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源在城头听到乐声,分辨出演奏的曲目,捂着胸口一阵阵发闷。
太生气了!
他可是状元!
从整个大越国的士子中层层选拔出来的,排名第一的状元!
当他被饮点为状元的时候,身穿红袍,披绣球,跨马游街,御林军开路,敲锣打鼓,走遍京城的时候,是多么荣耀!
今天居然被嬴累景琰这个游手好闲的王爷如此羞辱。
蔡思源咬唇,直到口腔中充满铁锈的血腥味,森冷的眼中露出一抹淬满了毒的阴笑。
嬴景琰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他了吗?
并没有!
他蔡思源是不会败的,他还有杀手锏!
蔡思源从城楼后面拖出一根细细的淬了油的棉线。
别看这条棉线不起眼,它可是连接一百吨黑火药的引线。
这些火药被分散埋在浔阳城外的地底下。
一旦浔阳城被围,蔡思源点燃这根引线,引线迅速燃到城外地底,引爆火药,火药爆炸,巨大的爆破力足以把环城墙外三公里的地,炸深三米。
届时,安馥珮、泽王,以及所有的灾民都会被炸飞,尸骨无存!
蔡思源在黑冷的天空下爆发出疯狂的嘲笑,“泽王啊泽王,你得意得太早了!”
他从城墙上取下一支火把,把引线点着,浸过油的棉线十分易燃,簌簌簌向城楼下方闪过去。
噼里啪啦的火花爆裂声,让蔡思源十分受用。
“安馥珮!受死吧!”
“泽王!受死吧!”
“蝼蚁!受死吧!”
“去他娘的,你们这些凡人!统统受死吧!”
蔡思源站在城墙上咆哮,他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当他数到十的时候,如约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隆隆!”
仿佛一条地龙从地底挣扎而出,泥土溅起三丈高,有的泥土甚至都掉到蔡思源的脸上了。
之前铁鹰山黑衣武士的尸体也被炸了起来,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轰隆隆!”
那些炸药是一片连着一片,一个爆炸,很快就轮到下一个。
轰隆声不绝,地动山摇。
易惜儿在爆炸声中动情地抱住了蔡思源。
刚刚睡下的灾民又被吵醒了,在帐篷中揉着迷蒙的睡眼坐起来。
“发生何事了?”
“地震?”
“蔡状元又在搞事情!”
铁松等几名护卫在帐篷间巡逻,“安啦,安啦,睡你们的觉,有泽王在,你们有什么可怕的。”
“说得有道理啊,天塌下来,有泽王和安神医顶着。”
“要是连他们都顶不住,我们小民更顶不住啊。所以还是别多想了,就睡觉吧!”
“话说蔡状元的花样还真多。毕竟是读书人,脑子不蠢,就是太坏!”
灾民都麻木了,居然真的翻个身,在爆炸声中又睡了。
蔡思源不屑,“一群笨蛋,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轰隆隆!”
炸药包一个接一个爆炸,蔡思源远远地看去,城外的灾民都在帐篷内,没一个人出来。
浔阳城内的居民,在睡梦中惊醒,还以为地震了,一个个从被窝里钻出来就往外跑。
“天哪,浔阳城爆发时疫,百姓已经够苦的了,居然又发地震!”
“这是帝王失德,才导致天谴的吧!”
“谁来救救我们!”
他们在浔阳城的街道上哭号乱跑,相互推搡踩踏,一片混乱。
而此时,蔡思源立在城头,爆出疯狂大笑,“泽王!再见了!愚蠢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
嬴景琰此时背着手,站在妙音坊的乐队前面,嘴唇开合,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看其唇形,似在数数,“十、九、八……”
蔡思源一声冷笑,原来泽王在给自己的生命倒计时?
“六、五、四……”
蔡思源忍不住跟着泽王的节奏数起来,“三、二、一!”
爆炸声戛然而止。
在蔡思源数到一的时候,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陷入一片安静。
太诡异了。
灾民帐篷底下的炸药包没有爆炸。
不应该呀!
刀剑灭应该只能吸附刀剑,不能影响炸药。
这时候,草棚里传出安馥珮的声音,“太吵了!能不能安静点!”
嬴景琰笑道:“蔡状元,你听到没有,安神医嫌你太吵了!”
蔡思源内心很崩溃啊,“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嬴景琰道:“你想知道?”
他轻拍手,叫出一个矮矮壮壮的护卫,这护卫刚从地里钻出来,衣服上还沾着泥。
嬴景琰道:“土豆,你可真调皮把蔡状元千辛万苦埋的炸药包都挖了,你说,是不是应该跟人家状元郎道歉一下呢!”
土豆瓮声瓮气地道,“那就把炸药包还给人家好了。”
嬴景琰笑了笑,“有道理,拿了人家的东西确实要还。”
嬴景琰遂叫过金山。
嬴景琰手下的奇能异士很多,土豆是擅长挖土的,跟土行孙差不多,是土豆最先发现地底埋有炸药包,并把它们挖出来的。
而金山有两条大力金刚腿,只见他把炸药包放在地上,助跑,飞起一脚,把炸药包向前踢出去。
嬴景琰则取过弓,把箭手泡了油,在火把上点着了。
“嗖”!
燃火的箭疾速追着炸药包。
在炸药包挨着城墙的时候,火箭刚好追上,射入炸药包。
“轰!”
炸药包爆炸了,爆出无数的火花,炸得城墙摇摇晃晃,城墙被炸出好大一条裂缝。
蔡思源甩开易惜儿,一掌拍在墙垛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又失败了。
败得一塌涂地。
败得颜面尽失。
谁能想到啊!
谁能想到泽王手下有这样的能人,事先把他埋的炸药挖了出来。
而嬴景琰跟没事人一样,双手招招,示意妙音坊的乐队,节奏可以加快一些!
他很享受这音乐啊。
紧接着,金山把剩下的炸药包一个又一个踢向城墙。
嬴景琰如法炮制,把火箭一支又一支射过去。
炸药包一个又一个在城墙上爆炸,把城墙炸开好大的一个口子。
直到,安馥珮的声音从草棚里传出来,“泽王,别闹了,太震了。草棚的草掉下来,影响我手术。”
那口气,竟像是长者在训斥小辈。
而嬴景琰竟然听话地,“好,安神医说不能闹,就不玩了。”
又朝蔡思源招招手,“蔡状元,城墙的修缮费用,尽可计在本王身上。”
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