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原本没有光,随着萬莹的到来,她的头顶自动悬浮着一个光球,把四周照耀得晃如白昼。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入目所及,恍如地狱。墙壁上挂着一串串的各色刑具,很多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般人绝对想不出来的用途,上面暗红色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绝非摆设之物。
右手边,第一个铁笼子里关着的,是一个神情看着呆滞木讷的汉子。
他的大光头,朝天鼻,配着粗壮的四肢,一看就是个野性未脱的野蛮人。
看到萬莹走过来,他立马从一堆枯草里跳起来,冲到栏杆那里嘶吼起来,“吼~~~放我出去!嗷嗷嗷……”
他情绪暴躁,不停的拍打掰扯那个栏杆,弄得叮铃咣当作响。
这就像个信号,把其余笼子里的人和兽都惊动了,所有能发声的,都不遗余力的呐喊嘶叫起来。
“昂昂昂……”
“嚯嚯嚯……”
“妖女,放我们出去!!!”
……
所有的声音震耳欲聋,却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呵,这么有精神,既然耐不住寂寞,那就都陪我好好耍一耍吧!”
这个声音不大,却能刺入人的灵魂深处,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萬莹的嘴边挂着一抹邪恶的笑,和她那花样年华般的美丽面孔判若两人。准确的说,更像是她的身子里住了个恶魔。
她第一个对付的是那个带头的光头野蛮人。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我警告你,再这样,我可不客气啦!”
眼瞅着萬莹不足为惧的一步步接近,野蛮人再也耐不住,砂锅大的拳头对着她就攻击过去。
“咯咯咯……这么想玩吗?来啊,我陪你玩好了!”
萬莹不动声色的站立着,直到野蛮人冲到近前,那拳头就要敲打在她那看似薄弱的身上,她才返手回击。
后来者居上,她的胳膊明明没有对方的长,却“啪叽”一声,率先打在了对方的光头上。
如果不是对方还有点用,她刚才那一拳早就爆头,让他死得不能在死。
野蛮人被这一拳打得有些发懵,甩了甩头,
半天也回应不过来。看起来,那脑汁已经被拍散,一时半会儿清明不了。
萬莹可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她是萬家灯火这个庞大家族里,唯一的女孩,本就受到萬家老祖的喜爱。
三个月前,她也是唯一一个在十八岁时,测试出拥有天灵根可以修炼的人。
只不过短短时日的修炼,加上家族全力的供应,她就从普通的武师跨入到了海灵阶这个修士级别。
从这里也可看出,天灵根修士的恐怖。寻常修士,就算提供同样的天材地宝,没有七八年的苦修,休想达到这样的高度。
萬莹只不过才十八岁,轻轻松松就达到了,也不知羡煞多少人。明里暗里眼红的人,总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会打她的主意,想要把她扼杀在摇篮里。
看着一个绝世天才在自己手里陨落,这将是何等的快意?
只不过,刁蛮任性的萬莹,从小就不是个软柿子,可以任由人拿捏。
她喜欢玩符宝,虽然不会制符,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发明很多符宝的新玩法。
比如,火箭符和冰箭符,两两交叠在一起,会不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烟火?
火龙符和地遁符,木刺符,等等,多样组合后,又会是怎么样?
