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薅着叶初安的头发,一边说:“当然可以啊!臭小子你有这想法怎么不早说?
再晚上一些,书塾可就不收学子了!”
可叶初安却道:“长姐,我能不能跟村里的姜哥哥学?他人可好了,小时候我被祖母罚不准吃饭,是姜哥哥给我饼。
还有今日,也都是姜哥哥开导我,鼓励我读书的……”
姜哥哥?姜沿耀?
叶桑晚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张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脸……
叶桑晚:!
刚想起这个人,叶桑晚已经在心底打了个大大的叉。
叶初安小朋友本就在赵氏的磋磨下有些懦弱,若是……叶桑晚摇摇头,脸红成煮熟虾子的脸安在叶初安脸上,她只觉得惊悚。
好歹原主的爹,也是半月坡村超有能力的猎户,万不能将叶初安这唯一的男丁给养废了。
叶初安见长姐不同意,整个人都有些泄气。
他不明白长姐为何要对姜哥哥有偏见,明明姜哥哥比珩哥哥更温柔,姜哥哥不会欺负他,而珩哥哥却每天晚上都要逼着他,让他学乖巧的、撒娇的模样给他看,还威胁他不准告诉长姐……
一想到与姜哥哥谈好的,如今长姐又不同意,叶初安就有点不安,再想到未来要面对那么些不认识的同窗,他整个人有些战战兢兢的。
似乎感觉到叶初安的气息不对,叶桑晚关切地问:“初安你怎么了?”
叶初安强横地推开叶桑晚的手,却在推开后,眸中闪过惊愕之色。
他面上满是自责:“长姐,对不起,初安不是故意的……”
说着,就抹着眼泪低泣了起来:“初安只想要姜哥哥教,初安不去书塾,初安不想跟不认识的人一块……”
不想跟不认识的人一块?
以作为医生的敏锐,叶桑晚似乎从中察觉出了不寻常。
她伸手覆上叶初安的背,这孩子竟隐隐在发抖!
难道,是社恐?
叶桑晚微沉着脸,搜寻着原主记忆关于叶初安的一切,以及之前用来搪塞叶桑烟的借口:叶初安偶尔梦游的陋习。
或许,初安真的因某件事形成了创伤,对陌生人起了抗拒之心?
若真是如此,叶桑晚觉得或许让他赖以信任的姜哥哥教他是对的。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慢慢来吧,只希望姜沿耀能够不负叶初安的信任。
“没关系,初安若是不想去书塾,那我长姐明日就去找你姜哥哥,问问看他的想法。”
毕竟明年开春姜沿耀可是要去县里参加春闱的,别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人家考取功名。
叶初安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姜哥哥肯定会愿意。”
叶桑晚薅了薅他脑袋上的头发,丝毫没听懂叶初安话里的弦外之音。
毕竟,提议让叶初安读书考取功名这件事,便是自己姜沿耀提出来的,理应不会拒绝。
两人从外头回到家,院子里的氛围有一点奇怪。
“怎么了?”
云香脸色发青,怒目圆睁:“你祖父压风宴送来的鸡蛋,发臭长蛆了!”
叶桑晚听完,忙走进厨房,果然那铺天盖地的臭味熏得她连连作呕。
那存放鸡蛋的地方,其中有七八个外壳发黑爬满白蛆的蛋,周围还有飞虫围绕……
向来爱干净整洁的叶桑晚,差点没当场气昏过去。
见过埋汰的人,没见过这么埋汰的,以叶文竹的性子定不会做如此遭人厌恶之事,定是赵氏所为!
一想到那一桌子好菜喂了狗,还被狗恶心了一下,叶桑晚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她取了一块麻布将这几个臭鸡蛋包起来,放到篮子里,交给叶桑烟:“你和弟弟,当着赵氏的面还给叶爷爷,就说我们叶家大房不缺这几个破鸡蛋。”
一听到赵氏的名讳,叶桑烟和叶初安的模样有些怂。
云香从旁边走出来道:“我跟你们一块去,还怕那赵虔婆吃了你们不成?”
有了云香的陪同,两姐弟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三人离开后,云珩去井里打了水把脏污的地方用皂角液冲了好几遍后,厨房里终于没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叶桑晚借着去菜园摘菜的工夫,从冰箱里取了一些食材,云珩烧火,能下地的大嫂帮忙择菜洗菜,叶桑晚掌厨,合作得倒也算得上天衣无缝。
菜刚端上桌,三人就从外边回来了。
只是叶桑晚不论怎么问,三人却只管说是鸡蛋还给了叶文竹,便再没有说其他。
从三人黑沉的脸色,叶桑晚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想起前几日大堂伯叶大仁邀请她到家去吃饭,觉得这两日可以安排上行程。
翌日,因着要为叶初安上门询问姜沿耀是否愿意教习叶初安识字,空手不合礼数,空间里的的东西并不太方便拿出来用。
她得去镇上买几封点心、肉什么的。
只是,叶桑晚万万没想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陈如竟提要求说也要一同前往!
这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陈如对出门像是真的有所忌讳。
就算是绣好的屏风、手帕之类的女工,都是布庄的老板亲自上门取的,平日里花用的东西也都是托朱爷爷带的。
所以,主动要出门的陈如真的很令人震惊!
不过敏感的叶桑晚也感觉到了陈如从昨晚开始就有些心事重重。
特别是当云珩提出要去“朱娘子米粮铺”拉麦种的时候,所以,叶桑晚笃定陈如的反常肯定与这个“朱娘子米粮铺”有关。
一路上,叶桑晚总是有意无意地与云珩谈论起“朱娘子米粮铺”。
“云珩,朱娘子米粮铺的麦种很好吗?昨日都见你已经买了好些。”
云珩握紧牛绳,专注地赶车,不忘回答叶桑晚的话:“倒也不是。主要是那朱娘子米粮铺是一对母子所开,那孩子的爹爹与我爹是旧识,五年前又为救我爹丢了性命。
总归是些常用的,在哪买都一样。”
叶桑晚偏头瞧了陈如一眼,见她脸色有些发白,眼底遮掩不住的黯淡。
云珩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我爹当年去前线前,曾为筹备军粮的士兵们引荐过此粮铺……”
再多的,云珩便没有再提。
陈如眉宇间的愁绪也随之一点点褪去。
叶桑晚心里稍稍为陈如好受了一些,虽然她不知道陈如因何忽然对着粮铺产生了芥蒂,多少有可能与离家多年的云伯伯有关。
能让陈如这般在意的,除了儿女,应该只有云伯伯了。
叶桑晚不想陈如心里有顾虑,明目张胆的说出了字的猜测:“云珩,你与边境,还有朱娘子米粮铺是不是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