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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黑色越野车眼看着就要撞在江承宴身上。
开车的岳湉湉却骤然扭曲了脸色,瞳孔紧缩。
她想杀的就只有一个苏慈意。
而江承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他的命!
毕竟她都还没有得到他,怎舍得现在就让江承宴丧命?
岳湉湉猛地踩下了刹车。
可是太晚了。
车速太快了。
江承宴的身体被撞飞出去,跌落在好远的地方。
不知生死。
岳湉湉握着方向盘,怒目圆睁,抓狂地尖叫起来。
“啊——!苏慈意,你真该死啊!!!”
她本想再次踩下油门,继续撞向苏慈意。
但武装兵和雇佣兵已经冲了过来。
戚政隆则是亲自驾车将岳湉湉撞开。
他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眼底猩红的苏慈意,还有倒在远处的江承宴,沉着眸子默默地收回了目光,领着人团团围住了岳湉湉。
随着江承宴的倒地,混战愈发激烈。
雇佣兵们更是不要命起来。
武装兵在戚政隆的带领下更是锐不可当。
一时间,局势发生了扭转。
岳湉湉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招架不住,死伤惨重。
而不论是武装兵还是雇佣兵,都是能以一敌多的精锐。
且岳湉湉还被包围。
为了保护岳湉湉,一直护在她身边的那个保镖强制发布了命令:“所有人,掩护小姐离开!撤退!”
岳湉湉面容狰狞,扭头就死死掐住了那个保镖的脖子,“不许撤退!我要杀了苏慈意!苏慈意必须死!”
她不甘心啊。
她不甘心啊!!!
苏慈意怎么可以就这么逃过一劫?
她凭什么?!
保镖被掐得重重咳嗽几声,脸色青紫。
看着面前似乎要走火入魔的岳湉湉,他一咬牙,一个手刀便劈晕了她。
“撤退!”
随着他的高声令下,那些人都流水般地退了回去。
他怕他们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一辆辆黑色越野车飞速逃离。
戚政隆断眉下的眼更显的煞气浓重,他冷声道:“追,但别追太远,能留下多少是多少。”
“是!”武装兵们齐声应喝。
雇佣兵们也一个个都杀红了眼,自发随着武装兵追上去。
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付出点代价。
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
原本黑沉沉的天空也像是破了一个光的口子一般,逐渐将乌云驱散开来。
天际上一道微弱的彩虹显得格外讽刺。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真的雨过天晴了么?
山路上,一地的弹壳和血水。
还有那残破的车子碎骸,更有着因激战而倒下的人。
空气中似乎都泛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暴雨过后,留下的只有千疮百孔。
戚政隆站在那儿,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艰难地爬到江承宴身边的苏慈意。
沉默间,他能做的就只有联系潭家,让潭家派人开路,为江承宴提供最顶级的医疗设备和医疗团队。
苏慈意一张苍白的小脸死死地紧绷着。
她抬手轻抚上江承宴的棱角分明的脸,低声叫着:“江承宴,你别睡了,醒过来……”
她的嗓音干哑艰涩,每说一个字,喉咙就发紧得厉害。
可江承宴还是躺着,一动不动。
苏慈意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麻痹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颤抖的手指,缓缓地去探江承宴的鼻息。
可她的手实在抖得太厉害了,一下子居然根本就探不到江承宴的鼻息。
“啊——!”
苏慈意崩溃地大喊一声,眼底红得彻底,她一巴掌就甩在了自己的脸上,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好好的……”她无声呢喃,狠狠咬下舌尖,逼着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手上。
血腥味在口腔之中弥漫开来,苏慈意浑不在意,指尖微颤,终是稳稳地放在了江承宴的鼻尖处。
也不知是她身上太痛了导致手指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还是她在高烧之中浑身滚烫所以才察觉不到。
总之,苏慈意竟没探出江承宴还有呼吸……
没有……呼吸了吗?
苏慈意瞬间就被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地放下了手。
江承宴倒地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好似还在耳边响起。
苏慈意的眼前闪过一帧帧一幕幕,是那个男人宠溺且温柔地盯着自己的模样。
他似乎从来不知道掩饰他对她的深沉爱意。
从一开始的感兴趣,到后来的在乎,再到喜欢,最后即是爱。
整个过程,苏慈意都是看在眼底的。
她这才恍然发现,纵使她怎么努力去克制自己的感情,她也抵抗不住江承宴对她的温柔缠绵。
那个男人总是喜欢在二人抵死厮磨的时候恶劣地掐着她的腰,一遍又一遍地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慈意,说爱我。”
只有在那个时候,苏慈意才会招架不住,然后咬牙切齿地从口中逼出一句“爱你。”
江承宴每每听完,都会愉悦地笑起来,最后隐去他眸底缺乏安感的失落,然后再告诉她——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苏慈意终于忍不住了。
她不爱江承宴吗?
她爱!
她爱啊!
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苏慈意扑到江承宴的身边。
她抓着江承宴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
“江承宴,你醒醒,你醒醒!”
“我求你了……你醒过来。“
“我再也不克制自己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你醒过来吧,我再也不走了,我乖乖地留在你身边,这一次,让我学着怎么爱你,我求你了……”
从妈妈死后,苏慈意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她也从来都没有像此刻一般,觉得自己的心脏痛到难以呼吸。
她只是不断地摇晃着江承宴,好像他只是睡死过去一般,试图将他给摇醒。
可江承宴怎么会有反应呢?
她连他的鼻息都探不到了啊……
她总是装作对他的爱意视而不见,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伤害着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让他的心鲜血淋漓。
苏慈意泣不成声。
她怕,江承宴是不是在最后一刻都觉得她是不爱他的?
那个一向冷傲的男人,该多难过啊……
铺天盖地的痛楚卷席而来,占满苏慈意的整个胸腔。
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她的哭声悲痛且凄厉,宛如杜鹃啼血一般。
“江承宴——!!!”苏慈意仰天嘶吼。
轰隆一声。
最后一道雷声落下,将她沙哑的声音彻底掩盖。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