而这些组合,其威力又有多强?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实验才能知道的。
野蛮人看着壮若山岳,在她的手里,和那个小鸡崽也差不了多少,连扑腾一下的能耐都有不起,被萬莹手里的铁链提溜着,很快就被锁扣到墙壁上。
回过神来的他,有些愤怒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无冤无仇的。”
“对啊,我们无冤无仇的,我还能对你怎么样?自然是陪你玩耍了。”
说话的功夫,萬莹手里的地刺符“哔咔”一声撕裂,野蛮人的脚底下瞬间升腾起许多一尺多长的地刺,把他的脚底板瞬间就刺穿了。
“嗷呜…好狠毒的手段,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野蛮人声嘶力竭的诅咒着。
“是么!居然还能说话,看样子,这个符也不怎么样啊,再加一个试试!”萬莹面无表情的撕裂另外一张符纸。
“劈喀”一声,一道闪电从野蛮人的头顶上劈了下去。野蛮人浑身颤抖如筛糠,骂人的话哆哆嗦嗦也听不太清楚。
“妖女~~~尼补的号死,啊~~~我要草~~你全家……呜呜呜~~~”
野蛮人没两下就昏厥了过去,萬莹上前拿过墙上的一个铁鞭子,对着他狠狠地就抽过去。
空气里只有“啪啪啪”的抽打声,以及其余看客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只是普通人,何曾见识过修士手段。萬莹刚才的这些手段,当真是骇人听闻。
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哪怕是那些没有开灵的野兽,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闭上自己的兽嘴,不敢哼唧出声。
这么一通收拾,野蛮人很快就被痛醒过来,迎接他的就是一朵漂亮得令人心碎的花朵。
那是一朵晶莹剔透的冰晶花,带着点蓝色,比那珠宝还要炫丽三分。
即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即使野蛮人是个糙汉子,也忍不住被它夺去全部的注意力。
他不知道萬莹为何要拿出这么一朵花来,他的眼神朦胧,已然陷入了那花的世界里,漫天都是蓝色冰晶花的影子。
“告诉我,你叫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通通交代出来!”
随着萬莹指令的下达,野蛮人一点没有抗拒的把自己所有的事都交代了一遍,包括他几岁断的奶,还尿炕,何时摸进姑娘的闺房,陷害过哪些同伴,欺负过什么人……
总之,在野蛮人的絮絮叨叨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采花贼,强盗,混蛋……对于他的遭遇,都抱有活该的感觉,再没有一分的同情。
事实上,这地下室里的人和兽,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那些人还好说,他们犯了错,被萬莹抓来,借着惩戒的名头,行实验的目的,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那些野兽可就不一样了,它们没有灵智,做什么都完全靠着本能。错就错在,他们不该噬主,反咬自己的主人一口。
所以,他们和这群人还不一样,人最多就是被萬莹折磨得要死不活,最后还是能留有一口气在。
这些野兽
却是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
它们被折磨到最后,只会变成一盘丰盛的大餐,进了别人的五脏庙。
当萬莹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室里玩的不亦乐乎时,此时的凌波城里也有一番别样的热闹可以瞧。
也不知何时,从哪里跑来了一个力大无比的傻子,见人就问:“见到我的小哥哥了吗?我找小哥哥,小哥哥不要我了,呜呜呜……”
硕大一个人,站在路中间,哭得像个孩子,鼻涕眼泪横飞,说不出的……可笑。
一时间围拢了很多闲汉,看热闹的时候还不忘出言戏耍逗弄起来。
“这位兄弟,你的小哥哥不要你了,这里有大哥哥,你跟我走吧,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年四季衣裳都不缺哟。”
“呸!我才不要你,我要我的小哥哥,呜呜呜……”
“哈哈……大哥哥他不香吗?你要是不喜欢,那还有小姐姐大姑娘,总有你喜欢的,要不要去试试呀!”
“呸!除了小哥哥,我谁都不要,你个坏人,走开!”
