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的愧疚,那以后就对我好一点,行吗?”
医生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只以为是小情侣之间,一方要分手,另一方自残求挽回。
“好。”
她垂着头,低落地出了病房。
走廊上很静,而缝针的陶斯咏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诊室门打开了,医生叮嘱道“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要吃辛辣物。”
“知道啦!知道啦!”
陶斯咏不耐烦道,等看到卿卓灼满怀期待的目光,便变了脸,“我以为你早睡着了呢!”
“怎么可能?”
她站起身,搀扶他。
“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他笑着说,却还是让她搀着。
她担心地看着他,尽管他脸色没多大变化,只是苍白了一些,但是头发已经湿了,说明他刚刚在病房里在忍着剧痛,不叫出声。
“对了,我病房是十八楼,你怎么上来的?你又怎么知道我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
她还是有常识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从地面爬到十八楼,他又不是贼。
他脸上闪过尴尬的神情,讪讪道“我在学校听人说你遇到坏人,就逃课了。但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只好去你家蹲守。直到看到宋妈拎着个行李箱,我就跟着她,看到了你。”
“但我想你肯定不想见我,我却是要好好看看你才能放心的。我买了求生绳,结果17楼和16楼的三号病房都有人,我就偷偷溜进没人的1503病房。”
“啧!”
她好像听了一本历险记,打趣道“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像高中生,像是什么潜伏在都市的世外高人。”
哪个高中生敢从15楼爬到18楼?身上只系一根求生绳?
“好啦!我送你进病房,然后我去找个酒店。”
他们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
“手机给我。”
他拿过她的手机,找出微信二维码,用自己的手机扫。
“有事打电话给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
卿卓灼看着陶斯咏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只觉舍不得。
她打开手机,通过了那条好友验证。
她回到病房,才过五分钟就听到了敲门声。
一定是他。
她连忙去开门,“我忘记把地上的血擦了。”
陶斯咏急匆匆道,并不是想她才回来,而是想收拾残局。
“哎呀!谁要你收拾?你手都伤了。”
她莫名烦躁,站在一边,看他跑进卫生间,拿了块抹布,蹲在地上擦。
“对了,酒店里有洗衣服的吧?你帮我把我的脏衣服拿去,医院洗不了。”
她打开行李箱,找自己的脏衣服,却忘了自己把和尚送她的那颗珠子裹在衣服里,这么一拿,珠子掉在了地上,滚了很远。
“这什么东西?”
陶斯咏放下抹布,好奇地用左手去捡,在他碰到珠子的一瞬间,珠子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整个病房都发出了一种人造灯无法达到的亮度,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两人都觉得眼睛涩涩的。
卿卓灼心里咯噔一下,那颗珠子是用来试探她的,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才会反应过激,但陶斯咏是怎么回事?
“这什么破玩意啊?那么灵异。”
陶斯咏拿了一张卫生纸隔着,把珠子抛进了垃圾桶。
“哎!你!”
她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怎么了?那么奇怪的东西当然是丢掉了。”
她想了想,既然那人已经派人来调查她了,说明已经是起疑心了,她第一次见到珠子时的异常反应,楚医生一定发现了,丢掉珠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就这些衣服吗?我拿走了,明天给你送过来。”
陶斯咏抱着她的衣服问。
“啊,对,谢谢!”
他打开门,她想着送一送,就走到门边,他却停住了,问“那个变态是谁?他在哪里?”
卿卓灼无言,她刚刚是答应他好好包扎伤口,就告诉他的。
不说,又怕他做出什么来,只好道“是袁杨正,在张家村看管所。”
“哦!”
出乎意料地,他反应平静,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走了!”
“再见!”
