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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上了贼船(1 / 1)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葳蕤颜色,遗世烟花。

清凉的山风拂过山谷中大片大片的桃花林,泛起一片飒飒作响。

此地名为九里桃花源,是九霄世界云荒大陆的一块神秘之地。

其间数万株桃花树肆意盛开,随着春日清风扬起片片粉色花瓣,如烟如雨,如风烟迷离,如诗酒年华。

就在这桃花源的深处,一地粉色花瓣铺就的青石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低首抚琴。

随着清风,粉色的花瓣落在她的发上,肩上,指上,弦上。

一头黑发在头顶绾成灵蛇髻,身后如瀑的青丝随风轻扬。

女子抬起头,一块薄薄的面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绝美无双的半边面容。

露在外面的眉眼精致美丽,精巧的双眼配上柳叶般的眉毛,再凑近了去看,那张薄纱下面的面容,刹那间便能让这天地之间的万株桃花树都黯淡了颜色。

就像一位完美无缺的画中女子,走了出来一样。

摘下面纱,这就是一个桃花仙子!

一曲高歌,空灵清澈。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你们认为这是我师父吗?

不!

这是别人的师父。

……

重来!

就在这桃花源的深处,一地粉色花瓣铺就的青石上,坐着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徒手劈柴。

随着清风,粉色的花瓣落在她的发上,肩上,指上,柴禾上。

一头黑发在头顶草草地挽成一个道姑髻,身后散开的发丝被微风胡乱地梳理着。

中年妇人抬起头,一块薄薄的面纱好巧不巧地遮住了她的半张面容。

露在外面的眉眼俗气至极,臃肿的眼泡配上稀疏的眉毛,再凑近了去看,那张薄纱下面的面容上,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斑点。

活像一张白面饼上,撒了七八颗白芝麻。

摘下面纱,这就是一个丑女!

一声怒吼,震天动地。

“你们几个死丫头,再不干活午饭就谁都别吃了!”

这才是我师父。

不远处,沐浴在同样粉色的花瓣雨中,有一体态轻盈的水绿衣裙女子,闲闲地仰卧在一根细细的桃花枝上。

花枝为床,曲肘做枕,天地皆为穹庐。

微风轻拂间,花枝摇曳,女子也似荡起了秋千。

白嫩的手指提着一把精巧的酒壶,眯着双眼,与天地对饮。

纷纷扬扬的桃花花瓣散落在她身上,女子微微侧头,轻启朱唇,银铃般的笑语声悦耳传来:

“你们快来尝尝这酒,要醉死人了呢。”

你们认为这是我二师姐吗?

不!

这是别人的二师姐。

……

重来!

不远处,沐浴在同样粉色的花瓣雨中,有一体态臃肿的水绿衣裙女子,费力地仰卧在一根粗壮的桃花树干上。

树枝为床欲断,曲肘做枕硌人,天地皆为牢笼。

微风轻拂间,树枝摇晃,女子也似摇摇欲坠。

白胖的手指攥着一支油腻的烤鸡腿,眯着双眼,于天地间大口吞咽。

纷纷扬扬的桃花花瓣散落在她身上,女子微微侧头,轻启猪唇,杠铃般的尖叫声刺耳传来:

“你们快来扶我下去,这树枝马上就要断了!”

这才是我的二师姐。

花雨蹁跹不语,只见那桃花深处有两位女子,于其间旋转而舞。

一女子身材娇小,一袭玫红色外裳,梳着双嬛髻,眉目娇俏明丽,却有一丝稚气萦萦不去。

手持两把短刃,身形辗转腾挪,小心应对着另一位女子手中不断向她袭来的三尺青锋。

其间的另一位女子,则是一身水蓝衣裙,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不做过多修饰,手里三尺青锋当仁不让。

二位女子在空地上旋转舞剑,一招一式皆是完美画卷。

离远些,还能听到两位女子的笑语之声。

“几日不见,三师姐的剑法又精进了。”

“哈哈,小师妹,承让啦!”

你们认为这是我的三师姐和小师妹吗?

不!

这是别人的三师姐和小师妹。

……

重来!

花雨蹁跹不语,只见那桃花深处有两位女子,于其间纠缠打闹。

一女子身材娇小,一袭玫红色外裳已被扯撕了衣袖,梳着被人打散了的双嬛髻,眉目焦躁不甘,还有一丝怒气萦绕其间。

左手攥拳,右手成爪,肆无忌惮地撕扯着另一位女子胸前的薄薄裹纱。

其间的另一位女子,则是一身水蓝衣裙被面前的娇小女子撕扯着,一手扯着面前女子的头发,一手拼命护着自己的胸前的裹纱不被扯落。

二位女子在空地上撕扯打闹,面目之狰狞毫无形象可言。

离远些,都能听到两位女子的怒吼之声。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偷穿我的亵衣!”

