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们一走,内堂里清静了许多。
趴在地上的蔡公公,浑身被冷水湿透,后背满是血迹,连张口哀求主子饶命的力气都没有,看着着实凄惨可怜。
陆明玉和李景当然没有同情他的意思,看都没看一眼,便携手去了饭堂。
忙了小半日,肚子也饿了,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一路上,李景少不得低声调笑几句“二皇子娘娘今日威风八面,令众人拜服。以后这府中上下,俱对二皇子妃娘娘心悦诚服。”
陆明玉笑着瞥李景一眼“二皇子殿下就不怕夫纲不振吗?”
李景笑得坦坦荡荡“在定亲的那一日,我就做好这辈子都不振的准备了。”
陆明玉“……”
陆明玉被气乐了“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一只母老虎。”
李景低低地笑了起来“便是母老虎,也是最美的一只。”
呸!
陆明玉笑着啐了他一口。
尾随在后的绮云悄然松口气。
之前在内堂,陆明玉大展神威,以雷霆之势发落了蔡公公,又将一众管事弹压得大气都不敢喘。
她身为奴婢,是很为主子骄傲得意啦!却也暗暗忧心,二皇子殿下会心中不快。
好在小夫妻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情浓之际。自家主子稍稍凶悍那么一点点,也没伤了夫妻情分。
……
吃完午饭,左统领也回来了。宅子里的所有人包括美貌的蔡夫人和健壮的蔡公子都被带了来。
陆明玉没有过问“我有些累了,去小憩片刻。”
将此事留给了李景处置。
李景略一点头,目中闪过冷意。
陆明玉到寝室睡下,一睡就是两个时辰。补足了觉,神清气爽,张口问绮云“殿下人在何处?”
绮云低声答道“半个时辰前,殿下打发小圆公公送口信来,小姐还在睡,奴婢便没惊醒小姐。殿下亲自审问了蔡公公,又令人打了蔡公公三十板子。现在已进宫去了。”
处置一个奴才,不算大事。不过,蔡公公到底是乔皇后的人。李景自然要亲自进宫,向乔皇后解释此事。
陆明玉点点头,并未多言。
倒是绮云,忍不住笑道“殿下对小姐真是体贴入微呢!舍不得小姐受半分委屈。”
不然,此事传进宫中,乔皇后定然颜面无光心中愠怒。哪怕蔡公公死有余辜,到底是婆婆派来的人,哪有不知会婆婆就先处置的道理?
陆明玉默然片刻,若有所指地说道“新婚时,自然对我千好万好。真正如何,还要看日后。”
当年,她和李昊新婚,也有过甜蜜恩爱的时光。后来怎么样,不用说也知道了。
绮云自然听不出陆明玉的话中之意,笑着应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反正眼下,殿下对小姐是极好极好的。”
一个男人,对妻子做到这一步,确实极好了。
陆明玉微微一笑。
今天她确实是有意为之,试探也好,说是借机立威也罢。总之,借着此事,先亮一亮利爪。
就看乔皇后是何等反应了。
……
椒房殿里传出乔皇后的惊呼“你说什么?蔡公公竟敢私下收人银钱,将府中消息传出去?”
李景的俊脸上满是怒意“是。我已经问得清清楚楚。”
“内务府的郭公公,私下送了一处宅子给他。那处宅子,值两千两。宅子里的丫鬟仆妇,还有‘夫人公子’,也都是郭公公一并送去的。”
“蔡公公满口忠心,私下里和郭公公来往密切,私下将府中事情告诉郭公公。这两年我是住在宫中,否则,一举一动都会落人耳目。”
“这等背弃主子的奴才,万万留不得。我令人打了他六十板子,将他关进府中的地牢。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的命硬不硬了。”
乔皇后听了这一番话,气得脸都青了。
第一个冲上脑海的,当然是刁奴背主的愤怒。
几年前,皇子府建好之后,宫中孟贵妃先求了永嘉帝,将自己的心腹亲信放进了大皇子府。
紧接着,秦妃也效仿孟贵妃,在赵太后耳边不停吹风。赵太后直接出手,越过乔皇后,挑人去了四皇子府。
乔皇后心中气闷,也没什么法子,从椒房殿里挑了忠心可靠的蔡公公。至于苏昭容,倒是也想张口,刚一露口风,就被乔皇后不客气地撅了回去“怎么?本宫选的人,你信不过不成?”
苏昭容无人撑腰,不管多嘴了。
万万没想到,她看走了眼,竟挑了这么一个面忠实奸背主弃义的狗奴才!
“这等人,还留他做什么。”乔皇后怒道“立刻将他杖毙!”
李景沉声道“母后息怒,我自会处置。”
乔皇后焉能息怒,越想越是恼火,忍不住用力一拍桌子“真是可恶至极!那个郭公公,定然是孟贵妃的人。除了她,没人有胆子将手伸出宫外,伸进二皇子府。万幸你察觉得早,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
等等!
乔皇后忽地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看了李景一眼“蔡公公私下和郭公公来往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景面不改色地应道“说起来,这件事都是小玉的功劳。”
乔皇后又是一愣,皱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李景口中,就有了这么一个一心为他着想尚未成亲就为他操心的好媳妇陆明玉“……自定亲后,小玉就令人留意二皇子府中的人和事,想着一嫁进门就为我操持内务,分忧解难。”
“蔡公公去私宅的事,就是她发现的。她当时不便出声,只吩咐人盯着蔡公公。直至今日早上,才告诉我。”
“我怒不可遏,立刻派左统领带着人去了私宅,将宅子里所有人都带进了府里,这一查问,果然半点没错。蔡公公满口忠心,实则背主忘义。我住进皇子府才半个月,没什么要紧事,饶是如此,他也传了两回消息出去。”
“多亏了小玉,不然,我到现在还被刁奴欺瞒,蒙在鼓里。”
乔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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