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大门大开着,阳光自门外、房间纸窗户处射进来,尘土在光线下浮浮沉沉。
还能听到外面距离这边不远的打谷场上:“一二三四!”的护村队跑步锻炼的喊号子声。
“滋~~”,梁进将面前桌上的茶盏,端起来喝了一气,旋即抹了抹嘴,因喝的太快导致还打了一个嗝,便复看向站在门旁的梁家的一男下人。
“我爹让你叫我来的?”
“是啊,大少爷!”那男仆当即道,脸上浮现着谄媚的表情,“大少爷一连在外面呆了快半个来月了,老爷自然是十分想念大少爷了。”
“呵呵呵……,”梁进却笑了起来,笑声中初时听不出什么,但笑声持续下,后面的十几声笑,明显带着一种凄苦、还带着怨愤、还似有一些感怀。
笑了一番,梁进抹了把眼睛,坦白讲,梁进对梁有才,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梁进生母还在的时候,梁永才对他们母子还是很照顾的;
不过梁进的母亲得了恶疾去世,之后梁永才才渐渐的冷淡、乃至不管不问对梁进。
梁进这副身躯的前身的确对这位亲身父亲怨望极大,甚至很复杂的感情,一方面想要得到父亲的关注、爱护,一方面却又为这数年梁永才对他的不闻不问,使他恨怨掺杂、但却又无可奈何的。
所以听到那下人说,梁永才想念他了,梁进,他毕竟得了前身的记忆,对自己爹、自己亲身父亲,这前身几乎对其造成了执念。
对亲身父亲的那种强烈的执念感情,也立时的冲击着此时梁进的心,在这个时候,梁进脑海、心间,却是完充斥着这前身的对梁永才的感情。
于是,梁进才有那凄苦等等的大笑声。终于梁进也觉得,自己的确是要去见见梁永才了,不然这前身的执念太深,对自己本身也是有影响的,便见见梁永才吧,毕竟是前身父子一场。
……
“大少爷,请!”
在再次站在梁家大宅的大门口时,梁进停了一停,看着这梁家大宅的大门口,一时却是有些思绪飘荡;以他本意来说,梁永才的家产,对他梁进,已没有多少的吸引力了,他一穿越者,先是帮梁家酿造出了高度酒,后自己又鼓捣出了雪花盐……
凭自己的本事,他梁进就不信在这古代的世界,他不能发家致富、超越不了原身的这个梁家的家业?
那简直开玩笑了!
所以,目前对梁进来说,他对梁家,他也只是很单纯的希望梁永才,这个原身的亲身父亲,对他不要那么冷漠,起码能慰藉到前身还残存下的那种执念。
使得现在梁进,今后对这副身体得到百分之百的绝对的享有与控制权,那便可以了。
听到那男仆又催了自己一句,梁进方点了点头,随后推开梁家大门,大踏步走了进去,那男仆也当即跟了进去。
因为梁宅是六进的大宅子,梁进这进的第一道门,自然是第一进,在梁进跨过大门在即将到第二道大门时,忽然听到身后“吱吱~”之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奴仆们在将那第一道大门正关上,并且又一个下人拿着一根大门栓,将那大门栓死了。
梁进挑了挑眉,但也没说什么,他下意识觉得,梁家毕竟是地方乡绅地主之家,这样的安意识,也算是正常;
从前身的记忆里,这梁家这般的注重安意识,前身自己也是没有太注意这方面。
“或许梁家总是这样吧?”梁进只心里这么疑问了一下,旋将其抛之脑后,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一点。
又跨过了第二进的门,然后在梁进在快走到第三道门的时候,忽然——,自第二进左右两边的房屋中,一下涌来了十几名手中拿着棍棒的梁家的家丁护院,而就在同时,那第二道的门也立时被人给死死拴住。
那十几名家丁护院当即将梁进团团包围起来。
随后又出现了梁进眼前的是,那梁家的大管家——沈朴。
梁进眼眶抽了抽,旋即对着沈朴大喝道:“沈大管家,你这是何意?我父亲唤我,你竟敢挡我路?”
“哈哈哈哈哈……”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沈大管家沈朴大笑之后,朝着梁进脸露嘲讽地道:“见你?实话告诉你吧,老爷让我们在这里结果了你!”
“放屁!”梁进大吼道。
“怎么?不信?”沈朴鄙夷的看向梁进,“老爷说了,你那护村队已经对梁家是一种威胁了,不然以后这家产交给梁星,岂不是会被你夺了?梁进,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老爷让你死,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说不定我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就给你一个痛快!”
