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露走了,但宾馆的走廊依然很吵,很多人都嚷嚷着问泰山发生了什么,像一群没头苍蝇似的乱叫一通,还有的开始造谣什么世界末日之类的,张南也很是兴奋,他今晚算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修士交战,看着零露手中神光飞舞,凭空变出长剑,让他敬佩不已。泰山虽然重归黑暗了,但他还是一脸兴奋的站在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
期间,胖子也来了一趟,酒劲还没过,醉醺醺的吹了会牛逼,问了问外边发生了什么,张南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把他糊弄了过去,他也就回房睡觉了。
江成蟜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给洛菲菲留了个言,希望她报一下平安,便也躺下了,自从用完筑基之花,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身体疲累,估计是和双鱼玉佩融合消耗了他大量的心神和体能。
张南躺在江成蟜的身边,睁着雪亮的眼睛问道:“江哥,这个蜀门是会是什么样的,那些修士有没有零露姐强大?”
江成蟜随便应付了几句,这种场面见过几次了,他不至于像张南一样激动。
一夜无话,两人沉沉睡去。
隔日,早晨八点,日上三竿,阳光隔着窗子射了进来,江成蟜叫醒了迷迷糊糊的张南,他们洗漱完毕后,零露也正好敲门进来了,三个人一合计,趁那帮同学还没睡醒,赶紧走,不然又得墨迹痕迹。
出了宾馆,昨晚的军人部撤走了,但大街上破损的水泥路面,证明昨夜确实有坦克开赴过来,街上行人很少,他们仰望了一番泰山,奇异的是此刻的泰山竟然完好如初,完看不出昨夜那里发生了剧烈的打斗,不过通往泰山的路部封死了,有军人手持钢枪巡逻。
江成蟜一行人上了零露的车,车子发动,他们驶离了泰山的方向,沿路也有很多巡逻的哨兵,正在随机抽查车辆,抓捕不法分子,到了零露着,军人们一看是三个半大的孩子,肯定是来旅游的大学生,随便查看一番便放三个人走了。
两个小时候后,他们离开了泰安市,进入高速公路,张南开启导航,根据提示,他们还需要行驶十个小时,要到晚上才能抵达蜀门了。江成蟜打开了专属手机,点进了蜀门的群聊,发现群里的人这次是学乖了,成排的恭祝他这个新宗主上任。
“下马威还是有用的。”他不自觉的笑了笑,又发送了一条信息:
“各位同胞,本宗主将于十个小时后抵达蜀门,望各位及时迎驾。”
很明显,古蜀的人又要开始隔着屏幕骂娘了,刘明德已经都气笑了,看着这条信息骂道:“你他妈一个毛头小子,真能摆谱,还迎驾,等你到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叹口气,又恭恭敬敬的回复道:“欢迎江宗主走马上任,今晚定当排摆酒宴,为您接风洗尘。”
“乖。”江成蟜淡淡的回复道。
这句话差点把刘明德气的喷出老血,他一个快三十的人了,虽说按照修士的年龄还很年轻,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少年,但被人调侃一句乖,这他实在忍不了,当即回复道:“宗主自重。”
“爱称而已,不要介意,小刘。”
刘明德咬牙切齿,又来一句小刘,行了,他算看透了,这就是一个无耻之徒,不能与其纠缠,等到了晚上,非给他下下绊子,他冷哼一声,心道,不过一个洗胎三阶的修士,顶破了天也不过一个蝼蚁之辈,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下不来台!