她摆摆手。
第二天,卿卓灼还在睡梦中,就被火急火燎赶来医院的盛暮年摇醒了。
“你别生气啊!我一大早给你送资料来,你要冲我发起床气,我不能打你,我就打你哥。”
他看着睡眼惺忪的她说。
“好了,资料拿来。”
她打开文件袋,上面有袁杨正从小到大的资料。
袁杨正,1995年生,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因为长得丑和矮被欺负。到了高中,还得了牛皮藓,用激素后,身体发胖。第一次跟女生告白,女生拒绝,选择了同班同学,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大学时谈了女朋友,女朋友因为他长的丑和男人的能力差劲,劈腿无数次,在两人结婚前夕,和他的好朋友在一起了,还告诉他真相他的丑和男人的能力差劲让她劈腿的。
他崩溃,不再与人交谈来往,患上了妄想症,曾经在路边向多名女性暴露生殖器,因为有精神鉴定报告,所以都被警察放了。只有他的母亲对他不离不弃。
“这哪跟哪啊?你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才调查的他吧?”
卿卓灼无奈道。
从上面一段话,只能得出一个有用信息袁杨正坚信她喜欢他,是他妈妈诱导的。
可是他妈妈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下一份资料显示袁杨正的妈妈因为有这样一个无法与人交流,经常惹祸的精神病儿子,早已经负债累累,和看不起他们的亲朋好友断绝来往。
可谓是经济上和精神上都背负了巨大压力。
而她在事发一个月以前被姚蕊爷爷家辞退,账户里却多出了一百万。
所以,一个母亲为了钱害自己的儿子?
接下来一份资料显示事发当天,他们住的宾馆附近的所有宾馆,法人都是同一个人,张兰。
张兰,正是姚振华的外甥女。
“等等,怎么可能一条街所有的宾馆都是同一个人开的?而且那些宾馆的名字也不一样啊!为了什么开那么多宾馆?”
卿卓灼疑惑不解。
“你听说过洗钱没有?”
盛暮年耐心解释,“有时候投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把非法得到的钱变成合法的。而且那条街上,不仅宾馆是他们的,还有大多数看上去不起眼的奶茶店,小饭馆。”
“意思是姚振华为了洗钱,用外甥女的名义和自己的关系,开了很多家店?”
她终于明白了。
“嗯。至于你说的找了六家宾馆都住满了,呼救时没人理你。我猜测是他们怕客人多,影响了计划。所以空出一间宾馆,引导你住到那里去,没机会求救。”
盛暮年道。
最后一份资料显示宾馆的粗水管上面没有攀爬痕迹,窗户也没被损坏,袁杨正是用房卡打开门的。
“他们胆子居然那么大,直接给他房卡,不怕被怀疑吗?”
她疑惑地问。
“你之前也说了按照袁杨正的体型爬不了水管的,何况,宾馆法人是张兰,没有证据的话,怎么能证明是姚振华指使她那样做的呢?转账给袁杨正妈妈的那个卡号的身份,完全跟姚振华无关。”
不对,不对,卿卓灼总觉得这看似合理的解释背后还有无法解释的地方。
比如,那诡异的上帝视角。
设计这一切的人怎么知道她会在游泳训练营附近住宿?
她是临时起意的,又不是计划已久,而布置这一切怎么也得提前几天吧!
如果有人背叛了她,那一定是形影不离的。
想到接下来的事更重要,她不免提心吊胆起来,凑近盛暮年,示意他小声说话。
她打开了前天那位赵世熙赵医生的履历,平淡无奇的一生,唯一不寻常的是,他二十岁那年到曼陀寺修养了三年。
曼陀寺?
她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在哪里呢?
对了!在傅抱石的资料上,他就是曼陀寺的。
如此说来,赵医生是傅抱石指使的。
前一次自己被毛常顺那群混混纠缠,寻求他帮忙,本是死马当活马医,然而他们真的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过。
他一直向自己示好,眼下,这是得不到自己的明确回答,所以想挖掘出自己的秘密,再威胁?
而那位拿出神秘珠子的楚医生则显示查无此人,更不是赵医生的同事。
应该也是曼陀寺里的人。
可是,傅抱石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自己得到了卿氏集团,市值也不到傅氏集团的一半,他跟自己合作有什么好处?
“我们还要继续调查这件事吗?”
盛暮年见她愁眉不展,问道。
“不必了。”
她坚定道。
搬倒姚振华显然不应该在对方做了完全的准备的时候,即便是用来做挡箭牌的张兰也拿不出什么错处,她大可以说袁杨正的房卡是偷的,是服务员不小心。
“好吧!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警察局还没有公开,但是我派去的人已经得到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