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幽鬼先生……嗯?”就在杜雷点了点头,打算跟着幽鬼暂时离开火车站的时候。
他忽然注意到了在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有什么东西正瞄准了自己。
完全凭借着身体本能的反应,杜雷下意识的偏了偏身体将头扭到了一边去,几乎是同一时间有清脆的声响传的过来。
伴随着“砰”的一声,也有子弹穿过了重重的雨雾,直取他的头颅。
也幸亏杜雷反应的快,及时避开了这一次射击,随着枪响,原本就在火车站附近执行警卫工作的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而站在杜雷队里面的爱尔莎更是勃然色变。
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惊慌的表情,也就是说她对于这次枪响的出现并不意外,在她的脸上呈现出的只是深深的愤怒罢了。
“在那边!一定要抓住他,这次绝对不能让他逃掉!”艾尔莎顾不得查看杜雷的状况,她在第一时间锁定了袭击者的位置。
在她的命令下,附近的警卫立刻朝着发动攻击的位置冲了过去。
显而易见,对方是在远距离进行狙击的,即便隔着重重的雨幕,加上又是晚上,看不真切。
但是杜雷依然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夺路而逃。
“这个……魔能残留下来的魔能反应吗?”杜雷刚才作为被暗杀的对象,倒是没有半点的惊慌失措。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墙壁。
在他刚才侧过身躲过狙击他子弹的时候,子弹虽然没打到他的身上,却命中了他身后的墙壁,可以看到,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弹孔。
而在空气中还存在着魔能反应的痕迹,杜雷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刚才远程狙击他的并不是普通的火药枪,因为在这种天气下,火药枪可是没办法使用的,而且也无法在如此远的距离进行射击,所以刚才攻击他的是有人利用魔能压缩成子弹,朝他攻击发动的魔能弹。
这种魔能弹的威力强大,比起普通的子弹更加的有穿透力和杀伤力,根据现场残留下来的魔能反应的痕迹来判断,杜雷推测出,这枚魔能弹的杀伤力,如果折算为魔能单位指数那么少数,也有2000点的攻击力。
这已经是斗阶的魔能者才能施展的攻击了。
你要知道能够达到王阶魔能者实力的人凤毛麟角,一个国家充其量也就只有几个而已,能够在短短一瞬,打出两千点魔能反应指数的攻击,足以看出对方的攻击力非常强悍,而且一击未果的情况下果断撤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也能够看出对方显然是蓄谋已久,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
“真是可恶,这些反抗分子实在是太猖獗了,没想到杜雷先生将刚刚抵达暴雨城就遭遇到这种事情,真是非常抱歉,不过杜雷先生,请您务必放心,我向您保证,你绝对不会再遭遇到类似的情况!”幽鬼对于刚才的袭击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也幸亏杜雷是一个厉害的魔能者,而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因为刚才的袭击来得太过于突然,即便是没有鬼也没有反应过来,倘若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刚才在这一袭击妥妥的已经中弹倒地了,在暴雨城中又是如今的非常时期发生这种恶件,这让幽鬼感到有些不安。
“没关系的,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啊,一点事儿都没有吗?不过幽鬼先生你刚才说的反抗分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杜雷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妨,像刚才那种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法构成有效的威胁的。
不过他来到暴雨城也就是短短一天的事情,他是昨天才决定和幽鬼一起到暴雨城来的。
这也就意味着知道他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并不多,要想提前在这儿伏击,他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一则他并没有和什么人交恶仇家不算多,二则对方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准备。
所以如果说对方是冲着他来的话,这从逻辑上来讲是完全讲不通的,那么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对方并不是冲着他来的,刚才之所以攻击他,恐怕是出现了什么误会。
“这个嘛……详细的情况等到了公馆以后,我们再慢慢说吧。”幽鬼迟疑了片刻,他招呼着杜雷暂时离开火车站。
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是否还会发动新一轮的攻击,虽然他相信以杜雷的实力,对方很难伤害到后者,可是这才刚刚抵达暴雨城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这难免让他脸面上有些挂不住的。
杜雷点了点头以后跟着幽鬼离开了火车站,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暴雨城公爵府邸附近的一座公馆,根据幽鬼所说这座公馆是杰斯特平时用来接待会客的,只不过此时杰斯特并不在公馆内。
虽说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但公馆内依旧是灯火通明的。
已经有不少暴雨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里等待着接待杜雷,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年龄在七十岁开外的老人了,以他们的年纪,加上又是下着大雨的雨夜,他们的身子骨是绝对难以招架夜里的风寒。
可是他们依然在这里充当陪客,一个方面能够看出,这是作为暴雨城主人的雨之国的北方公爵杰斯特对杜雷的重视,另一个方面,这些人对于杰斯特是很畏惧的,要不然也不会撑着一把老骨头来这儿。
在幽鬼的安排下,公馆内不仅准备好了酒食,还有不少舞姬翩迁起舞,这颇有几分笙歌燕舞的味道。
仿佛之前在火车站遭遇到的袭击,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杜雷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当他还在担任雪之国监察长的时候,就颁布过命令,禁止雪之国的大小官员举办大型宴会,杜绝铺张浪费,不过在暴雨城,他是客人,并不是监察长,所以也只能保持沉默。