零露开车很快,要是没有限速,她能把这辆丰田霸道开的飞起来,张南这路上困得直点头,他虽然有道灵加身,但还没有觉醒比不了江成蟜,更比不了零露,就睡四个小时,真扛不住了,但他还想着让零露休息休息,他去开车,江成蟜哈哈一笑,让他老老实实睡觉就行了,有他呢。
这一路上江成蟜和零露换班开车,因为高速路基本都是直道,周围的景物基本不发生变化,开久了人难免变得迟钝,为了保持充足的精力,二人需要保持这种轮流开车。
一路上两个人聊了不少,也对零露的身份有了新的定义,她虽然新加入了江北宗门,成为名义上江成蟜的贴身打手,但她隶属于天机狩猎城总部,是注册在籍的“猎人”,直接受命于城主,必要时要执行特派任务。
而且天机狩猎城的任务都是根据人的修为分等级的,比如他洗胎境界的修为,只能执行D级任务,因为C级任务太过危险,只能由拓脉境界的人去执行,所以宗门下发任务时,会根据任务的等级,精准的发给修为相匹配的人,修为低的人则完不会知晓,这其实是一种保护,防止有修为低的人想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从而丢了性命。
就像这次泰山夜,若是江成蟜逞能去了,遇上了曹操便只能死,说不定还要被其意识寄生。
随着他们不断的前进,距离蜀门越来越近,城市的风格也变了很多,高楼大厦变少了,山区增多了,各种古城浮现了出来,古蜀自古以险峻著名,越过众多山区,才可以达到平原,那里的土地很好,适合积粮存兵,古时很多皇帝都以占据此地为优先战略,因此此地山隘之处多修有古城,如今被保护起来,发展旅游。
江成蟜一边开车,一边摇下了车窗,他点燃了一根香烟,一边抽一边眺望窗外风景。
两个人默默无言,过了许久,他开口道:“零露,我知道你之所以愿意做我的打手,纯是为了蜀门的资源,你在内心里其实是很轻视我的,觉得我一个毛头小子,老老实实在学校读了十几年的书,连修士的世界也没接触过,自身的修为也是最底层的。”
“确实如此,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本事。”零露说话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挑明了。
江成蟜汗颜,一下被噎住了。
零露看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小声笑了笑,随即又补充道:“但你确实不简单,独身一个人深入沙漠,就能把筑基之花采来,你可知根据记载一千年内,都不曾有人摘到过此花。还有你敢孤身拔刀刺杀蛤蟆王,也让我觉得你有些勇气,不是懦夫,不然就算为了资源,我也不会做你的打手,而是要做你的上司。”
“好,这才像人话。”江成蟜哈哈一笑,扔掉了烟头,随即酝酿了会,平静的问道:“零露,要不要打个赌?你赌赢了,以后我做你的小弟,若赌输了,以后要对我完忠心,心甘情愿的做我的贴身打手。”
零露看了他一眼,神色古怪的问道:“先说说赌什么?”
“就赌灵石,这是硬通货。”江成蟜正色道:“到达蜀门一个月内,我搞来两百斤灵石,搞不来我做你的小弟,搞来了,甘心做我的打手,并且这一个月内你要专心配合我,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做的别做。”
江成蟜深吸一口气,问道:“怎么样,零露,敢不敢赌?”
“两百斤?一克是一个金钱值,这就相当于你要搞来十万金钱值。”零露冷笑道:“你怕不是疯了,两百斤的灵石,足够生生堆出十位的炼气期高手了,而且还是在这些人天资十分拙劣的情况下,就算想当我小弟,也不用如此赌约吧?”
“我只问你,敢不敢赌?”江成蟜面无表情,但严肃异常,丝毫看不出来玩笑的意思。
零露眨眨眼,想了想,道:“那就赌,这一个月我会好好配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多问。”
江成蟜抬起左手,抖出袖子里的大道琉璃之刃,道:“归你了。”
“嗯?”零露诧异的问道:“这是花哥送你的礼物,你防身怎么办?”
