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肯定点头:“龙司马已向桥夫人提亲,准备在年末迎娶两位小姐”
“哈哈同时娶姐妹两人、左拥右抱,龙云起倒是个性情中人。”
孙权笑呵呵追问:“听闻二桥有国色天香之容,果如是乎?”
“呃”鲁肃吞吞吐吐回答:“桥家人自到了合肥,都居于龙司马的内宅中,我实在没有见过她们,国色天香虽不好说,但想来姿容应该不错”
孙权猜测二桥姿容不错,但不至于旷古绝伦,毕竟姐妹俩当初在寿春,若真生得貌若天仙,袁术不可能不纳入后宫。
思忖之际,鲁肃又补充:“正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龙司马必定奋起反抗,才没遂令兄和周郎之意”
“可以理解。”
孙权轻叩案几,皱着眉:“不过龙云起有些冒险,他应该留一个让一個,就没想过守不住城池,一个都留不住?”
鲁肃拈着胡须答曰:“云起说小孩儿才做选择题,成年人看中了就全都留下,如果不幸城破,有死而已”
“嘶”
听完鲁肃的解释,一副色胆包天的形象,慢慢出现在孙权脑海里。
心说龙骧这厮倒是人间清醒,宁愿死也不亏待自己,但‘小孩儿才做选择题’这句话发人深省。
看来黔首出身也有好处,就比如像龙骧这样,对婚娶可以‘为所欲为’。
孙权在十六岁时,奉母亲吴夫人之意,娶了尚书郎谢煚(jiong)之女为妻。
谢家是会稽山阴大族,同时也是会稽虞、魏、孔、谢四姓之一,会稽四姓的底蕴比不上吴郡的顾、陆、朱、张,但也是位列第二梯队的江东大族。
孙权与谢氏少年夫妻,两人成婚两年颇为恩爱。
但孙策意外身亡,吴夫人见孙权仓促继位立足不稳,便张罗着给他新娶一个夫人,对象是他表兄徐琨之女,而且吴夫人有意扶徐氏为正妻。
谢氏本明媒正娶,突然要屈居后辈之下,这几日没少与孙权闹脾气。
孙权也正因这些烦恼,宁愿住在灵堂后的小屋,也不愿意回家中休息。
徐氏相貌普通,还是丧偶的寡妇,孙权谈不上喜欢,但由于政治联姻需要,他不喜欢也得娶。
这一刻,孙权反而羡慕起龙骧来,可以无拘无束、为所欲为。
鲁肃见孙权表情来回变化,便好奇地问:“孙将军孙将军,您没事吧?”
“呃龙云起有齐人之福,想想都令人羡慕”
孙权尴尬一笑,拱手对鲁肃行礼道:“刚才说远了,江东正是用人之际,我真心请求子敬来吴,共图大业。”
“多谢孙将军厚爱,但您有所不知,老母和拙妻都在合肥”
鲁肃拱着手欲言又止。
“龙骧派子敬来吴示好,就该拿出一定的诚意,我欲与先生一展抱负,莫非他还敢强留不成?兄长攻打合肥未克,我还想为他雪耻”
孙权凛然说完,又虚眼追问:“莫非龙骧除了与我江东交好,也派人去向曹操示好找靠山?”
“孙将军息怒,龙司马与曹操有杀父之仇,岂能寻求仇人做靠山?要找也唯有江东一家。”
鲁肃摇头补充:“其实孙将军有所误会,我与龙司马并非从属关系”
“那先生是”
“母亲年迈多病,担心离开淮南水土不服,机缘巧合在合肥住了下来,龙司马对我全家都能照顾,所以我便投桃报李,帮他处理合肥政务”
孙权微微颔首:“原来如此,子敬大可放心回去接令堂,我江东地大物博,也有不少良医,可保老夫人身体健康。”
“呃”鲁肃摇头回答:“事涉母亲安危,请恕我不敢冒险,另外即便我不在江东,也能替孙将军分忧”
孙权听得一脸茫然,好奇追问:“子敬是什么意思?”
“咳咳龙司马只想保持现状,我和他的想法也差不多,在合肥也能替将军建言献策,听说江东内部情况复杂,您明面上重用我反而不好”
鲁肃意味深长地说完,孙权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认为对方的担忧不无道理,江东内部目前处于微妙的平衡,鲁肃如果加入可能打破平衡。
无论张昭、周瑜谁更得势,都不利于孙权夺回权利,但他又担心鲁肃在敷衍自己,于是打算当场考验对方。
思忖良久,孙权才悠然说道:“先生所虑甚是,大兄意外身亡,我仓促领了这重任,还不知处理眼前乱局,正巧今日遇见子敬,可妙计教我破局?”
“呃”
鲁肃立刻坐正了身子,捏着下巴蹙起眉头,一副用心思考的样子,实际他在合肥已经想好,等了一会才开口。
“孙将军以弱冠之龄,接过父兄之基业,有人不服无可厚非,当务之急只要立威就能破局。”
“如何立威?”
“正所谓杀鸡儆猴,自古立威多见血,无论对外还是对内,相信将军能找到那只鸡”
鲁肃所言与孙权不谋而合,无论是庐陵太守孙辅、还是庐江太守李术,都是可以用来儆猴的鸡,而龙骧送来的袁家将吏,就是孙权用来杀鸡的刀。
“多谢先生赐教。”
孙权拱手一拜,望着鲁肃正色说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子敬送来大礼又献策,我不能让你空手而回。”
鲁肃误以为孙权要回赠财物,连忙摆手推辞:“都是龙司马的意思,我只不过帮着跑跑腿,请孙将军分清主次”
“龙云起的想法,我岂不知?只怕先生今日来此,主要是为浚遒之事吧?”
“呵呵,孙将军说什么,便是什么”
孙权见鲁肃默认,笑着说道:“龙云起治理合肥有功,没有个名分的确难服众,他既然找我江东做靠山,我回头便上书朝廷,表其为九江南部都尉,总督合肥、浚遒两县军政,子敬回去必能交个好差。”
见孙权如此上道,鲁肃立刻拱手回敬:“如此,我便代云起先行谢过将军。”
“礼尚往来罢了”
孙权本来风轻云淡,突然觉得龙骧开了头,会不会继续侵占周边,于是连忙追问:“浚遒只是个开始吧?龙云起还有否别的打算?”
鲁肃忙摆手解释:“浚遒既是开始又是结束,这都是刘宗多次相求,云起不得已而为之,孙将军大可放心,他真的没什么大志”
“嗯”孙权用手指按了按唇上稀疏的胡须,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富即安的心态很好,不过他堂堂一个都尉,光治理合肥、浚遒还是少了,想办法把全椒、阜陵也拿下吧”
鲁肃揉了揉耳朵,心说刚才是听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