宴会上觥斛交错,和杜雷打招呼的人不少,他们都是雨之国北方的大贵族,杜雷冷淡回应,两名舞姬在他的旁边陪酒,柔情似水,他也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宴会举办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来到子夜时分了,幽鬼看杜雷兴致不高,而且有些疲态,也就安排人让杜雷去休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贵族们也算是松了口气。
让他们熬着寒夜当陪客,也是难为他们了,他们一一离开了公馆,很快喧哗热闹的公馆就回归冷清。
“今天安排的不周,还请杜雷先生不必介意,原本杰斯特大人是要亲自来迎接杜雷先生您的,但是实在是出了突然性的事件,不太方便,不过杜雷先生还请您放心,明天一早老夫就带你去见杰斯特大人,杰斯特大人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杜雷先生您见面的。”幽鬼对此致歉。
毕竟不管谁是东道主,自己的客人前脚刚下火车,就差点儿让人给暗杀,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儿。
“没关系的,我冒昧到暴雨城来才是叨扰了,幽鬼先生也请下去休息吧。”杜雷对此不以为意。
很快在幽鬼的安排下,一名仆人领人杜雷去他休息的房间。
公馆占地面积宏大,装饰奢华,光是他们脚下踩着的小牛皮地毯就价值不菲。
在走廊上可以看到墙上挂着不少画框,里边有着许多出自名家之手的画卷。
这些画卷随便一幅拿出去卖,就足够一个家庭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除了画卷以外,在角落里还摆放着半人高的青花瓷瓶。
这些瓷瓶都是从东大陆来的,通过商船运到西大陆进行售卖。
西大陆制作不出这样精美的瓶子,通常来说瓶子是装水的容器,可是这样精美的瓷瓶,成为了摆件,也就只有家底厚实的大贵族才有能力买下这样的瓷瓶,价格比起画卷只高不低。
这要是一不留神将瓷瓶给打碎了,那可真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也赔不起的。
当然那只是针对普通的仆人,对于杜雷这样的贵客来说,就算将所有的瓷瓶都打碎了,幽鬼也不敢多说什么。
杜雷在经过走廊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在多年前好像去过一个更加奢靡华贵的地方。
在他的大脑里偶尔会有闪回的画面,可是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去的,他想不起来。
他在凛冬之渊沉睡了太久的时间,很多的记忆都是片段式的,这让他自己也感到很无奈。
“杜雷先生,这里就是您的房间,还请您早些就寝,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的吩咐我们。”一名穿着燕尾服的执事模样的人将杜雷领到了房间门口,他恭恭敬敬的说着。
“明白了,劳烦您了。”杜雷轻轻点了点头,执事为他打开门,又躬身以后,这才退开了。
房间内很黑,看不到光亮,在这个时代电力是刚刚兴起的能源,但是电力并不普及。
因为电力的发电原材料是魔石,消耗电力就等同于消耗魔石所储备的魔能。
虽说科学家们试图采用新技术,用别的能源取代魔石进行发电,以此来降低成本的消耗。
可是就目前来说,还是没有找到比较好的替代品。
电力并不普及,不代表没有,至少这座公馆作为北方公爵杰斯特的众多产业之一,绝对不至于如此磕碜的。
毕竟之前在宴会厅的时候灯光明亮,彰显气派。
杜雷有些迟疑,但他还是朝着床的位置过去了,他对于黑暗中的生活并不算太陌生。
长久以来处在冰封状态,这让他的感官非常的敏锐,即便是在一片黑暗中,也能准确的找到目标。
可是当他靠近床的时候,一盏昏暗的台灯忽然亮了,这让杜雷愣了一下。
因为台灯不是自发打开的,是另一个人打开的,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
在橘红色的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一个曼妙的女人正蜷缩在床上,她看起来也就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用被子捂住了大半个身躯,看起来有些害怕,眼神闪烁,有些惶恐不安。
“非常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是我走错了。”杜雷立刻转身,试图退出房间。
“杜雷大人……”对方怯生生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认识我?”杜雷皱起眉头,他并不记得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是桑德罗大人告诉我,您的名字的。”她小声的说着。
“桑德罗?”杜雷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是这里的管家,刚才应该是桑德罗大人把杜雷大人您带到这儿来的吧。”她解释的说道。
“桑德罗……是他吗?可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杜雷经过她这么一说,这才搞清楚,桑德罗就是刚才那个文质彬彬的执事。
“当然是让杜雷大人您好好休息的,并且叮嘱我一定要伺候好杜雷大人您。”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简直莫名其妙!”杜雷对于桑德罗这样“好心的安排”嗤之以鼻。
他扭头就打算离开这儿。
他在雪之国担任监察长的时候,不是没有贵族动歪心思。
不过这些都让他全部回绝掉,长达八年的冰封,他失去的东西,不是这些旁门左道能够弥补的。
“杜雷大人,请等一下!”她叫住了杜雷。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依然用天鹅绒的毯子裹着胸口,脸颊微微泛红。
“还有什么事情?”杜雷背对着她,冷冷的问道。
“杜雷大人……能否请您不要离开……”她咬着嘴唇说道。
“什么?”
“如果您离开的话,我会被桑德罗大人惩罚的,不仅我所在的家族要遭殃,而且……下一次他再把我送出去的时候,恐怕……”她声音很小,但是她还是咬着牙说着。
对她来说要说出这番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恐怕什么?”杜雷皱起眉头。
“恐怕下一次把我送出去时候,我就遇不到像杜雷大人您这样温柔的人了……”她低着头说着。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早在杜雷进入房间之前,她就已经有了觉悟。
其实对于她来说,不管来的人是谁,都没什么区别才对。
只是在那个年轻人转身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似乎和她见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她下意识的就想抓住一些东西,不想让它在她的眼前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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