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彻底丧了,竟然哀求刚刚差点被自己杀死的人。
“不行哦!我是未婚夫,跟你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不,你压根就不在赛道上。为了你的自尊,就不要再做那些事了。”
“如果我偏不呢?”
“那你就没有尊严了。”
傅抱石循循善诱,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陶斯咏失落地回到家。
他什么也不是。
忽然听到窗边有绳索摩擦的声音,他从床上跳下来,兴奋地打开台灯,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跳下窗台。
“臭徒儿!”
身影的主人竟然年轻得很,看着才二十出头。
“师傅。”
陶斯咏猛地跪在地上,欲行大礼。
“行了,行了,这又不是嵩山,你跪什么跪?”
被叫做师父的男人随意地倒在他的床上,感叹道:“还是席梦思舒服!木板床硬死了。”
他许久得不到回复,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苦着一张脸的陶斯咏,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我喜欢的女孩被人抢了。”
师父轻蔑一笑,说:“杀了他,抢回来。”
“你就不能教我点人类的办法?”
他一脸不满。
“不能!我教你术法难道是为了让你跟他们讲理的?”
陶斯咏:“……”
“对了,路温那小子下山了,你见到他没?”
“我在新闻上见到了,他戴着人皮面具出现在监控里,这个月他已经杀了十三个人了。”
“我这次下山,就是来捉拿他的!”
师父说到这里,还特意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不许通风报信!”
夜已深了,师父躺在他身旁,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轻手轻脚地下床,从抽屉里拿出几截丝线,打开阳台门,再反锁上。
他伸出手感受风向,然后手一挥,丝线便整齐地排列在空中。
他拨乱了其中几根丝线,再把那些丝线挑出,用内力传送到了远处。这是他们门派特有的代码,意思是“师父下山”。
他的小师弟路温,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以杀人为乐。从小就喜欢抓到山上那些兔子,鹿之后,把它们放血,他也不是打猎,就是以此取乐。
门派里为了不让路温惹事,把他关在了嵩山十多年,谁知道去年冬天,他打伤了看守的门徒,自己偷溜下山了。
嵩山的青衣门人少事多,硬是让他在外面作恶了几个月才来抓他回去。
第二天,卿卓灼醒来后,决定给自己请半天假,带季怜去看医生。
到了医院,她把情况一说,医生安排了脑部检查和智力检查。
“这两项检查结果都挺正常的。我和她聊天,也能感觉到她比同龄人更单纯天真。结合你说的她认为带她去上学就是拐卖她的情况,不排除她曾经被人用麻药迷晕,对脑部造成轻微损伤。而且她真的遭遇过被亲人拐卖,以送她上学的借口。不建议吃药治疗,还是对她耐心点,给她安全感。”
医生说。
“能送她上学吗?”
卿卓灼问。
其实送季怜上学也很难办。因为她没有户口,家里严重超生,这十多年来,她一直是黑户。
今天挂号,都是用别人的身份证。
“最好不要。因为你没法选合适的学校。她不识字,但都那么大了,送去念小学也会被人嘲笑。送去残障学校的话,她的情况明显没有那么严重。”
卿卓灼点头,她也担心选择学校的问题。
她们回到家,季怜都饿坏了,抱着碗就不撒手,狼吞虎咽。
卿卓灼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灼灼,这是哪来的女孩子?”
卿原敏昨晚睡得早,压根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人。
“是我的朋友,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她决定等一切安顿好了,再告诉她们。
“呵呵!”
唐柳依冷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妈这个长辈!你带人回来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的吗?”
“这是我家!我带谁回来,用跟你说吗?”
她怒目圆睁,气势十足。
“你家你家,孤家寡人一个,还把你家挂嘴上呢!一爻哥都被你赶出去了!”
“你也可以滚出去!现在就滚!”
卿卓灼把碗重重砸在桌子上,怒吼。
竟然还敢提唐一爻!
