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完妆,她想再练习几遍,到了乐器间一看,自己的大鼓居然破了巴掌大的一个洞。
她赶忙打电话过去质问司机,司机说他搬运的时候,唐柳依帮了把手,在此之前,架子鼓都是完好的。
卿卓灼怒从心起,若真只是一次寻常的表演就算了,可是这是自己担任班长以后,第一次为大家做事。
就算拿不到一等奖,也不能以架子鼓坏了为由不去比赛吧!
她赶忙打电话让阿采去修理乐器的店问问多久能修好鼓皮,又让宋妈去找同样型号大小的鼓。
她看着那破损痕迹,很明显是人为的,正心火乱蹿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
“大家好,我是卿卓灼的姐姐,她今天表演架子鼓,我给大家买了奶茶和提拉米苏,大家幸苦了。”
唐柳依坐在轮椅上,一副乖巧真诚的模样,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奶茶店小哥。
她双腿先天残疾,但是早就治好了,却一直伪装,就为了得到卿卓灼父亲留下的帮助家族残疾孩子的基金,也为了博取同情。
前世,等到她确定卿卓灼毫无利用价值,卿家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时候,才卸下伪装。
“卿卓灼,有个姐姐太幸福了吧!姐姐,你介意多个妹妹吗?”
“姐姐好漂亮,好温柔啊!”
“想拥有同款姐姐!”
拿到奶茶和提拉米苏的单纯学生们纷纷流露出羡慕来。
唐柳依面带微笑,看向她的眼却饱含挑衅。
卿卓灼冷冷看着,上一次自己利用葛露设计了她,看来她早就反应过来了。
她不能跟卿原敏夫妇告状,因为她们要求她伪装成好姐姐的形象,不会帮她的。
所以她弄破鼓皮又来自己面前装好人,是在反击吗?
还专门挑自己最讨厌她的时候,要是自己忍不住,冲她发火,在众人心中的好感就会下降,她反而成了受害者了。
“那当然了!我姐姐最好了。”
卿卓灼装作了幸福小女生的模样,蹲下来把头靠在唐柳依的双腿上。
唐柳依的笑容逐渐凝固,嘴角抖动着,眼里酝酿着滔天的恨意。
她“残疾”的双腿正被卿卓灼用手掐着,众人的视野也被挡住了,看不到这一幕,只以为是姐妹情深。
她不能出声,不能反抗,因为她是双腿没有知觉的残疾人啊!
卿卓灼把手里那块肉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满足地看着对方极力忍耐的表情。
疼吗?唐柳依?
你把我关在厕所隔间,地震时,天花板砸到我肚子时,我也是一样的疼。
终于,她撒手了,唐柳依脸都白了。
“姐姐,我裙子的扣子没扣好,你跟我来更衣室,帮我扣一下,好吗?”
她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
“你让别人帮你吧!我坐在轮椅上,怎么帮你?”
知道她一定没好事的唐柳依勉强地笑着。
“我就让姐姐帮我,别人看我身体,我不好意思。”
她的语气是撒娇的,却不容拒绝地推动了轮椅。
你不是爱装残疾人骗取同情和钱吗?
就装个够吧!
唐柳依脸都气红了,然而温柔好姐姐和柔弱残疾人的伪装都是她习惯了的,她无法反抗。
卿卓灼把她推到没有一个人的更衣室,打开那扇窗户,锁上了门,轮圆了胳膊,把她打得脸颊高高肿起来,嘴角渗血。
她不可置信地摸自己的脸,“你居然敢打我?”
在她的印象中,表妹一向是温吞软弱的,居然敢打自己。
“鼓皮是你弄破的?”
卿卓灼怒问。
她的那套架子鼓陪伴她十年,是她最珍贵的伙伴。
“是我又怎么样?上次我被关在备餐间的柜子里,不也是你设计的?那副乔丹像,是你说送我的!”
唐柳依彻底卸下面具,站了起来,犹如恶鬼那般面目狰狞,眼里都是血丝。
然而她恢复行走还不久,身体依旧虚弱,没有力气,所以也不敢轻易动手,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自己处于危险中,就大声呼救。
卿卓灼当然明白她的心思,顷刻间便绕到她身后,揪着她的脖颈,猛地把她往窗边推。
瞬间,唐柳依的腰部往上的部位都在了窗户外。
冷风刮过她的身体,她战栗发抖,从来没离死亡如此近过。
“你不是爱演好人,让我当坏人吗?你说要是你掉了下去,这场戏是谁输谁赢呢?”
卿卓灼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
“疯子,你疯了,你疯了……”
唐柳依张口便被灌了一口冷风,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整个人都软了,哪里还能呼救?
“滚回你房间去!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卿卓灼两眼酸涩,她只想起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厕所隔间,看着天花板落到自己身上时的绝望。
她用力把唐柳依拉了回来,丢在了地上,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出了更衣室,看到阿采和宋妈的未接电话——她们既没有找到能很快修理好鼓皮的店,也没有找到同样型号大小的鼓。或许有,但时间仓促。
离上台表演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她只好去学校周边看看。
依然是一样的结果——修理鼓皮至少要一天,大多数乐器店的鼓都和她的鼓不是一个型号的。
换型号的话,练起来不称手。她家里的两个鼓,好长时间没练,也坏了。
夜幕降临,她双腿沉重,口干舌燥,累得蹲在了路边。
她浑身充斥着一种挫败感。
她好没用!
再一次被唐柳依算计,自己心爱的鼓也被损坏了。
再一次被葛露张蓓设计,全校都知道了自己的自不量力。
身上突然一重,她抬头一看,许久不见忙于训练的唐一爻居然站在她旁边,给她披上了自己的牛仔外套。
“我们回家去,不比了。”
唐一爻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心疼道。
他知道她有演出,特意请假来看,回家时宋妈告诉了他来龙去脉,他更是着急赶来学校。
她下意识想拒绝,却发现这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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