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玉一惊,立刻拦着乔皇后“母后先冷静。母后心里着急,我也一样。不过,此时不宜去文华殿。免得激动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本宫冷静不了。陆氏,你别拦着本宫。”乔皇后从陆明玉手里抢过那封信,咬牙道“本宫要去问一问皇上,到底给太子派了什么样的差事,竟然连连遭遇刺杀。”
“这一回是侥幸受了伤,再有下一回怎么办?谁能保证太子每次都能平安无事?”
“太子是大魏储君,就该留在京城,朝堂里多的是政务差事。怎么就非得离开京城,到处奔走?还都是这等危险的差事?”
“你让开,本宫现在就去!”
乔皇后情绪激动,根本难以自制。
陆明玉抿紧嘴角,忽地出手,点了乔皇后的昏穴。
片刻前慷慨激昂的乔皇后,瞬间眼前一黑,意识全无。
陆明玉早有准备,迅疾扶住乔皇后。一旁的彩兰,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和另一个宫人上前扶住乔皇后。
陆明玉吐出一口浊气,沉声吩咐“扶母后进寝室休息。从现在起,任何人来椒房殿,都打发出去。”
彩兰惊魂未定,先应一声,又有些不安地看向陆明玉“太子妃娘娘,要不要召太医来为皇后娘娘瞧瞧?”
陆明玉略一点头“宣周院使来。”
乔皇后被点中昏穴,昏厥不醒。扶回寝室是不可能了,得抬回去才行。彩兰略一犹豫,陆明玉又道“罢了,我抱母后回寝室,你们两个让开。”
陆明玉伸出双手,轻轻松松地将乔皇后抱了起来。那架势,就像宫人端了一杯茶。
彩兰也顾不得惊愕了,忙跟了上去。
绮云也随着进了乔皇后的寝室。
陆明玉将乔皇后放在床榻上。一低头,就见乔皇后手中还紧紧攥着信。仿佛攥着的是李景的衣袖一般。
陆明玉鼻间蓦然一酸。
李景遇刺受伤,她心里同样震惊悲恸。不过,越是危急时候,越要冷静镇定。不能乱了阵脚。
绮云看着陆明玉泛红的眼眶,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低声劝慰道“娘娘也放宽心。陆乙说了殿下没有大碍,只是轻伤。养几日就会好了。”
陆明玉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殿下伤势定然不轻。不然,以他的脾气,一定会亲自写信回来。陆乙这么写,是为了安我的心。”
绮云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不愿明说罢了,闻言默然片刻,才道“不管如何,娘娘都要冷静。”
陆明玉深深呼吸一口气,五脏六腑的刺痛蔓延至全身,无一处不痛。不过,她意志坚韧,不会被痛苦击溃,很快镇定下来“此事很快就会传到朝中。为了防止小人趁机作乱,东宫和椒房殿都要稳住。”
“绮云,你将珝哥儿瑄姐儿琀哥儿都叫过来,我有话叮嘱他们。”
绮云领命退了出去,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很快,李珝李瑄李琀都来了。
姐弟三个还不知出了什么事,一个个笑嘻嘻地,一起看向亲娘。李珝心最细,第一个察觉出不对劲“皇祖母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昏倒躺床榻上了?”
李瑄拧眉头的样子,和陆明玉更是如出一辙“母亲,出什么事了?”
唯有李琀,懵懵懂懂,只会眨巴大眼。
陆明玉定定心神,缓缓说道“现在我说的话,你们都记好了。”
“你们的父亲,在赴宴时遇到了刺客,受了伤。此事还没传开,不过,也该快了。不出一两日,宫中内外就都该知道了。”
“不管谁问什么说什么,你们都要沉住气。”
李琀还在眨巴眼,李珝和李瑄已齐齐变了脸色,异口同声地问道“父亲的伤重不重?”
“只伤了胳膊。”陆明玉轻描淡写地说道“伤势不重,养个十天半月就会好了。你们别担心。”
李珝和李瑄和亲爹亲爹感情深厚,又都到了知事懂事的年龄,哪有不忧心的道理。两张小脸都变得煞白。
倒是李琀,一来年龄小,还不懂什么叫受伤。二来,他出生之后,和亲爹相处的时间不多,加起来也不足半年。此时,最平静的就是他,还好奇地问了一句
“娘,什么叫受伤?”
李瑄气恼地拍了他一巴掌“闭嘴!”
李琀被拍地龇牙咧嘴直呼痛。
李珝不愧是兄长,此时绷紧小脸,颇有些兄长风范“李瑄,你别欺负三弟。这等时候,我们得照顾好自己,别让母亲再为我们操心。”
李瑄也绷着脸,闷闷应了。
就在此时,周院使也来了。
陆明玉低声吩咐“你们三个先回东宫去。我在这里守着你们皇祖母。”
奈何三个孩子都不肯走“我们也要在这里守着。”尤其是李琀,一手抓着陆明玉的衣袖,另一手抓着乔皇后的手,一副谁都休想撵他走的架势。
陆明玉心情纷乱,无心哄他,伸手拿过他的手“过来,让周院使为皇祖母看诊。”
李琀扁扁嘴,看看亲娘的脸色,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乖乖缩在一旁。
寝室里的气氛沉凝,太子妃面色凝重,床榻上的乔皇后面色惨然。
周院使何等老练,一看就知不对劲。不过,他什么都没多说,为乔皇后诊了脉,开了安抚宁神的药方。
……
一个时辰后,乔皇后睁了眼。
三个孩子的脸孔映入眼帘,争先恐后地说话“皇祖母,你终于醒了。”
“皇祖母,你哪儿不舒服?现在好些没有?”
“皇祖母,我要一直陪着你。”
乔皇后眼圈一红,泪水滑落。
陆明玉手中端着药碗,温声低语“母后,刚才是儿媳冒失了。不过,眼下情形不明,朝廷还没收到消息,父皇也不知道。我们暂且别露了风声。免得父皇再起疑心。”
乔皇后眼眶通红,眼泪纷纷“是太子受了伤,他有什么可疑心的。”
陆明玉轻叹一声“只凭我们消息比朝廷还快了一步,就足以令父皇疑心不快了。”
乔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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