壮硕汉子哭的眼泪八叉,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后,又接着哭了起来。
“噫~~~”
众人被他这野蛮的行为恶心到,有些嫌弃的退后了一步,深怕他把鼻子甩自己身上。
有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男人刚好经过,扒拉开众人,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下汉子后,嘴角笑了笑,“哎呀,这位大爷,我那里小哥哥贼多,说不定就有一个是你要的,走走走,我这就带你找他们玩去。”
说话的功夫,他就要去拉壮硕汉子。
“啪!”壮硕汉子狠狠拍开他的爪子,“呸!我要在这里等我的小哥哥回来,哪里也不去。”
“哟嚯,还是个性子烈的,不愧是一匹烈马,有个性,大哥哥就喜欢你这样的。”
油头粉面的男子越看越满意,对着身后的人招呼道:“去,给我把这个家伙带走!那蒙大官人就喜欢这样的糙汉子,我正愁找不到好人选呢,哈哈哈……”
他的身后窜出来几个穿着黑色短打服的男子,手里的家伙才一亮出来,那些看热闹的立马就后退了至少一丈远,深怕被波及到。
“呜呜呜……已经很久了,小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不要我了吗?”
壮硕汉子只顾着哭,对于危险似乎一无所知的样子,那些打手还以为只是个简单的任务,像往常演练了千百遍一样的那种,两人在前抱住吴世勋,两人在后也抱着他,让他寸步难行。
壮硕汉子是何等样人?那是能劈山开石的猛人,岂是这样的凡夫俗子抱得住的。
他只是像抖虱子一样,浑身抖了几下,那四个人就被他震开了,近身不得。
几人一计不成,还欲抽出武器打算虐一下壮硕汉子,让他知道好歹。
结果,最后知道好歹的人,是他们几个。被壮硕汉子一人一跺脚,直接给剁出去一丈远。有好几个退得远远的看客,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躲开,做了几人的垫背。
他这一手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干净利落又狠辣,和他刚才哭唧唧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看热闹的人,看着他虽然还像个傻子,却是不敢再上前肆意胡说八道了。
教训完这波人,想着小哥哥不在身边保护自己,壮硕汉子哭的越发的难受,整个人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就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可怜。
事实上,他就是被人遗弃的存在。
他也不是别人,正是随着任一离开太壹宗的吴世勋。这一路上就缠着任一,吃饭走路上茅厕跟着也就罢了,咳咳……甚至是晚上睡觉休息的时候,他也不知道避讳,一个劲儿的缠着。
毛显得实在是被他这个蠢样子烦不得了,瞒着任一,在经过凌波城这个繁华的城市时,悄摸摸的把他丢弃在大街上。
还美名其约的告诉他,不要乱跑,就待在这里不要动,他的小哥哥很快就来接他了。
他自是把这个奉为圣旨,果真哪里也不去,一心只等着任一来。
而任一呢,却不知道这么多。还真的当吴世勋自己打失掉了,满世界的寻找他,整整三天三夜,诺大的城市里,就像是大海闹针一样,如何能把一个傻乎乎的人找出来?
毛显得又总是催他赶路,没办法,任一找了三天三夜后,只能无奈的放弃。
此时
的吴世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已经流浪了好几天了,渴了,他就打井水喝,饿了,他还是只能喝井水。
毕竟傻乎乎的他,就连买包子需要银子这样的事都不知道。
偶尔有一两个善心的人,丢给他一个冷硬的馒头,倒也没把他给饿死。
但是,再这么下去的话,离饿死也是迟早的事。
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围着他,打趣他,甚至有人想要拐了他,至于拐了去干嘛,也没有人知道。因为,就没有人成功过。
在经过几次的敲闷棍和开颅手术后,吴世勋人是变傻了,但是也变得更加的单一了。
他的眼里,只有任一这个小哥哥,任何人的话都不好使,就算拿着烧鸡来哄他,也没有人能把他骗走。
至于用强,那就更不要想了。作为太壹宗的二长老,虽然是个傻掉了的二长老,吴世勋的武技本能还在,身体里的力量也还在。
一般人别说来强拉拽他,就是再来十个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一群人围着看热闹,把一个过路的年轻男人吸引了过来。他原本随意撇了一下后,就想离开了,那脚都迈出去一步了,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收了回来。
他扒开众人,不耐烦的撵人道:“干啥呢,都给我散了,这是我自家兄弟,谁敢为难他,我和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