“穿就穿了,有本事你扒下来呀!”

这才是我的三师姐和小师妹。

青山绿水之间,桃花灼灼之中,有一白墙青瓦的古香居所。

凤舞迎霞的亭,沐风浴雨的台,高耸入云的楼,雕梁画柱的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或奢华,或素雅,都随自己。

前有花丛紧簇朵朵绽放,后有麦田荷香幽幽送爽。

你们认为这是我们的家吗?

不!

这是别人的家。

……

重来!

青山绿水之间,桃花灼灼之中,砸了一个山洞作为遮风避雨的洞府。

凤舞迎霞的亭,沐风浴雨的台,高耸入云的楼,雕梁画柱的阁,都没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洞窟,或沉闷,或窄小,都随自己。

夏季避风保暖火热成狗,冬季通透清凉北风送爽。

这才是我们的家。

厨房之中,一双挽起紫色袖口的素手灵巧地持刀切菜。

一股幽香传来,正是身畔的小锅里炖着肥硕的鲤鱼。

拎起锅盖,持着银亮的汤匙,舀起一匙滚烫的奶白色的汤汁,入口鲜美无比。

提起紫色的裙角,仰起白皙的面孔,一双灵巧的狐狸眼微微一挑,转身向着厨房外面轻声地唤道:

“大师姐,你炖的鱼汤可真好喝!”

你们认为这是我吗?

不!

这是别人!

……

重来!

厨房之中,一双挽起紫色袖口的素手笨拙地持刀切菜。

一阵喧闹声传来,正是身畔的小锅里养着活蹦乱跳的鲤鱼。

拎起锅盖,持着银亮的汤匙,舀起一匙冰凉的清汤寡水的汤汁,入口腥味刺鼻。

提起紫色的裙角,仰起白皙的面孔,一双灵巧的狐狸眼微微一挑,转身向着厨房外面大声怒吼道:

“大师姐!是谁骗你说活鱼要淹死才好吃的!”

这才是我。

就是这样的一个山谷中,生活着我师父,二师姐,三师姐,小师妹和我,我们六个人。

额……

师父,二师姐,三师姐,小师妹,我。

一、二、三、四、五。

额……

就是这样的一个山谷中,生活着我师父,二师姐,三师姐,小师妹和我,我们五六个人。

我们隐居在这片桃花源中,终日恬不知耻地消耗着师父自己私藏的金银细软,来供我们的生活所需。

终于有那么一日,师父动怒了,她把自己的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宣告我们彻底破产了,逼着我们姐妹几人三个月后下山去卖桃子赚钱。

可是,师父似乎是忘了。

我们姐妹几个自从来到这个山谷里便再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

这次让我们下山,就像是把鱼儿扔进了大海,鸟儿放飞了天空,把马儿放去了草原。

我想,我们的故事,便可以由此展开了。

我叫慕容越,在几位师姐妹中,排行老四。

因为师父姓夜,随师父的姓氏,被师父赐名叫夜小四。

和其他的师姐妹们一样,我也不记得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凑在了这个山谷里,也不记得凑在一起之前的我们自己过着怎样的生活。

师父也从不向我们提起,我们便也不敢多问。

偶尔在某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师父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之时,会眼神迷离地盯着我们,口中念念有词,诉说着我们每个人的前世今生。

或许有些关于过去的零碎记忆,那就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生活。

也或许那只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正在过着与现在的我们不同的人生。

那么,请你们做好准备陪我趟这一趟尘世浑水。

也做好准备陪我斗天斗地斗空气。

呵呵,话说到此,你们认为这是一部第一人称的小说吗?

不!

从下一章开始就是第三人称了!

哈哈,你们认为这是一部从头到尾的古言小说吗?

不!

我下一卷就先写一段现代文!

嘿嘿,上了贼船,还想跳船吗?

哎?

我怎么感觉自己忘了点儿事?

……

夜色悄然降临,圆盘似的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把桃花林中的一切都抹上清透的银色月光。

在桃源深处,距离大家的洞府不远的一个角落里,筑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茅草屋。

此时,在茅草屋里正蹲着一个瓜子脸的姑娘。

一只手托着下巴,气鼓鼓地撅着一张求吻型的小嘴。

另一只手则是不断摸索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一下一下地击打在茅草屋的木质墙壁上,打一下便说一句:

“该死的慕容越。”

“该死的慕容越。”

……

睡梦中的我轰然坐起,冷风从门外吹了进来,吹散了我头上的屡屡青丝。

我狠狠地一拍额头。

靠!

糟了!

大师姐还在茅厕里!

我说的嘛,中午的时候数谷里的人数怎么数都不对。

原来是早上的时候答应要给如厕的大师姐送厕纸,我特么竟然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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