梁进闻听这沈朴的,先是对其话的怀疑,但旋即又是一番自我推敲,是啊,以那梁永才的性格、以他对自己多年视若不见,他怎么可能会是想自己了?
怎么可能让自己来大宅子里去见他?这……这难道真的是个阴谋??
梁进一念想到此,遂眼睛扫向后方,想要寻到那带自己过来的那个男仆,随后果然看到他,只见他躲得远远的,还正在朝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
“这……这莫非都是真的?”梁进呼呼地喘着粗气,陡然怒喝,“这一切真的是他要杀我吗?!”
“不是这个,你难道以为是什么?”沈朴咧嘴不屑的笑道,随后一挥手:“上,处置了他!”
随着沈朴的这一声命令,顿时那十几名手拿棍棒的家丁护卫们,顿时朝着梁进打杀过去。
梁进这时却犹是有些恍惚起来……
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着那冰糖葫芦摊子,嘴里直咽口水,他忙对身边的大人、拉扯着大人的衣袖,不依地道:
“爹爹,进儿想吃糖葫芦嘛,爹爹买嘛,爹爹给我买嘛!”
“好好好,进儿吃糖葫芦,爹就买,爹就买!”一个中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咯咯,爹最好了,唔,好甜呀!”小男孩终于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轻轻舔了一口,满足的说道……
“砰”地一声,梁进的肩膀被狠狠的一木棍击中,他当即肩膀一抖,身下一个趔趄,直接就要倒在地上了。
但这时他还是下意识的躲开了,另一个家丁的当头的一棍……
“哇~~~”一个小男孩坐在床上,大哭着,几名婆子丫头,反正怎么哄都没用。
“怎么了?进儿?”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下人、婆子丫鬟们都纷纷朝着中年屈身行礼,那男人只是挥了挥手,便让他们都先下去了。
“娘亲,进儿要娘亲,进儿要娘亲,呜呜……”那小男孩呜呜哭着,对着中年大哭着说道。
那中年眼中也漏出一股哀伤,他揉了揉眼睛,旋即对小男孩说道:“进儿啊,你娘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时回不来,进儿乖好不好?”
“不,不嘛!我要娘亲、进儿要娘亲,哇,呜呜……”小孩子还是不依不饶,一直喊着要娘亲。
终于中年男子重重叹了口气,看着孩子,一时却是没办法,眼中都是心疼之色。
终于中年似是一下想到了什么,他当即对孩子说:“进儿乖,进儿你前些天不是一直想骑马吗?爹给你骑好不好?”
小男孩擦了擦眼睛,看向中年,终于转悲为喜,高兴道:“真的吗?”
“当然,爹爹给骑马,来!”中年做背的动作,那个小孩子,当即破涕为笑,一下跳到了男人的背上。
中年男人只感觉背上一沉,脚步一个踉跄,但终是没有摔倒下去,他当即也笑道:“来,哦~~,骑马喽,驾、驾!”……
不知何时,梁进从恍惚中醒了过来,他的背上也在同时狠狠的挨了一棍子,他下意识的只是捂着头,不让头受重创。
“原来……”
梁进看向四周如狼似虎的众家丁护卫,忽然他感觉眼睛湿湿的,他知道自己流下了可笑的眼泪,他喃喃自语着:“这一切,早就物是人非了哈哈哈哈……”
“不过,”梁进大喝道:“你们想让我死?却也没那么容易!!”
在这时,一个家丁抡着根木棍,在梁进清醒瞬间,他的手短暂离开头部,那家丁便是觑着这机会,一棍棒便朝着梁进的头上抡着砸过去。
而这时只见说时迟那时快,梁进却是陡然腰一弯,将将是躲过了那棍棒的抡击。
旋尔,梁进这么一弯腰,他直接手在裤腿上用力一撕,“嚓啦”一声布料被撕裂的响声,却是只见在那裤腿里面绑着一物什,——一把带鞘的匕首正绑在小腿间。
只见梁进当下毫无迟疑,直接一把将那匕首拔了出来,对着另一棍棒朝着他当头砸来,梁进用匕首朝着头上一挡。
瞬间,那匕首的锋刃,直接将那棍子给直接削断了来。
便正在此时,梁进却又抓住那断了的半截木棍,这抓住的这半截是那家丁手中的半截,梁进趁势向自己这边狠狠一拽,那家丁当即抓着棍子便朝着梁进踉跄跑来。
“死!”梁进低喝一声,同时他手中匕首的尖端,却是直接插中了那被拽来的家丁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