五百万，你就打电话给我爸爸，要五百万赎金。左右你是不亏的。”
光头挠着不长毛的脑瓜皮儿，大脑极速旋转。
如果王彦秀不给他五百万，他就当做绑架了唐际的小少爷，管唐燃有钱的爸爸要赎金。
唐家比王彦秀给的多。
光头的打算，是狠宰这个女人一笔，再拿着钱去国外，彻底抛弃杀人犯的身份。
只要有钱，去了国外，他就不是杀人犯的身份了，想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
他也要过过上等人过的日子。
所谓黑吃黑，就是看谁心狠。
那头的二把手挂了电话，啧啧了两声，合计了一下，自己只拿了王彦秀三百万，这下一分钱不赚，还倒贴出去一百万，这赔钱的买卖他可不乐意做。
二把手给王彦秀打了电话。
“姐，人弄到了，但……那个小子不讲规矩，狮子大开口……”
“别废话！把人弄来就行！”
很快，王彦秀就按二把手发过来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
果然不出一分钟，又换了一个号码，给他打过来。
光头这回一看，果然不出唐燃所料，真的是个女的，还是个珠光宝气的女人。
王彦秀说道：“只要你把人给我，我给你四百万！”
光头再次狮子大开口，说道：“人在我手上，但是，价钱重新商量商量……要加钱。”
王彦秀说道：“我只要那个小丫头，价格随便你开！至于那个小瘫子，你爱卖给谁就卖给谁去，我不要！”
光头一听这话，心下合计着，正好呀。
小丫头买给这个雇主，小瘫子再去找给唐家要赎金，又是一个五百万！
光头对着王彦秀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攥成拳，决定再试一回。
“五百万！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王彦秀一秒都没有犹豫，“好！五百万，你把人给我看住了！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拿钱！”
光头痛苦答应道：“好！”
光头两只眼睛都变成钱的形状了。
……
王彦秀挂断电话。
她的眼中，满是兴奋，“终于等到了好消息！”
她脸上兴奋的表情，骇人，恐怖，眼神里带着疯狂。
王彦秀转回身，冲着半躺在沙发上喝酒的王彦武尖叫道：“哥！哥，终于等到好消息来了！我儿子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