“现在我是boss。”他耸耸肩反问道:“你见过哪个老板亲自下场厮杀的,这些都是打手做的事。”
话虽如此,可若不是江成蟜提前使用双鱼玉佩复制了一柄琉璃之刃,他绝不会如此轻易送人。
时间飞逝,午后的眼光慢慢过去,夜色逐渐降临,他们距离蜀门的位置不足二十里,车子从高速架上开了下来,驶入了国道小路。蜀门不像江北,栖身于市中心,这是一个因为古蜀矿洞发生异事,近些年新建的宗门,因此宗门的总部设置在山区之中,距离矿洞十里山路,这很方便他们挖矿掘洞。可惜,矿洞至今也没挖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也正因此,古蜀宗门的设立,对于天机狩猎城来说是一个赔本的买卖,只砸钱,也不赚钱。
江成蟜笑着让张南做好准备,这可是一个有名贫困宗门,就算有钱,在山区里也没地方花,根本比不上江北的条件,要做好适应简陋环境的准备,张南也算是一个小富二代,平日自是养尊处优惯了,但是他这次却格外痛快,直言就算是爬冰卧雪,下矿打洞也在所不辞,绝无怨言。
不多时,车子开入了深山之中,雪亮的车灯照亮了枯寂的深山,这里已是无人区,见不到任何村落,漆黑如墨的大山中传来夜鹰的叫声,为此处更添了一丝荒凉,远方还有狼嚎声响彻,若不是眼前还有一条狭窄的公路,真是让人怀疑进入了原始森林。
车子行进到了公路尽头,远方出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白楼,大约五层高,在荒山里散发莹莹之光,楼上挂着红色的横幅很是醒目,楼下早已站了十几号壮汉,他们点燃篝火,在夜色中穿戴整齐,真的在恭候江成蟜的驾临。
江成蟜吩咐张南道:“把车子开过去,停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张南点头,一脚油门就干了过去,直到距离这些人十米左右,才急刹车停下,车子掀起一阵风,吹在这帮蜀门的人脸上,但这些人面不改色,淡淡的看着这一切。张南迅速跑下车,一路小跑来到车子一侧,为他拉开车门。
江成蟜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笑意,缓缓踱步下车,看着眼前这十几个壮汉,挥挥手说道:“各位同胞辛苦了。”
其中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的问道:“没什么辛苦的,请问你是谁?”
“哦,你就是刘明德。”江成蟜淡定的说道:“我见过你的简历,本人看起来更强壮一些。”
刘明德身后的壮汉们发出噗嗤的笑声,声音虽小,却明目张胆的看着江成蟜稚嫩的脸庞,谈论道:“呀,这新来的宗主是个孩子嘛。”
“就是,也不知道毛长齐没有。”
“啧啧,这修为,只有洗胎三阶。”
刘明德丝毫不阻止手下嘲讽的行为,继续问道:“请回答,你是谁,否则将驱逐你。”
江成蟜才不信他没有看过自己的简历,这就是在给自己下绊子,搞下马威,于是找了找手,零露便走了过来,双手捧着一只精装盒子递给了他,打开之后里面浮现一根七彩神羽,被篝火一照,闪耀神芒,看起来颇为不俗。
江成蟜捏住此羽,面无表情的说道:“宗主信物在此。”
张南也迅速拿出一份任凭文书,递给了刘明德,上面是江成蟜的身份信息,以及出任宗主的授权证书。刘明德随手翻了翻,扔给了张南,带着手下的众人,随意拱了拱手,敷衍的说道:“欢迎新宗主。”
“呵呵。”江成蟜笑了,反问道:“怎么,作为刘守义长老的亲子,连天机狩猎城最起码的规矩都忘了吗?”
“呵,你说的是什么规矩?”
“所有宗主上任的第一天,所有下属要行跪拜礼,难道你不懂吗?”江成蟜捏着那根羽毛,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后面立刻有人说话了,小声道:“你一个买官的富二代,算什么宗主?”
江成蟜立马伸手指了指那个小子,大声笑道:“说的好,今天你还真就得给我跪下!”
刘明德撇了一眼江成蟜,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让我们下跪,可以啊,但是我们蜀门有一个规矩,所有新任宗主都要举鼎才能被门人认可。”
刘明德指了指身后一口钢铁打造的大鼎,此鼎四足双耳,四四方方,是仿制的四羊方鼎,周身泛着金属的光泽,带着厚重的气息。
“这鼎也不重,就四千多斤,能举起来,我们跪下也没什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