她不要了!
“妈呜呜呜呜呜呜呜……妈,你听她说的话多难听!”
唐柳依俯在饭桌上哭了。
“灼灼,你过分了。”
卿原敏本来不想得罪她的,但到这地步了,只好说了那么一句。
“姑妈,你也一样。”
她淡淡道。
你也一样,住在这里,还不懂看主人的脸色的话,就滚出去!
卿原敏被这么一呛,只好闭嘴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温顺乖巧的侄女会变那么泼辣强势。
“宋妈,阿采,把唐柳依拖到她房间,以后谁再在饭桌上哭,就不要吃饭了。”
“卿卓灼!你个恶毒的女人!”
唐柳依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面部狰狞,犹如恶鬼。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们,把这个贱人赶出门去。”
她冷静道。
之前一直附小做低,不过是怕引起他们警惕,可是他们该抢的家产还是会抢。
难道让她等到成年了再堂堂正正做人吗?
她必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灼灼,你怎么能这么对你表姐?”
卿原敏看着宋妈和阿采真的上来拖自己的女儿,不由得埋怨道。
“我们吵架的时候你不吱声,现在看你女儿吃亏了,你开口了?”
卿卓灼嘲讽。
“你怎么那么说我?我对你俩一直是一视同仁的。”
卿原敏嘀咕道。
“快给你妹妹道歉!你现在也是,说话那么难听!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
她指着唐柳依说。
唐柳依被两个佣人架住,她从来没感觉如此丢脸过!偏偏自己的妈妈还不帮自己,她愤怒之下甩开了她们的手,往外跑去。
卿原敏继续吃饭,其实这事她也没放在心上,小孩子青春期到了。性格叛逆也是正常的,反正无论如何也影响不了她的大事。
“吃饱了吗?”
卿卓灼问季怜,她早已经放下筷子,瞪圆了眼睛看她们吵架。
“嗯嗯。”
季怜点点头。
“那我们回房吧!”
虽然卿卓灼在这场争吵中取得了胜利,但她还是心里不痛快。
两人回到卧室,她心累极了,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唐一爻走了,她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突然,身边多了一块毛巾,她转头,看到季怜站在她身边。
“不要不开心。”
她心中一动,接过毛巾擦脸,“我没有。”
“你有!”
季怜倔强道。
“那怎么办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这话说的无头无尾,没想得到什么回应,未料身体一暖,季怜居然从侧面抱住了她,把头枕在她肩上。
“你有我。”
“姐姐,我喜欢你!”
“季怜,你是小傻子吗?”
她笑了。
“为什么?”
“我听说,傻子总令人欢喜。”
季怜睡着了,她嗜吃嗜睡,像极了上古神兽——饕餮。
可是卿卓灼愿意这样养她一辈子。
她忽然明白,陶觉咏为什么喜欢季怜了。
在那样一个利益至上的家庭,傻傻的季怜就是他的一个避风港。
在所有人面前都要处世周全,滴水不漏,一定很累吧,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放松。
虽然舍不得季怜,但卿卓灼交代宋妈照顾好她后,就得去上学了。
她刚出家门,就看到傅抱石等在外面。
虽然她不知道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确实一直都在帮她。
“傅先生,外面晒,你怎么不进来坐?”
她温柔道。
“我来接你去学校。”
傅抱石从车里拿出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玫瑰,“送你,灼灼。”
“傅先生,上次我答应你做你的未婚妻的事,实在抱歉,你虽然帮了我很多,但我……”
他突然俯下身,嘴唇划过她的脸颊,最终停留在了她的唇边,使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眼睛,怒道:“你干嘛呢?”
然而她的脑袋被他的手捧着,一时之间,竟然退无可退,鼻尖都是他的气味。
她感到头晕闷热,呼吸急促。
一个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震醒了她,她连忙推开他,往声源处看——倒在地上的山地车,满脸难以置信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